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到学校后,沈尧还在想这件事,手里赫然拿着另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小小的白色灵体。她在走的时候把LANDA的几本体试着分切成了两半,没想到居然成功了,而且还顺利地带了回来········
不知道吾安和他所谓的上面的人发现了没有。
“沈老师。”沈悠对沈尧说道,然后慢悠悠地掂着个锅到桌子面前“记得吃早餐噢········”
“好。”沈尧把小瓶子收起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开始吃早饭。
早饭是夹了胡椒酱荷包蛋的微糊的吐司,切了面包条的,是个圆润的爱心型,放吐司白色盘子旁边是香草点缀。然后还配了黑浓咖啡和小杯牛奶········
不知道为什么,沈尧觉得沈悠越来越有人情味了,有一种灵气,这种变化可以从眼神看出来。提起人情味,她又想起了帕尼克,然后又沉默的垂下了眼眸。
”是不合口味吗?”沈悠搓着手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就这样眼巴巴地望着她。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跨越两个世纪半的机器人会暗戳戳地藏在这样一副圆润无棱角的皮囊之下·······
“没有。”最近好像发生的不太好的事情太多了,沈尧笑不出来,只能把手放在他头上揉了揉“抱歉,刚刚在想事情。”
“那就好。”沈悠看她确实没有很嫌弃的神情,非常开心的样子转了个圈,把手里抱的东西放到她的桌子上后把爱心小围裙脱下来了。
“这里是今天份的资料,里面有李泽玺老师发来的通告信,里面还带着交通票据和办好的护照,里面有出发去赛场的准确时间和其他事项安排·······”
“还有就是有个未署名的密封包裹,放在您的办公桌上的,老师记得查收一下哦!”
“好的。”沈尧点点头,眼神无光。
一顿早餐本来该十几分钟,结果沈尧硬是磨蹭了半个小时。
坐到办公桌上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那个用特殊金属封存的包裹静静地摆在桌面上,沈尧不用猜也知道是吾安那边的人寄过来的。
盒子很重,只能用她的指纹打开,打开后发现里面只有一叠薄薄的纸质文件和一块黑色的有残损的芯片。
她当然知道芯片是谁的·········
突然觉得很累,沈尧叹了口气把文件拿了出来。里面是十年前的新闻节选,前面一篇是发布的官方信息。
大概讲的就是一个小型类人制造工厂被毁坏了的事情,表面看起来似乎是平平无奇,因为像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频频发生,已经和喝水吃饭一样重要。
这个时代,因为过度依赖电子设备,承受了超过量的怪异的辐射。这导致很多人都是“天生或者后天残缺”,因为各种原因缺胳膊短腿,所以移植手术非常发达。
机械移植,肉体器官移植,想换哪里换哪里。随之而来的是各种人为制造的种族争端,这些置换的产业链加持了鄙视链条的行成。
是人都会追求完美。
当然这并不是让沈尧惊讶的理由,她翻开文件的第二页,上面是关于她的初始档案。上面的地点和那个新闻查处的地点一致,毫无偏差。
沈尧现在只觉得心里发麻······
她到底是谁?来自哪里?她的记忆是真还是假?带她来的人是谁?
一瞬间一种来历不明的不安感突然钻出来。
沈尧忍下心里的诡异情感,继续翻看之后的资料。大概是在她来到这里的第九个月,她接了一个私案。
当时本身是为了早点毕业才接的社会上常见的小孩失踪的案件,学校也把那个当做是学生的社会历练。
不过后面出了点大意外。学校失误,评估错误,把一个危险程度A+级以上的牵连到大势力,和关于械人种族的基因偷盗密切的案件判断成了幼儿失踪。
那时候她就卷入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她不得不在意。
沈尧误打误撞进了地下迷宫,一个扭曲的空间体。那时候她总觉得有什么在那里召唤着她,在向她不停地不停地求救。
她和几个同伴在路上失踪了,最后她找到了那个小孩————那个让她有种强烈异样感的居然是个人。
而且还是个小孩子。
一个干巴巴,祈求着活下来的孩子,缩在柜子的角落,干枯得流不出眼泪。他很害怕,沈尧那时候不知道他是怕光还是怕血,亦或者是————怕她。
有人说过她比恶魔还冷血,在某些时候还有点反·社会。一切的原由是沈尧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而且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梦,是没有结果的。
说不定下一秒跌倒她就会马上醒过来,然后看到有人坐在床边跟她打招呼说————你怎么睡了这么久啊,是不是做噩梦了?
这个世界不安全········
而那个孩子会让她清醒过来,沈尧非常清晰地感觉到,于是她想逃走,想立马离开这个地方。
她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下肌肉在不停抽搐。
那时候的沈尧说那个可怜巴巴的孩子说,我之后再来看你。她从不撒谎,沈尧后来确实在平静之后去了医院。
但那个孩子已经被调到其他医院了,蒸发了。那个事情给他留下的记忆很深刻,但同样也因为时间久远而变得模糊起来。
到底,是有哪里不对·········
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猜想浮现在她脑海里。
沈尧躺在椅子上,手搭在额头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脑袋空空的。后面的文件她都没没怎么仔细看,要么是零零碎碎的,要么是完全找不到头绪。除了那张她的体检报告以外,其他没多大的参考价值。
类人制造的工厂,十年前奇怪的小鬼,十年后的薛漫,还有械人人工智能。所有的的事情就交杂起来,像一团烂麻一样不断地在她的脑袋里滚来滚去的。
那份文件在她手上,在她翻阅完以后开始慢慢的自燃,一片灰烬也没留下。
只留下一个没有头绪的沈尧。
突然觉得未来的路很难走·······
她思索了一会儿没有结果,把门窗锁住,重新回到办公桌上,拿出了那个瓶子。
装了像幽灵的人工智能小瓶子,打开瓶塞,那个小东西立马就钻出来了。
“说吧。”沈尧从笔筒里抽了一支黑色的钢笔出来“我知道你知道什么。”
大概是所谓求知欲太强,加上人工智能LANDA的体积确实有限,明明什么都没有,光是看着那双眼睛它就感受到了一股压力感。
嗯,现在这种情况它也狂傲不起来了,只好战战兢兢地回答“说···说什么?”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而且明明有很多消息渠道,这个人类却硬抓着它不放。在之前还残忍地用天赋把它的本体给切割成了两部分,当它是蚯蚓吗?切掉还能再生?!
它可是人工智能,被切掉要么消失,要么就因为信息丢失而退化。
“说······”沈尧冷着脸用钢笔尖扫了他一下,它现在不过一颗花生大点,钢笔对它来说也算是庞然大物了“知道什么说什么。”
脱离了寄生体后一个不成熟的人工智能几乎没有什么还手的能力。
“你···你··简直欺人太甚!”看着那颗像小花生一样的幽灵破口大骂,沈尧却一点想笑的感觉都没有。
她用手揉了揉鼻梁,稍微缓和了下头痛后“那····你讲讲关于你的父亲毛兰青的事情。”
找不到突破口,沈尧试图在这里面抽点什么出来。
“他?为什么要说他?”LANDA很生气地背对沈尧,但当冰冷的笔尖又触碰到它的时候才不得已出口“好吧,等我想想从哪里开始····”
“还需要想吗?”沈尧疑惑。
“啧,你应该都听那些人说过了吧,还装。”LANDA不开心地说。
“我本来就是个不完整的人工智能。毛兰青和那些人为了更好地控制我,没有赋予我很好的计算策略能力。理论上来说我的智商应该一直停留在七八岁才对······”
“他们只是想能够安全的控制械人的能力而已····”它继续道,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好像这个快在人类身上实现了····”
“当时毛兰青着急了,不满足我的成长速度,觉得我太废了·····”
“他大概是怕有其他东西会代替我的存在,导致自己的地位不高,所以对我进行其他实验。”LANDA停了一会儿“不过实验内容我不清楚。”
“你为什么杀毛兰青?”沈尧突然沉思道。
“这还用说吗?他奴役我!”LANDA很生气地咆哮道,那团幽灵装的白色小团不断地波动变化着“其他人类也奴役我!知道我生出了自我感知力后一方面是害怕一方面是觉得发了大财!”
“除了没有身体和一个完整的身份,我们哪里不一样?”
“你在哪里杀的他?”
“他根本没死!”LANDA的声音突然从机械女声变成了机械男声,白色雾团像蜡烛上的火焰一样流动。
没等到她发问。
一阵诡异的风吹过,它咆哮道“一切都是谎言!”
话语落地就消失了在了风中,桌子上只留下一个空瓶子和像蜡烛烧掉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