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她发现自己怀上孩子的时候，山海已经失踪了，两人连结婚证都没领，从法律上来讲，她们之间并无联系，山海恐怕也不知道孩子的事。

山海的表情表示他无法理解叶曼秋的话，茫然地反问：“我是你男朋友，凭什么不能拉我女朋友的手？”

叶曼秋等了五年，所有可能的再见她都想过，唯独没想到五年过去，山海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任性妄为，像个孩子。曾经她欣赏他的直率，可这份直率放了五年，已经过期了。

“我以为你会先解释一下你的不告而别，或是说说这五年你有什么不得不避开我的理由。像恋人这样的关系，五年已经足以自动解除了。现在我不是你女朋友了。”或许是已经做了母亲，她对孩子气有了新的理解。

当山海站在她面前，记忆的修饰润色消失，她在认真思考后，发现自己对山海已经没了当初不顾一切的热爱，换个角度，她注意到许多以前没注意过的细节。

山海或许是很好的朋友，但不是个合格的恋人，她已经不是那个只凭热情做事的小女孩，为了伊伊，她也要考虑得更多。

“这五年……”山海欲言又止，突然苦恼地捧住头蹲下，斜飞入鬓的剑眉死死搅在一起，痛苦不言而喻。

叶曼秋习惯性抓住他的手，想要关心一句，却见他突然抬起头，咧嘴笑起来，“秋秋你关心我，为什么不做我女朋友？”

发现被他骗了，叶曼秋恼羞成怒抽回手。

山海站起来倒退几步，回到车边，打开后排车门，里面哗啦啦掉下一堆东西。

“我带了你爱吃的话梅、荔枝、还有好多你爱吃的，秋秋继续包养我吧！”他厚颜无耻地大声说着表白的话，引得路人侧目，叶曼秋的脸都要烧起来了，气得。

“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叶曼秋冲上去踮着脚尖捂他的嘴，“别胡闹！我现在已经没钱包养你了，我家公司破产之后欠了一大笔债，老头子还不起钱进监狱了，我妈逃出国之后，这笔债就落在我头上，我的工作室都卖了也填不上这个大洞。”

她借着昏黄灯光注视山海的双眼，那是一双极亮的眼眸，眼神中似有万千话语，看得她心中涟漪四起。

最终她还是狠下心说：“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们结束了，山海，我玩不起了，出局了，没办法陪你过家家了，懂吗？”

山海老实地没有挣扎，叶曼秋一点点松开手，他也不反抗，乖乖地看着她，温顺得像只玩累了的猫。

叶曼秋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和他对视，慌忙拿着东西逃开了。

回去之后，叶曼秋先去齐美歌家接伊伊，她已经画了今天的作业，见到妈妈回来，乳燕投林般扑过来抱她，帮她拿东西。

“这么晚才回来？”齐美歌捧着半个西瓜追过来，用勺子挖了一块送到伊伊嘴边，又被伊伊转喂给叶曼秋。

叶曼秋见到女儿，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把齐美歌要的零食递给她，给伊伊试新鞋，轻描淡写地说：“遇到点小问题，我应聘上尼莫的设计师了，后天去上班。”

齐美歌一边翻零食一边惊呼，很为叶曼秋感到高兴，“可是你上次不是说面试没通过吗？”

“说来话长。”叶曼秋帮伊伊试好了鞋子，抱着她和齐美歌告别，“伊伊明天还要上学，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做阳春面，你要是起得晚我可没办法给你留。”

察觉到叶曼秋的抵触，齐美歌知趣地没有再追问，而是美滋滋地抱着西瓜，吃一口薯片，喝一口瓜汁，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门铃响了，齐美歌以为是叶曼秋漏拿了东西，踢着拖鞋去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个陌生男人……

……

“妈妈，你今天不开心吗？”伊伊和叶曼秋并排在洗手台前刷牙，小女孩儿抢先漱口，仰头问镜子里的妈妈。

叶曼秋没想到伊伊竟然看出来了，摸着她光滑的小脸，心中五味陈杂。

伊伊很懂事，但她也仍然是个孩子，很多事情她不愿跟她说，怕她乱想，尤其是关于她父亲的事，她从来都避而不谈。

“没有，妈妈今天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很开心呢！”

她搂着伊伊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山海，不知该如何告诉伊伊，她今天遇到了伊伊的父亲。

“妈妈妈妈！有人敲门！”

孩子的声音将叶曼秋从神游中惊醒。

已经入夜了，会是谁这个时候登门拜访？

让伊伊先等等，叶曼秋透过猫眼见到了这位不速之客的真面目。山海，又是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已经结束了！”门一打开，叶曼秋就急促地向山海重申她的意见。

山海安静地站着，眼中满是爱意，确定她说完了，才开口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秋秋你好，我是你的新邻居山海，请问你是叫叶曼秋吗？我刚刚才搬到对面住，但是里面没有生活用品，能不能让我在你家借宿一晚？”

都已经叫出了她的名字，还装模作样地问她叫什么，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呢……叶曼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就要关门。

“秋秋！”山海喊了一声，门已经关了。

伊伊抱着带有卡通图案的毛巾，站在沙发边问：“是谁啊妈妈？”

“大灰狼。”叶曼秋确定了伊伊已经自己洗过脸，给她洗了脚，把她送进被窝。

又过了一会儿，叶曼秋也洗漱完毕，关了客厅的灯，站在卧房门口，突然迟疑了。

那个人想一出是一出，被她关在门外，也不知道走了没。

应该是走了吧？叶曼秋不太确定，毕竟山海任性的时候一定会想方设法达成目的。可若是说他没走，门口怎么这么安静？

她思来想去，却不放心就这样去睡觉，只好踮着脚尖来到门前，透过猫眼悄悄向外看。

这一看不打紧，把叶曼秋弄得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