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
“今天晚上自习课我们来讲细胞......”高高瘦瘦的中年男老师用混杂着普通话的方言正准备开讲。
“报告!”随着清亮的声音一个娇俏活泼的女孩脸上带着汗滴跑进教室迅速坐到座位上。
女孩坐下班里出奇的安静,如果此时抬头看定能看到生物老师脸色发黑,神情严肃的盯着女孩的方向。
“迟到的同学,降低高度!”虽然没点名但秦蓁蓁自觉的蹲了下去,然后抬头看了看同桌的男生。
生物老师看到秦蓁蓁蹲下了便开始上课。
同桌的男生一脸无奈,给秦蓁蓁拿了纸巾让她擦汗并用写字垫板给她扇风,“你又跑去哪了,没听到上课铃吗?生物老师就喜欢找你的麻烦你还在他的课迟到……”
“谁知道生物老头晚自习突然来上课。”秦蓁蓁小声嘟哝。
男生听了只是无奈的摇头笑笑。
“哎,给你看个东西。”秦蓁蓁在下面戳了戳男生的腰。
“什么东西?”微微低头侧目便看到几粒红豆躺在女孩白嫩手心里。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回来晚的?”男生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却依然宠溺。
“你在哪摘的?这东西只有北山上才有吧,你不知道虫子特别多吗,被被咬了你又哼哼唧唧的说不舒服,而且万一摔伤了怎么办?”看着这几粒红豆忍不住想“训斥”她几句,让她以后乖一点不要乱跑。
“哎呦喂,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从小就这么皮不也好好的活这么大了。”秦蓁蓁眨了眨眼,“你怎么和个小老头似的,别皱着眉了,过两天给你个惊喜。现在呢,你的任务是好好听课,我蹲着什么都看不见,指望你给我做笔记呢。”
“我还真不想知道你这个捣蛋鬼能有什么惊喜。”男孩边说边悄悄的在下边搬了一摞书,“蹲累了就坐一会儿,别让老师发现。”然后揉了揉女孩的发顶,认真听起课来。
“阿宁。”秦蓁蓁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在大学寝室里,没有课又睡过头了,室友都走光了。秦蓁蓁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唉,怎么又梦到他。”四年了,每次想要忘掉他的时候他总会跑到梦里来扰乱思绪。
“A long long time ago……Did you write the Book……Do you believe in rock 'n roll……”熟悉的铃声响起,秦蓁蓁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哪位?”
“你好,请问是宁攸亓同志的家属吗?”一道低沉严肃的男声从手机中传来。
秦蓁蓁的心一震,刚刚才梦到了那个人,就接到了关于他的电话。
“不好意思,我只是他的同学,不是家属。”
“宁攸齐同志执行任务时发生了意外,现在状况不太好,他的私人手机通讯录里只有这一个号码,只标注了秦,我以为你是他的家人。不过你能联系他的家人吗?”对方语气有些着急,一连串说了一堆。
家人…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宁攸齐的家人。
对方听到这边沉默便知道她也联系不上他的家人,说到,“如果你方便的话,请来一趟S市301军医院吧。”
秦蓁蓁一听让她去医院,立马觉得是诈骗:“嘁,骗子,想骗人的话麻烦想点新的招数好吗!!!”秦蓁蓁心里这么想,没注意自己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还未等挂电话,就听对方说。
“请稍等,秦小姐,我以军人的名义担保,我不是骗子,如果你来晚了,或许会造成两个人终生的遗憾。”秦蓁蓁听着电话那头铿锵有力的声音,开始动摇。
“那您刚才说发生什么事情?”秦蓁蓁端正了态度,又认真的问了一遍。
“宁攸齐同志执行任务时发生意外,状态不太好,你是唯一联系人,方便的话你最好来一趟S市301军医院。”对方好脾气的又说了一遍。
秦蓁蓁有听说过宁攸齐去参军了,但是一直不知道具体情况,略微思索了一下秦蓁蓁说,“这样吧,你发给我一张能证明宁攸齐现在和你在一起的照片,我确认了就马上赶过去。”
秦蓁蓁想的是即使是骗子,他约的地方是医院,人那么多应该不会被拐卖什么的,只要记住不给他打钱就好了。
秦蓁蓁挂了电话,一会儿就收到了彩信,是一张隔着病房窗户的照片,仔细辨认还能看出确实是宁攸齐,但是照片里的样子让秦蓁蓁心被刺了一下。
秦蓁蓁订机票,请假一气呵成,立马就往S市赶。
早上接到电话,下午到了S市301军医院,秦蓁蓁按照之前的号码拨回去,当“嘟……嘟……”声响起时秦蓁蓁的心揪成了一团,既盼着快点接电话又怕电话接通后听到不好的消息,毕竟那人说宁攸齐状况不好,这半天内随时都会发生意外。
电话接通了,秦蓁蓁抢先说到,“喂,你好,我是你之前打过电话的宁攸齐的同学,请问他在哪间病房?”
“502,你自己上来吧,我不下去接你了,走不开。”男人的语气有些沉重。
秦蓁蓁心里“咯噔”一下,电梯也不想等了,直接飞快的走楼梯去了病房,气喘吁吁的到了502。
五楼是顶楼,重症监护室就在顶楼。病房门口站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应该就是给她打电话的人,秦蓁蓁想。
“他……现在怎么样?”秦蓁蓁很紧张,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不太好,刚才心跳突然停止,医生正在抢救。”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只是声音中带着些许悲痛加悔意。
饶是秦蓁蓁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眼前一黑,男人迅速扶住了她。
“他……是怎么发生的意外?”
“出任务的时候我不小心差点落入悬崖,他救了我。但是,他身上的一块玉佩和一个挂坠在挣扎中掉了下去。那东西可能对他非常重要,他伸手去抓的时候脚下的石块松动,然后掉了下去。不过好在下落的时候被树挡了几下,又因为下面是海,所以还有抢救的机会。虽然…现在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军装男人苦涩的说。
男人说的断断续续似乎是在斟酌怎样表达会让秦蓁蓁比较容易接受,毕竟宁攸亓是为了救自己才发生的意外。
“对了,这是他掉下去的东西,抢救的时候我怕弄丢了就拿过来保存了,你认识吗?”秦蓁蓁一看见那东西整个人都蒙了,虽然这云纹玉佩她不识得,但那个红豆骰子可是自己送给他的。与此同时,医生出来了,把秦蓁蓁从无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医生,他怎么样了?”秦蓁蓁一脸焦急的问,旁边的军装男人也是满脸的担忧。
“病人情况不太好,虽然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最好的情况也只能是撑到明天早上,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惋惜的说,“这位同志身体素质很好,否则早就撑不住了。像刚才那种情况普通人根本抢救不过来。”
医生难得说那么多话,可没有一句是秦蓁蓁想听的。她只想听医生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可事实却是她的阿宁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要永远离开她了。
“我能进去陪着他吗?”秦蓁蓁声音有些哽咽。
“可以,只能进去一个人,去做一下消毒处理,穿上防护服就能进去。”因为是军人,所以医生也尽可能的不让他们留下遗憾。
当秦蓁蓁经过层层消毒打开病房门的那一瞬,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戴着氧气罩的男人时,心痛的像被撕开一样。
秦蓁蓁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边,对着床上的人低语,“阿宁,你听的到我说话吗?四年了,我们又见面了,可是这种见面方式真叫人难以接受。阿宁,我宁愿不见你,也想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过得好好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秦蓁蓁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抬起手抚摸着宁攸齐的脸,细细的描绘出他的眉眼,手慢慢下移,最后紧紧握住他的手。
“玲玲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阿宁,你也一直在想我吗?”秦蓁蓁把从军装男人那拿来的挂坠放到宁攸齐的手心里。
一滴眼泪滑过她和宁攸齐交握的手,滴落到露在外面的玉佩上。
如果她仔细看便会发现这块玉佩上雕的是一只重明鸟,在眼泪划过的一瞬,那鸟双瞳的眼睛似是转了转,却也只是一刹那。
“阿宁,关于四年前我已经放下了,我后来想自己太冲动了,当时又小......还是不说那些了。阿宁,我知道你还喜欢我,对不对?等你醒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吧。你不知道这四年里我有多少次想打电话或发简讯给你告诉你我想你,很想很想……”秦蓁蓁抓着宁攸亓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呢喃着诉说四年来对他的思念。
忽然,秦蓁蓁感觉脸上的手动了动,想说的话立马咽了回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连续用力按床头的呼叫铃,手都是发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