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怡一夜难眠,不过迷迷糊糊睡了会儿。
等东方微微泛白后,徐云怡便起床了。
吃过早饭后,徐云怡吩咐荀叔准备好车马,她准备再去净友庄看看。
“小姐还要去净友庄?”朱砂问道。
“正是!”徐云怡答道:“虽然昨日并无发现,但咱们不过在庄子外面逗留了一圈,并没到里面里面认真寻找。不管有无发现,咱们还是得去看看。”
“上次在木樨坞,小姐接连遭遇方入骨、怜昭仪和汉王派来的杀手。若非郁相公和汉王妃及时相救,只怕……哎,直到现在奴婢还心有余悸。”竹沥姑姑一边给徐云怡端来了一杯茶,一边叹着气说道。
“是啊。上次咱们在木樨坞也只发现了一个‘小’字,至今奴婢还不明所以,况且又遇到了重重危险。奴婢看净友庄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想来在芙蓉浦也不会多有发现。”朱砂也跟着附和道。
徐云怡心想或许在芙蓉浦难有发现,但她还是决定要去看看。俗话说尽人事而听天命,不管有无发现,至少她得尽量去找找。只要尽力了,就算毫无发现,她也不会后悔。
竹沥姑姑和朱砂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多言。虽说如此,她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预防不测,徐云怡让钟叔多带了些人手。
等荀叔准备好车马后,徐云怡便带着竹沥姑姑、朱砂、青黛出发了。钟叔也带上了足够的人手,以免像木樨坞时一样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坐在马车上,郁氏三兄弟和太子三兄弟间的同室操戈一直盘亘在徐云怡的脑海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窗外突然想起了荀叔的声音,“小姐,净友庄到了。”
荀叔的话让徐云怡回过神来,她掀开车窗,慢慢走下了马车。
净友庄的大门仍旧紧紧地关着。
“荀叔,再去敲门。”徐云怡吩咐道。
躬身领命后,荀叔便去敲门了。
和上次一样,不管荀叔怎样敲门,依旧没人来开门。
见始终没人来开门,徐云怡便对一旁的钟叔说道:“钟叔,翻墙进去,到里面后再给我们开门。”
答了声“是”后,钟叔来到墙边轻轻一跃,便跳进了庄里。
进入里面后,钟叔来到门旁,取开了巨大的门栓,给留在外面的徐云怡开了门。
怕徐云怡会有危险,青黛便抢先走了进去。
竹沥姑姑和朱砂也跟着徐云怡走了进去。
钟叔早已在门旁躬身迎接徐云怡。
刚进大门便是一片郁郁苍苍的竹林,竹林中间是一条碎石铺成的道路。
碎石道路到的尽头是一个小广场,广场右侧种着一棵古柏,古柏树下放着一块巨大的寿山石。
刚到碎石道路尽头,古柏树下的两人人影突然闯进了钟叔眼里。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故而能最先看到那两个人影。
“谁?”钟叔立即问道。
荀叔这么一问,几个护卫立即把徐云怡团团围在了中间。
钟叔话音刚落,一男一女从寿山石后走了出来。男女皆戴着斗笠纱帽,只是男子戴的是黑纱,女子戴的是白纱。
看着戴斗笠的男女两人缓缓朝自己走来,徐云怡微微一笑。她推开守在自己前面的护卫,笑道:“皇太孙和太子妃大驾光临,云怡有失远迎!”
听徐云怡说迎面而来的两人竟是皇太孙和太子妃时,众人都吃了一惊。
对面的男子先笑了一声,他迅速摘下自己的斗笠,朝徐云怡说道:“小……”
男子才说了一个“小”字,徐云怡便打断了他的话,“我是徐云怡,皇太孙别忘了。”
“是是是!”男子笑着说道:“倒不知该叫你徐姑娘呢,还是徐姑姑?”
“就叫徐姑娘吧!”徐云怡也笑着答道:“叫徐姑姑显得我老,回京后再叫我姑姑吧。”
“也不害臊!”男子撇着嘴说道。
“对了,你不是随皇上北征蒙古了吗?如何又来到了苏州府?”徐云怡奇道。
这个男子便是皇太孙。皇太孙名叫朱瞻基,乃太子朱高炽与嫡妻张氏张子,生于洪武三十一年生于燕王府。因为天资聪颖且文武双全,皇上对其甚是宠爱,于永乐九年被册为皇太孙。
皇太孙的出生颇具传奇色彩,洪武三十一年二月初九日。相传朱瞻基出生那晚,其祖父也就是当时的燕王做了一个梦,燕王梦见太祖赐他一个象征权力的大圭,并说道“传世之孙,永世其昌”。燕王由此惊醒,就在这时,下人突然进来报告说世子妃产下长子。燕王见孙子长得如同自己般一脸英气,又想起适才的梦境,便高兴地说道:“此乃大明朝之福也”。
靖难之役后,燕王称帝,成为至高无上的大明天子。皇上对这位孙子格外宠爱,不仅对他悉心教导,更是为其选了不少大儒、名将教他文武之道。亲征漠北时,也多次将他带在身边。因而虽然皇太孙年岁还轻,却已是个文武双全之人。
太子朱高炽早于永乐二年便被立为太子,但因为身材较胖、健康不佳、不擅武艺等原因不为皇上所喜。相反剽悍英勇、武艺高强的汉王更为皇上所喜。这些年来,太子、汉王、赵王三兄弟没少因为夺嫡而明争暗斗。虽说太子稳坐东宫二十年的原因众多,但皇太孙绝对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在所有的孙子中,皇上格外偏爱朱瞻基这个长孙。年仅十五之时,皇上便带着他亲征蒙古,足见对他的宠爱。
朱瞻基是文武双全之人,既崇尚祖父的刚强勇武,有崇拜父亲的仁儒好礼。每当父亲遭遇汉王、赵王两位叔叔的迫害时,他便会竭力保护自己的父亲不受伤害。赵王倒还好,总还顾念着竖直亲情,汉王却早已视力其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将他除之而后快。
与父亲的大度和退让不同,朱瞻基面对两位叔叔时该软即软、当硬即赢。在多年交锋中,他与汉王结怨已深。
“本来我已随皇爷爷到了蒙古,但我想父亲监国,二叔三叔必定多番为难。我放心不下父亲,便决定回京看看。回京后恰好听母亲说她要来苏州府,所以我便跟着来了。”朱瞻基笑着答道。
“你就骗我吧,随皇上亲征蒙古可是大事,岂能说回便回?再说你也不是第一次随皇上北征,太子也不是第一次监国,他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汉王和赵王也轻易奈何不了他。想来定是皇上派你回来的吧,否则你岂能擅离圣驾?”徐云怡也笑着说道,话语宠溺,像是大姐姐和小弟弟说话一样。
朱瞻基的年龄比徐云怡还大,却喜欢和徐云怡撒娇,“就知道瞒不过你!好了,实话告诉你吧,确实是皇爷爷派我回来的。”
徐云怡眉头一紧,问朱瞻基:“皇上格外看重你这个皇太孙,多次带你亲征蒙古。前几次你都是北征结束才随皇上一同班师回朝的,为何这次他老人家却派你先回来了,可是有何要事?”
朱瞻基上前几步,将手附在徐云怡耳旁,小声说道:“皇爷爷在蒙古时听闻南方出现建文帝父子重现于世的传言,便派我快马加鞭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