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点点的不确定,已经很值得他舍去一切去追究。
唐明轩对着他的背影,“真没想到自己有受理你辞呈的一天。”
季琉璃呆呆地望着窗外,一点回到英国的真实感也没有,本来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却给不了她一丁点的亲切感。
是因为心不在这里,她自己很明白这一点,但总会习惯的,时间可以淡化一切,现在的心痛,总有一天会淡化成秋风那样轻的忧愁,长伴她身边的小小忧愁,最终也会转化为她自身的一部份,是脱不开、忘不掉,又无比珍惜的宝物。
自己好像在无意中长大了,什么时侯也学会了多愁善感?
陈尧好像曾经很生气地说她,要让别人真心喜欢她,但她却从没试过真心地去爱上一个人,这样的她是得不到幸福的。
这话由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充满了讽刺,简直就像诅咒一般,她就是怕他所说的成真啊,她就是怕现在的这种情况发生!
她真心地爱上了一个男人,爱上了一段无果的恋情,最后变得较弱的人只有自己,她成了个自己都讨厌的女人了。
房门响了三声:“小姐,早饭准备好了,该起床了。”
“多事,我饿了不会自己下去吃吗?”
门外没了声音,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起什么床?她现在的问题只有失眠而已,在她正想事情的时候打断,真的很不会挑时间。
季琉璃穿着吊带睡裙,揉着蓬乱的头发下了楼,肚子倒是真有些饿了。
桌上摆着面包果酱之类的东西,剩下的就是提着皮箱,等在中央的那个刚才叫她吃饭的帮佣,季琉璃眯起眼,愣了一下,“你这是做什么?”
“看来小姐已经起床了,我只做到今天为止,就此告别。”对方公事公办,说完提着箱子就走。
“等等!你走了我怎么办?”别开玩笑了,这房子本来有两个帮佣,前天走了一个,今天又走一个,那她的生活怎么办?午餐怎么办?
那人停在门前,转头瞥了她一眼,说:“谁管你啊。”说完甩门而去。
季琉璃愣在原地,顿时有所醒悟:啊,原来那两个人都是被她气走的。
她有些气馁,又觉得没什么所谓,懒散地坐在桌前嚼起了面包,面包硬硬的,看来是那女孩临走前的报复,一下又有些悲从中来。
“一个、两个都要走,全走光了才好,谁稀罕你们!”她对着面包说话,“反正我讨人厌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都是那个笨蛋害的,全是他的责任,臭管家……”
都是那个陈尧,不管她怎么无理取闹、怎么任性,他都逆来顺受地接收她的一切,说他是职业素养高,还是有自虐倾向呢?那时她有意整他,没成功也就算了,倒是习惯了用最恶劣的态度使唤他,弄得现在对谁都是那个样子,没一个人受得了她。
鼻子酸溜溜的,一大清早她就想男人想得要哭,也太没出息了。
“死陈尧,去死吧!”叉子举起,重重地戳进盘子里的荷包蛋,蛋液流了出来,季琉璃甩开叉子,把那个盘子推得远远的,“什么嘛,连一杯咖啡都没有,想噎死我吗?”
一杯咖啡像是听到了她的抱怨,长着翅膀飞到了她的手边。
“这还差不多。”季琉璃拿杯子,喝了一口,满意地点了下头,牛奶的量加得也刚刚好,如果每天都这样,她才不会骂人呢。
等一下,三减二应该是等于一吧?这房子不是应该只剩下她了吗……
抱着见鬼的觉悟猛地转头,却见陈尧在她身侧站得端正,季琉璃觉得刚入口的咖啡着了火,烧得她快吐出血,她怪异地尖叫一声,人很没形象地从椅子上跌到了地上,顺便打翻了咖啡。
这比见鬼还可怕多了,可怕一千万倍!
季琉璃惊悚地瞪着陈尧,嘴巴因抖得太厉害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幻影?魔术?”惨了!她真的完蛋了,竟然出现了这么真实的幻觉,难道她有超能力?
种种可能性,唯独最平常的一种,被她第一个否决的,就是他本人真的在这里。
陈尧耐心地等她平静下来,但看样子要等到天荒地老了,这个惊喜对她好像太过刺激,他推了一下眼镜,对着地板上软成一团的女人道:“你看上去精神不错。”
“不错……不错你个头啊!”季琉璃手指抖啊抖,指着他,“你、你、你……”
他怎么进来的?进来多久了?怎么找到她家的?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都跑到英国了,还是会看到他?
陈尧提了口气,又慢慢地沉了下去,“好了,你先起来,还有,别哭了。”
“哭?我说到嘴都麻了,我才没有哭,那是……”
“过敏吗?这里可是你家,在自己家都过敏要怎么活?”他蹲去她面前,递给她一块手帕。
季琉璃摸摸自己的脸,真的湿湿的,指尖全是泪,不会吧,她真的在哭?一把抢过手帕,她非但不起来,靠着手脚向后滑行数步,直到撞到沙发背,才不得不停下,双眼依旧警觉地盯着陈尧。
胡乱地擦了擦脸,搞不懂眼泪怎么就是掉个不停。“真是太糟糕了,怎么会这样?你是FBI吗?我是国际通缉犯吗?”
“别胡说,我是来这里工作的。”虽然他的行为真的很像跟踪狂,也不需要吓成这样吧,“刚才离开的人没跟你说吗?没人过来,她怎么可能走得了?”
那个女人急着要走,才没跟她说呢!这么说来,他是在那女人走前就到了?家里请了新的人,怎么只有她不晓得?她也被排挤得太严重了吧。
还是不对,那些都无关紧要,季琉璃望向他,“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在我家?”
“来找你。”陈尧早就准备好了答察,“本来想去你家找你,结果得知你已经回英国了,于是就来这里找你,先去了你在伦敦的住址,运气很好见到了季先生,于是他告诉我你自己住在这里,我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