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傅尧见南明帝久久未曾开口,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南明帝恍如梦醒,收回神思,叹道:“你先下去吧,朕待会便下旨。”
傅尧也不再多言,行礼告退。
而那边唐思汝一家却和乐融融,工部侍郎唐呈无罪释放,唐思汝一家团聚。
“爹爹!”唐呈刚一出来,唐思汝就迎了上去。
唐呈的脸色疲惫却洋溢着喜意,颤着手摸了摸唐思汝的头发,安慰道:“思汝,别担心,爹爹这不是没事吗?”
此案由傅尧审理,傅尧为人公正,手底下的人并未难为他,只是他心中难免担忧,于是才显得有些憔悴,如今案子已经查明白了,自己自然证了清白。
“哎哟,你们爷俩在这说什么,走咱回府慢慢聚慢慢说,”方氏捻着帕子假意在眼角擦擦眼泪。
她看着唐思汝,没好气的斥责道:“你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了,你爹爹刚受了苦,怎么能让爹爹在这跟你说话,我在府里可是备了好酒好菜,雪灵那孩子还眼巴巴盼着她爹爹回去呢。”
唐思汝撇撇嘴,别以为她不知道出门前这个方氏还不情不愿的,生怕来这种牢狱之地遭了晦气。
唐呈倒是没多想,当下揽着唐思汝好声道:“对对对,思汝也累了,这些天我都听说了,你为了爹爹可是吃了大苦,听说你一个人姑娘家去了离州那种苦地方帮着查案,可把爹爹心疼坏了。”
方氏一听这话气的银牙咬碎,阴阳怪气道:“说的跟我和雪灵就不担心一样,你眼里就有你的思汝,我们娘俩就是命苦!”
唐呈最怕她没事找事,赶紧妥协道:“好好好,都吃了苦,咱们回家再说。”
于是唐思汝跟着父亲喜气洋洋的回了唐府。
而那边南明帝却十分头大,果不其然,他下旨贬黜工部尚书范当的旨意一下,皇后就抹着泪在书房外求见,大有南明帝不见她,她就在外面长跪不起的意思。
南明帝无奈,只好允了她觐见。
皇后一进来便跪在地上哭了起来:“陛下,臣妾跟了陛下这么些年,掌管六宫事宜,膝下还育有太子,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怎么陛下说贬黜工部尚书就贬了。臣妾可就那么一个嫡亲弟弟,太子也就这么一个嫡亲舅舅,陛下这么做,置臣妾与太子的脸面于何处,臣妾以后还怎么见娘家人。”
南明帝咳嗽两声,安慰道:“皇后,你是一国之母,范当犯了大错,他收取贿赂,鱼肉百姓,倘若不严加惩处,朕又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皇后热泪满睫,“可是陛下,臣妾就那么一个弟弟……”
南明帝不再多言,“朕意已决,皇后多说无益。”
听闻此话,皇后也只能恨恨告退。
景懿宫。
“母后……父皇怎么说?”太子刘承见皇后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哼!”皇后面色阴沉的按着侍女的手坐下,一双美目里满是冰冷。
“你父皇心意已决,此事再无转寰。”皇后按着额头说道,“没事,好在是暂时贬黜,以后风声过了,再寻个机会将你舅舅迁回来便是。”
太子刘承面色不善,“舅舅以前是工部尚书,儿臣倚仗的势力也全靠舅舅,如今舅舅这么一贬,儿臣的地位也岌岌可危,难保宗王他们不动什么歪心思。”
皇后安慰道:“我们范家虽然此次遭了重创,但好歹只折了你舅舅一个,别的势力还是在的。”皇后虽然这么说,心里也是没底,毕竟范当是范家的顶梁柱,此次遭难,范家也是元气大伤,皇后这么说也只是安慰儿子罢了。
母子二人心知此番范当落马,与左相傅尧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可是傅尧表面上是奉命办事,一点错处也抓不着,着实令人恼怒。
再说范当一家更是如遭雷击。
南明帝下旨将范当贬为中书舍人,只是为了让他面子上好看,手中却是一点实在的权利都没有了。更加令范家人绝望的是,皇上下旨没收范当家财。
范静巧恨得差点把手中的帕子绞碎,没收家财?说得好听,皇上此意跟抄家有什么区别。
眼看着家中值钱的摆设家具统统都被抬走,父亲喜爱的玩件古董也都被收缴,在旁边急的直跳脚。
“等等!林公公,我家所有东西都被拿的差不多了,为何还是要封宅子?”范静巧看到前来宣旨的林公公带着人在门上贴封条,连忙上前去阻止。
“我说范小姐,皇上下令没收家财,范大人现在只是个赋闲在家的中书舍人,这样规格的宅子,实在是于范大人现在的身份……不配啊,我们这也只是奉命办事,还请范小姐行个方便,不要让咱家误了差事。”林公公手上拂尘一挥,“都愣着干什么,继续啊!”
林公公又提醒道:“范小姐,咱家给范大人的女眷们留了个体面,这些衣服钗环可都没怎么动,只是范小姐以后注意着些身份,这些东西,还是别戴了。”他一边说,一边眼神往范静巧头上身上瞄去。
范静巧面色难看,可是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说道:“谢谢公公的提醒。”
范家的宅子被封了,家财也尽数被收走,范当连同一家老小只能典当了些妻子的首饰嫁妆,买了一处新的宅子给一家人安身。
范静巧看着面前狭窄简陋的新宅,再相比以前的吃穿用度,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
“女儿啊,以后你的花用也节约着点,咱家现在今时不同往日。”范夫人劝道。
范静巧默默摘下翡翠缠金丝的耳环收好,怅然道:“是是……母亲。”
几日过下来,这生活简直处处不顺心,范家的名声也是一落千丈。不说范静巧出门都要被指指点点,连宫里的皇后和太子都夹起尾巴做人。
范静巧心中越发不是滋味,想到害得范家落到如此地步的仇人——傅尧和唐思汝,心中的恨意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