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漪的攻击凌厉,仿佛这一下就要取他性命一般。
毫不留情。
司徒念倾根本不躲不避,就只是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垂眸不言。
凌思漪生生地把手中的攻击招数收了回来。
风声乍起,但又在很短的时间内消匿。
司徒念倾预想当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他有些诧异地抬眼看向面前的凌思漪。
凌思漪冷哼一声,直接起身,“算本小姐今天心情好,不想与你过多计较。”
她掀开帘子,迅速走了出去。
司徒念倾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追问:“你刚刚为何不打我?若是这样能消气,我宁愿……”
“够了,你是受虐狂,我可没这个癖好。”凌思漪打断他的话,心中还生着闷气,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把刚刚放在小桌子上的那块废铁拿走了。
她用轻功飞速掠着,根本无几人能看见她的身影。
纵然能看见,也只能见一道残影。
分明是他先用一块废铁来哄骗于她,后面更是不顾她意愿强硬为她上药,现如今做出这样子来是笃定了她不会对他怎么样吗?
凌思漪越想越生气。
她一个轻飘飘的,稳稳地落在了小苑平坦的地方。
细微的动静吸引了小苑里正在商谈的几人。
几位师父准备出去看看情况。
凌风出来探头一看,就赶忙进了里屋,连忙吩咐:“等下你们就说我……”
“三老头。”话音未落,凌思漪的声音就已经响在这屋内,带着几分阴恻恻的味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要不然,我们来清算一下?”
“呵,呵呵。”凌风尴尬地干笑一声,而后说:“小思思这是在说什么话呀?我们两个可是最亲密的师徒……”
“嘭”的一声,打断了他的所有话。
凌思漪抬手就砸在了桌子上,皮笑肉不笑:“最亲密的,师徒吗?”
一字一句,似乎含着敌意。
“救命啊,大逆不道啊!”在短暂的怔然之后,凌风连忙收了折扇,大声喊出来,神色慌张:“徒弟要杀师父啦!”
他在另外三位师父身后不断跑着。
凌思漪简直都快被他气笑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再次想起第一次被强迫和司徒念倾成亲时,也是凌风在酒里下了迷药。
新仇旧恨,她非得好好清算一番。
然而凌思漪还没动身真正去追,衣袖里就有一块东西无比清脆地落在地上,吸引了其他几位看好戏的师父眼里。
凌雷疑惑问:“这是什么?”
凌思漪顿住身形,瞥了一眼就要捡起来收走,“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
“不。”
凌雷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上面那些奇特的纹路,说:“这东西……”
他还没说完,就有一人再次自外面踏进来,声音沉稳,问:“敢问大师父,这是何物?”
“你怎么来了?”
凌思漪反应很大,看着这张精致的脸,话语里含着怒意:“你在跟踪我?”
她眼看着就要再次生气了。
还是凌雨此时站出来打了圆场,“别吵架了,我们还是先看看这是什么吧。”
几位师父凑在一起,盯着这块废铁看了许久。
最后,还是凌雷说:“这是曾经凌家祠堂里的东西。”
什么?
凌思漪有几分诧异。
居然不是司徒念倾拿来欺骗她的?
她有点心虚地看向司徒念倾。
司徒念倾却是无比认真地看着这块废铁,最后认真地询问道:“您可知,这东西有何特殊作用吗?”
凌雷沉吟半晌,眉头皱的死紧:“我是不知的,但只知,当时在祠堂里供奉,应当极为重要。”
当初凌家祠堂里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别说凌家祠堂了,就连当年凌家被满门抄斩之后,凌府就完全被封了,里面的东西自然也就归朝廷所有。
那为何会被一个神秘人送来?
这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就连最粗神经的凌颠都察觉到了其中的阴谋诡计,神色难看。
凌思漪说:“不管有什么用,我先收着再说。”
“行。”
几人一致同意了这个做法。
只是这样被人送来,还是直接送到王府,说明这人定然知晓她是当时凌家的独女了。
凌思漪想通了其中关窍,冷笑一声:“看来那幕后之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看出她笑容里的兴奋,凌颠摸了摸后脑勺,不解地问:“思漪,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兴奋?”
当然兴奋了。
那个幕后之人按捺不住了,那必然会相应地有头绪可查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理不清楚一点头绪来。
怀着这样的想法,凌思漪出了小苑。
这回,她是偷偷的,不想被他人发现。
她假装就只是在大街上随意逛着,进了一家茶楼,要了一间包厢。
前脚刚进,后脚就有人跟了进来。
速度极快,一般人无法发现他身影。
看着不请自来的人,凌思漪眸子半眯起来,神色冷淡无比:“九皇子跟着我来到此地,所为何事?”
称呼冷漠,态度疏离。
从小苑里出来,司徒念倾一直都跟着她。
他听见这样的称呼和语气,心中一痛,往前走了几步:“思漪,我……”
“九皇子。”凌思漪再次率先喊了他的名字,一字一句说的极为清楚:“我知道,先前误会你,是我的不对。”
“只是,你也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九皇子殿下不会当真以为,我们能够再和好如初吧?”
就宛若一只小刺猬。
现而今的凌思漪,已经竖起了她全身的刺,恶狠狠地朝向他。
不愿和她并肩,甚至不愿和她一起面对眼前险境,算什么伴侣?
凌思漪心中不屑。
她手中摇晃着的酒杯就宛若司徒念倾现而今的心情,忐忑不安,七上八下。
司徒念倾定了定神。
他每每要说出自己内心想法的时候,凌思漪就会用一些极其难听的话堵住他的话。
如此一来,凌思漪手中那杯酒已经去了大半。
司徒念倾终于忍不住了。
他再次点了她的穴道,强硬地搂住她的腰,不容置喙地堵住她这张喋喋不休的嘴。
直到吻的她都喘不过气来才罢休。
他说:“现在,能不能听我好好说一句话?”
凌思漪怔怔地看着他。
也许是没想到他会忽然做此举动,也许是已经被定住了穴道,所以她才不得不屈服。
司徒念倾声音温柔,眼里满含着深情:“思漪,并非我不想与你共谋,只是一来,这条路艰难险阻多,我不想让你受苦。”
“二来。”他声音酸涩难堪,“我不想,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掺杂上利益。”
见过再美的玉石,也会害怕因为其中一点瑕疵而丑陋不堪。
于他而言,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是这世间最值得珍重的玉石,保护着,不受半点侵害。
司徒念倾眼底的感情复杂而深沉,却对她极为包容。
凌思漪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怔怔然,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闻言,司徒念倾目光黯然一瞬,而后解开了她的穴道,正要放开她,“也是,若是你意已决,要和离,我也是……”
“你说什么胡话呢!”
话还没说完,凌思漪就直接抬手牢牢地搂住他的脖子,用力地亲了一口,说:“你为什么不早早问我我介不介意呢?”
她这样的动作把他吓了一跳。
司徒念倾竟是有几分怔怔然地看着面前的人,“那你是怎么样的想法?”
“我不介意啊。”凌思漪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双腿往上一抬,整个人也顺势直接挂在了他身上,“你早点和我说就好了,我一点都不介意。”
她笑意盈盈,面容好看极了。
凌思漪直视着心上人的眼睛,尽管有些害臊,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我从来都知道,这条路到底有多艰辛。”
“我也深知你的不易。在我看来,夫妻之间,就应当要共同进退,面对眼前的困难,这才是真正的心意相通。”
说完这一切,凌思漪整个人都闹了个大红脸。
她着实是害臊极了。
司徒念倾感动地看着她:“娘子……”
现在的气氛极好,眼看着司徒念倾又要再次低垂下头,亲吻上她。
凌思漪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羞红了脸,宛若一个小女儿模样。
然而就在此时,有人冒冒失失地直接闯了进来,“主子……”
“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
青竹刚刚进来,就看见了他们两个之间这姿势。
他眼珠一转,瞬间就明白了什么,转身就要出去。
凌思漪瞬间就从司徒念倾身上下来,轻咳一声,“什么事?”
青竹低眉顺眼,什么地方都不看,恭敬出声说:“太后娘娘那儿来话了,说是请主子进宫一趟,有些话要说。”
太后突然发话,不得不去。
都找到这茶楼里来了,看来是太后身边的人在等着了。
司徒念倾知晓其中事情紧急性,和凌思漪对视一眼,“现在就回府,吩咐人备好马车。”
凌思漪当机立断,握住了他放在身侧的手,出声说:“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