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与其让她相信陆远昭的话，还不如让她接受山海真的是个人渣这个事实！

叶曼秋噗嗤笑了起来，觉得实在荒谬，是她前一天受了太多刺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大概是白天陆远昭给她留下太深刻的印象，才会在梦里把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联系在一起。

陆远昭静静地等着她的回应，表情柔和，眉宇间残留着淡淡的疲惫。老实说，他这一夜几乎没有停止过做梦，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需要真正的休息，然而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叶曼秋笑够了，冷漠地仰头用目光描绘他的五官。

晨光照亮微小的灰尘，跃动在他身边，仿佛为他镀上一层圣光。这样好看的男人，天底下又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

可他们又一点都不像，陆远昭就是陆远昭，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是证明。只有瞎子才会将他认成山海。

正是因为看得出他们的不同，叶曼秋才更觉得难以置信，让她相信这两人是同一人，无异于让她承认自己长达六年的爱情是个笑话。

“哦。”她点点头，右手无意义地挥舞一下又放下，转身进了厨房。

陆远昭跟了过来，“你今天有什么安排？”他站在门边，几乎顶到上面的门框，看着叶曼秋在里面准备早饭。

叶曼秋本想装作没听见，沉默了片刻后不得不认输，回头道：“去之前工作的地方辞职。”陆远昭除了和山海的那层关系，还是让尼莫高层都要小心对待的人。

“唔……”陆远昭略一思索，很快替她做出新的安排，“吃过饭我送你去。”

“我可没有邀请你留下吃早饭！”叶曼秋恼怒地白他一眼，把葱花切成碎渣。“你大可以现在就离开。”

她拒绝得如此明显，陆远昭竟不以为忤，语气平淡，认真地说：“早饭的事可以先不急，解决完所有事之后我再去吃也不吃。”

叶曼秋气结，她又没有再关心他！

“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来解决。”她丢下刀，发出刺耳的“当啷”一声，又慌忙捡回来，踮起脚尖侧耳听卧室的动静。

等她确定了伊伊还在睡觉，松了口气，陆远昭才慢条斯理地回答：“也是我的事。”

松了口气后，叶曼秋突然发现他和山海的相似之处，如果不是要故意引开话题，他们都会等人把话说完，不会轻易打断别人的话。

那他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不是说他什么都忘了吗？为什么会说这样含糊暧昧的话——她是事也是他的？

叶曼秋仔细蹂躏葱花，开始胡思乱想，心中难以抑制地升起窃喜，也许她的这段感情并不完全是一个笑话。

陆远昭又说：“如果孩子是我们两个的，那么教育问题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等你忙完我们一起制定一份合理的育儿计划，在她十八岁之前，抚养她都是我们的义务。”

仿佛坐在车上经过了一次急转弯，叶曼秋差点把刀刃剁到自己手指头上。

“孩子是我的！”她压低声音小声吼道。

陆远昭丝毫不受影响，“嗯”了一声说：“也是我的。”

“不是你的！”叶曼秋受了惊似的瞪大眼睛，因为心虚，这话说得很没底气。

不过陆远昭并不打算继续这毫无意义的文字游戏，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公事公办地说：“是不是我的孩子，要交由亲子鉴定来判定。八点我会让秘书带孩子的头发去医院，结果一周之内会出来。”

他又安抚叶曼秋：“你放心，如果孩子不是我的，我也会给你一笔钱，作为打扰到你们生活的赔偿。”

这个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没有人类应有的感情？他怎么能把这种事情分解得如此……如此无情？难倒他以为这是钱的问题？

在他眼里，孩子是不是他的有关系吗？他并不需要这么一个孩子，只是在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

“不行！”叶曼秋立刻拒绝。

要是让陆远昭去做亲子鉴定，那就知道孩子是他的了，这样一来，他一定会把伊伊抢走。可他并不需要这么一个孩子，如果伊伊被他带走……叶曼秋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

“当然，我也会尊重你的意见，要是你觉得今天就做亲子鉴定太急，我们也可以把顺序换一下，先制定计划，等你觉得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再去做鉴定也不迟。我可以等。”

这就是陆远昭给的选项，没有自定义答案。明明每句话都很有礼貌，却噎得她差点心梗。

叶曼秋选择了后者。

她也并没有太大选择空间，论实力和耐心，没有哪一项是她占优势的，就算陆远昭完全不顾她的意见强行去做亲子鉴定，她也没什么办法阻止。

早饭是原定的阳春面，素面，为了营养均衡，叶曼秋煮了三个鸡蛋，两个给伊伊，一个是她自己的，至于陆远昭，只有一份面。

倒不是她真的小气到在这种事情上小肚鸡肠，因为山海是不吃鸡蛋的，以前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把饭里的鸡蛋拣出来，一点都不放过。

被邀请吃早饭的时候陆远昭并没有客气，大大方方地上桌，和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对面，自然地拿起一个鸡蛋开剥。

叶曼秋看呆了，傻傻地盯着他手上的鸡蛋。

“怎么？”陆远昭手上的动作停了，把鸡蛋放回中间的盘子里，动作很随意，不见一丝窘迫，“不是给我的？”

太过惊讶，叶曼秋说话都有点不连贯，“不……是，你不是不吃鸡蛋吗？”

陆远昭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反问叶曼秋：“他……也不喜欢鸡蛋？”

“我也不喜欢！”伊伊撅嘴，“蛋黄很难吃的。”

“但是能补充高等蛋白质和脂肪，为了你的健康，最好还是吃一个比较好。”陆远昭重新拿起那个鸡蛋，熟练地剥开，用小盘子推到她面前。

又来了……叶曼秋发现她有点明白陆远昭的做事风格了。只要是有必要的事，哪怕他不愿意做，也会执行。比起山海的恣意，陆远昭这样的性格，多少显得有些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