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疲惫,宋逢帆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目,一个一个的放缓呼吸,如果时光回到大四时,她或许不会那么果敢,一断则断,在心里一直欠着,理亏的紧了紧手指,她难以入睡。
星夜灿烂,乘夜悬空,暗自窥心。
心里多少的是忐忑,他们之间的“误会”解开了,她太习惯于以一个角度记挂他了,轻易淡忘掉,如何能够啊。
算了……
不疑有他,宋逢帆呼吸浅浅,侧了个身,静静等待时间的催眠。
翌日清晨,阳光微暖,清风有余,抚醒人心,宋逢帆赖了床,懒洋洋的窝在床上,林矜中午才舍得起来。
拖着脚步,塔拉塔拉的拖鞋声在静悄悄的房间里响起,宋逢帆一番收拾,将及腰的长发草草的束在后面,将最天晚上处理好的没有拷完的虾拿出来,准备做一份简单的虾仁粥。
应付午餐。
辞了工作,整日整日的心神定不下来,稿子没法执笔,宋逢帆倒是像个大闲人了,唯独在准备一日三餐上劳碌了点。
“唉……”徐徐的叹息声,宋逢帆恬淡的脸上添了几分愁色。
林矜一人呆在阳台上望风景,虚掩的家门,却泄露了他的心思,身在曹营心在汉。
久等不闻声响,直至夜色匆匆而来,晚霞昭昭,才听见开门声。
宋逢帆坐在稿纸面前,空空的几小时,空空的毫无墨水成字,她再也坐不住,为了压住心中的烦躁,提起小背包,出了门。
简单的纯白色短袖,过膝碎花裙,翩翩有礼的玛丽珍粗高跟鞋,格调棕色,小巧优雅,黑条纹小包包,悠悠的勾在手中。微卷的长发慵懒的披在肩上,减龄又掩藏了她的疏离感。
宋逢帆进了电梯,刚转过身来,眼睁睁的看着林矜看似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看似慢腾腾实则一晃神便到了她跟前。
林矜抛弃了他的白衬衫,严肃刻板的西装裤,而选择了黑色的圆领衫,搭配黑色工装裤,运动鞋,放松放松冷峻的表情,年轻了不少,少了几分庄严,接上地气。
“去哪?”林矜充当起来电梯小哥,歪头问宋逢帆,眼尾捎带了笑意。
“出去。”宋逢帆淡淡回了两个字,然后沉默。
“刚好,我不知道去哪,一起。”林矜接过话,果断的决定了宋逢帆的不孤单。
“……”宋逢帆抬了抬眼,直直的望进他的眼里,这一刹,又收回了视线。
意味不明的。
“不说话就当做是同意了。”林矜顺理成章极了,自然的边说边侧开身体让宋逢帆先走出去。
宋逢帆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赌气,跟吃了瘪一样,她不能这样被把的死死的。
一点主动权都没有。
“我去染头发,染成彩虹色。”宋逢帆违心的启唇,张嘴就来,她乌黑柔顺的头发,如果让人绞了,她一定会暴跳如雷的。
“嗯,明天染吧,染成彩虹色时间很长,今天太晚了。”想不到林矜笑了笑,欣然接下,规劝她明日再去。
宋逢帆捏了捏包包,平视前方。
“气鼓鼓的做什么?”林矜遏制住掐一掐宋逢帆的脸脸的冲动,“吃过饭了么?”
“不吃!”
“烤串,干锅,火锅,云南过桥米线,重庆小面,烤鱼,小笼包……想想想吃什么。”林矜仿佛听不见一样,一一举例出来。
偏偏的去勾宋逢帆的馋虫,并顺利的听见了她肚子的叫唤声。
宋逢帆咬了咬唇,她决计不会说,出来就是为了吃饭的。
眼见兜兜转转走了十多分钟,她都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一直跟在她身后。
甩了甩包,宋逢帆折返刚刚路过的云南过桥米线小店。浓郁的高汤味吸引着她的味蕾,清淡可口的过桥米线,她挺喜欢的。
她曾一个人去过云南,在那儿她尝过最正宗的过桥米线,而这家店结合了当地人的口味,蛮具有特色的。
“二位,想吃点什么呢?”服务员满是欢喜的凑了过来。
“招牌来一份,不添辣。”宋逢帆将包放好,完全不搭理已经自然而然坐在她对面的林矜,她说不过,赶不走……
“好的。”服务员记下,吆喝一声,亮晶晶的眼神落在林矜那。
“和她一样,不添辣,米线加量。”
“我猜中了。”林矜十指交叉在桌上,灿然的双眸,直直的望着宋逢帆。
偏生的躲不掉,宋逢帆默然的低着头,避开来。
这会儿正是饭点,宋逢帆二人点完菜,已然没有了空桌子,宋逢帆更没有了理由赶他走。
她没有以前爱笑,爱闹,爱说了,他在她眼前那么多回,她总是在逃避他,不说话,不交谈,不看他。
“宋逢帆,别人追女人时,好歹有回应。”林矜有些自嘲,“前男友罪恶滔天,也不至于让你装成哑巴吧。”
“呵呵……”端米线过来的服务员小妹无情的笑出了声,“请慢用,我们店支持所有付款方式,走的时候在门口结账就行了。”
“谢谢。”宋逢帆熬不过,轻声的呛他,“你自己要追的,我劝过你的了。”她已然仁至义尽的了。
“没难度,我还不要呢。”林矜长手长脚,伸手捞过筷子和勺子,递到她眼前。
宋逢帆的眼睛生的漂亮,清澈透亮,不含一丝杂质,他清楚的看见她眼中映着他。
“谢谢。”宋逢帆不忸怩,接过筷子,谢谢二字咬字清晰。
“吃过云南正宗的过桥米线?”林矜收拾收拾配料,一囫囵全倒进去,干净省事,有味。
“吃过。”宋逢帆不急不躁率先尝了口汤,“这家味道不错,店家的爱人是云南人。”
“去过云南吗?”鲜香四溢,满口韧劲,林矜大大的吃了口,举起筷子的空隙问了句。
“去过,一个人,去了半个月。”宋逢帆有些怀念那段旅途。
“这几年,你都是一个人出去的?”林矜顿了顿筷子,他意想不到,那种一个人干任何事的孤单,会出现在宋逢帆身上。
“嗯。”宋逢帆淡淡的,早些时候,出去时,总会遇到一些状况,被坑过,进过医院,后来,她慢慢的学会万事皆有准备。
话音刚落,宋逢帆从旁边的辣碟里挑了一勺辣椒,油红的辣椒漂浮在汤面上,素口的过桥米线仿佛添了分热闹。
红红火火的,泼辣炙口。
空气里弥漫了一种不熟稔,好似一道墙立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薄薄的,坚不可摧,“辣吗?”林矜眼中的怜惜一闪而过,他在想,她不会希望他拿那种眼神去看她的。
“我喜欢。”
宋逢帆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