华丽的宫殿,无一不透漏着主人何等尊贵的身份,司徒鸿志正襟危坐在桌子边,摊开刚刚求来的书画,仔细的欣赏着。
“五皇子,这可是弘大师的真迹,你最为喜欢,真的要送予九皇子吗?”
司徒鸿志爱不释手的摸着字画,一下又一下,似乎在抚摸自己的孩子。
她倒是不喜欢字画,只是这弘大师,是他母妃生前最喜欢的书画家,这个真迹还是她准备送予母亲作贺辰之礼用的,奈何母妃没能等到。
他的下属也跟着他有许多年了,自然知道这字画队于司徒鸿志来说有什么意义。
司徒鸿志轻蔑一笑,“这真迹自然珍贵,可总要有人欣赏它才是,放在我手中,不过是思念母妃罢了,若将它送人,我不见,便也不会整日思念了。”
下属低头,不再劝说他,因为知道,只要是五皇子下定决心的事情,便一定要不到黄河心不死。
司徒鸿志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声音之轻微,只有自己能听得见,“好了,拿去收起来吧,记得弄好,我要去九皇子府上一趟。”
“是。”
......
白紫柔听到凌思漪说出的那一瞬间,心为之一颤。
这么多年了,她隐藏的极深,就连日日都脸面的父亲,都不曾看出她的心意,如今怎么会被只见过几面的女子看出来呢?
是她最近情绪掌控的不好吗?
凌思漪似乎是穿了她的心思一样,轻轻一笑,颇为不在意的神色,“你不用担心,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一开始就存了疑惑之处,今天不过是求解罢了。”
白紫柔抬眸,好看的眉毛轻微黜起,“刚刚,你一直在试探我?”
凌思漪多少有些这个意图,便顾左右而言他,“白小姐,可曾有想过,你与司徒念倾有婚约在身,太子他会作何感想?”
这已经不是白紫柔第一次听到凌思漪直呼九皇子的名讳了,纵然是九皇子宽松,这凌思漪也着实胆大了些,不怕自己心存坏意将她告发吗?
而这个心思也让她忘记了刚刚自己质问凌思漪的话,眸子暗淡,神色暂不住的悲痛,或是被看出来了吧,白紫柔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态了。
“那又如何?太子已经有了自己的妻子,纵然我如何爱慕,也不会有结果。”
说到此,白紫柔低下了头,她只想着改变自己,却没有想过,太子会不会注意到自己。
凌思漪一屁股坐在凉亭的长椅上,拍拍手上的灰尘,语气倒是轻快了些。
“虽然太子已经娶妻,但是他是当今的太子,你若是爱慕,还在意是什么身份吗?”
凌思漪说完有些后悔,因为她突然想到,若是司徒念倾和白紫柔成了过婚,自己是否会心甘情愿做小。
答案当然是,不会。
凌思漪的处境就和现在的她一样,都是因为爱。
神色有些不自然,想说些什么将这个话题掩盖过去。
谁知白紫柔率先开了口。
“我不在乎。”凌思漪轻微愣住,不得言语,只能听白紫柔你继续向下说。
“若是真的爱慕,是什么身份又能如何呢,太子他高高在上,有他的大展宏图,只是,太子未曾对我有任何心意。”
凌思漪哑口无言,两情不相悦,独自相思,是女子最为难以忍受的苦楚。
“可是,你就要这样嫁给司徒念倾吗?”凌思漪是存了私心的,自然是想帮助司徒念倾解决了话本给他带来的坏名声,自然也有自己心底的意愿。
她与司徒念倾,因为没有皇上赐婚,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往事,所以世人眼里,白紫柔才是最为可怜的那个。
她生性洒脱,若是白紫柔也爱慕司徒念倾,那她会考虑退出,成全了司徒念倾的名声,也成全了眼前这个姑娘。
可是这一切明明事与愿违,每一个人的心愿都没有达成,却成为了彼此之间去往心愿路上的绊脚石。
凌思漪看得出来,司徒俊程对自己比别人和你不一样,如若不是今日看出端倪,她也不会同他纠缠。
多可笑啊,自己被白紫柔嫉妒着司徒俊程的柔情,白紫柔被自己嫉妒着名正言顺的婚约。
“如若你提出退婚,司徒念倾会好,你会好,我们大家,都会好的。”
而后觉得这些话不会动摇白紫柔,又加了一句,“也多了一条太子注意到你的路。”
果然,最后一句话让白紫柔怔愣的了半晌,眼神放空,似乎真的看到了太子注意到自己时的模样。
随即回了神,一切都是空影而已,她淡然一笑,摇了摇头。
“不了,凌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这荷包赠与你,我想它很适合你,我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离开,不曾回头。
凌思漪握着手里的荷包,不似她平时在那些官家小姐身上闻到的香味儿刺鼻,香味儿淡淡的,很清新。
看得出来秀工极好,一顿白莲栩栩如生,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袭红衣,轻笑了一声,这白小姐,一定是个极好的人儿。
凌思漪回到府上时,便是司徒念倾坐在茶桌边,手指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桌子的模样,与司徒念倾相处久了他才发现,这个动作时候的司徒念倾,思绪千回万转。
有什么大事,正在预谋。
她将药递给了青芽,刚刚打斗的时候,那份药掉进了湖中,她又去买了一份才回来。
司徒念倾注意到了她,站起来接过她坐下来。
“怎的去了这么久,是有人发现你的身份了吗?”
凌思漪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心下颤抖,稳住了心神,“不曾,自从上次以后,我便小心了许多。”
她说的自然,表情也并无异常,司徒念倾淡笑,“若不是从宫中刚回来,我就出去寻你了。”
“不是才下朝不久,怎的又去了宫里,是有什么急事召见你吗?”
司徒念倾神色严肃了许多,“不曾,我讲陆晟铭的事告知了父皇,此事太过于蹊跷,我定要仔细查探才行。”
凌思漪点点头表示明白,“今日去买药时,你猜我遇见了谁?”
司徒念倾来了兴趣,能让凌思漪卖关子的人,此人定然来头不小。
“太子吗?”
“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跟踪我?”凌思漪玩笑道,司徒念倾的智商过人,不难猜出来。
司徒念倾碰了碰她的鼻尖,“什么傻话,这京城里你认识的人就不多,你又如此卖关子,定然是个来头不小又不常见的人啊。”
凌思漪嘻嘻一笑,“不止他,我还碰到了白小姐。”
挑了挑眉,司徒念倾觉得有趣,听她继续说。
凌思漪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阐述了一遍,谁知越说司徒念倾的脸色越黑。
导致凌思漪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是她不说了,而是此时司徒念倾的眼神,几乎写满了吃人。
“怎......怎么了?”
司徒念倾冷哼一声,“改日还要接着叙旧?”
凌思漪轻微愣住,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揶揄他,“怎么,今日这厨子打翻了醋缸不成?怎么如此酸气。”
说着,觉得自己说的不够生动,还用手扇了扇鼻子。
司徒念倾知道自己被调笑了,上前一把拉活凌思漪,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你还敢笑话我,说,改日是什么时候?”
“改日嘛......”
凌思漪看着司徒念倾的眼神越来越紧,笑够了便不逗他了。
“好啦好啦,什么改日嘛,以后怕是不会见到,再说了,我就是随口一说,怎会真的和他叙旧?”
司徒念倾脸色这才好了许多,冷哼一声,没再言语。
凌思漪转了样子,一脸疑惑,“你说,白小姐明明不爱慕你,为何不退婚?心中明明一心爱慕其他男人啊。”
司徒念倾揉了揉她的头,“官家子女,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尤其像白将军这样的家世,手握兵权,若是女儿嫁给了谁,就代表这兵权握在了谁的手上。”
凌思漪点点头,这她是知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只是大户人家的想法,就连自己的师父,也是一样的。
司徒念倾接着说道,“白小姐今时今日的处境,完全由白将军决定,这是贵族之女背负的使命。更何况,我刚回京时,白将军帮助我许多,这让父皇认定,白将军会是我的得力助手,便想将他绑在我的左右。”
凌思漪低下头,是啊,白紫柔的家世,可以让司徒念倾的位置更上一层楼,而自己,却只会给他添麻烦。
司徒念倾一直在给她讲其中利害,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
“做贵族子女,活着真累啊,不能与爱慕的人成婚就罢了,还要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生。”
“没办法,生在贵族,享受了无尽的荣华富贵,便要承受它带来的其他承重。”
“既然如此,以后你打算如何?”
司徒念倾神色凛然,看着凌思漪,“此事我也正想问问你的意见,你作何看法?”
凌思漪一愣,思虑了良久,慢慢给司徒念倾分析了一下局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