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宋云仰居然乖乖的趴在林矜的背上,虽然脸上挂着不情愿。
按照宋云仰的性子,宋逢帆静静站在哪里,觉得匪夷所思。
“姐。”宋云仰一抬头,因为在高处,精确的捕捉到了宋逢帆的身影,扬声喊道。
这么大个个子背在背上,林矜一点也不吃力。
两个人来到宋逢帆面前时,宋云仰好不骄傲,“姐……”又怕她不高兴。
“云仰……”宋逢帆正要发问。
林矜解了宋云仰的僵硬,“水一直在涨。”
这几天雨停不了了。
宋云仰张口要解释点什么,虽然他不能承认被威逼利诱。
“先回家。”宋逢帆说完,走在前面。
宋云仰呆了呆,一手按在了林矜的肩膀上,“要是我姐生气了,我俩都完。”
被姐姐冷落的日子,他最长一次艰难了八天九夜,他就跟空气似的,那会。
“完不了。”
“那是你认为的。”宋云仰不客气的回怼他,勾住文具袋的拉链。
“嗯。”懒得说话,林矜干脆默认。
宋逢帆打开车门,将钥匙扔了进去,然而没有开车的意思,主动坐到了后座上。
“姐。”宋云仰一溜烟的窜下来,坐到宋逢帆身边。
“别说话,先回家,吃饭,休息,下午考试。”宋逢帆一个词一个安排,首当其冲的就是别说话。
宋云仰蔫了,住了口,“好。”糟了,她姐真生气了。
“这两天你送他吧,我在家。”宋逢帆忽然决定。惊了宋云仰。
“好。”林矜发动车辆,驶入车流中。
“姐,你放弃我了?”宋云仰惊恐的祈求原谅,“我……”
“他送你,我放心。”
宋逢帆看向床外,不想讨论这个事情了。
“哦。”
多说无益。
冒着瓢泼大雨,车顺利驶进停车场,宋逢帆一个人走在前头,宋云仰也不说话跟在后面,林矜紧随其后。
三个人,明明一起,可又毫无交流,诡异的气氛在蔓延。
进了电梯,快到五楼了,宋逢帆忽然说话,“如果你有事,不要勉强。”
“我脸上写的是乐意。”林矜嘴角的弧度总好像在嘲笑她。
宋逢帆别开眼,继续当闷葫芦。
“吃饭吗?”
开门一瞬间,宋逢帆没注意到身后的人是宋云仰而不是林矜,模糊的话语,宋云仰神经打结的回了句,“吃。”
“没问你。”
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的宋云仰难过的不敢相信,他不是他姐姐最爱的那个男孩了。
“吃。”
林矜低低的声音传来,宋逢帆才推开门。
宋云仰看了看宋逢帆,看了看林矜,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了。
他夹在两个人中间了?电灯胆子?
饭桌上,宋云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尽往嘴里塞东西,在表示自己的喜欢吗?
宋逢帆注意到了他奇怪的行为,看了他好几次,宋云仰埋头吃饭,比考试更专注。
“你头埋那么低做什么?”宋逢帆定位的看着他。
米粒太小,夹不住?
“我近视。”宋云仰含糊其辞的搪塞一句。
“上午考的怎么样?”宋逢帆打听,虽然心里有准数。
“没问题。”宋云仰自信,担保的说道。
“不要掉以轻心,下午去早一点,雨大。”宋逢帆叮咛,“免得错过。”
“嗯。”宋云仰胡乱的点了点头,“不会迟到的。”
他刚刚不是被卖给林矜了吗?卖出去给第三方,口头协议哎。
“多吃点儿,待会儿睡午觉,我叫你起来。”
心安理得的接受宋逢帆夹到碗里的菜,“嗯。”一口叼起,点头,保证做到。
林矜默不作声听姐弟两个闲聊,他之前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弟弟,还那么大一个了。
小伙子,跳脱,不抗揍,他收拾的还是不错的。
一口一口饭菜,慢条斯理,直到宋云仰放下碗筷回房间,宋逢帆吃饱,他才堪堪撂下筷子,“我来收拾。”
他主动收拾起碗筷,一一按大小摞在一起,端进厨房。
“你放在哪里,我洗就行。”宋逢帆不好意思差使他洗。
“我洗。”
担下洗碗的任务,宋逢帆站在门口,她哪说的住,林矜好像在自己家一样,捞过清洁球,按下洗洁精,从善如流,一个个细致的洗刷。
宋逢帆倚在门口位置,左右离开与不离开都不是,只能干溜溜站在那里了。
林矜干活又快又好,没多大会,将碗整齐排放进了架子上,大小,形状,一一分类。
“果然是洗碗高手。”
“我擅长的还有很多。”林矜草草回了句,用悬挂在一旁干净的布擦干净手上的水。
骨节分明,长而有力,是个手控的人可以沉迷的模板,宋逢帆从他的动作上挪开视线,“你回去休息吧。”
不是逐客令,而是,他如果一起呆在这里,她恐怕她会继续动嘴皮子。
多了解他,了解他这几年有什么不一样了。
“赶我走啊。”林矜开玩笑似的口气,眼里泛起温暖的笑,“暂时不需要我了?”
“那坐坐吧。”
宋逢帆端了杯水过来,窗外雨势比之前小了,淅淅沥沥打在人心上,面对沉静的凉白开,她扭脸望向窗台的西瓜藤。
她栽在花盘里的,一根藤,两个小小的瓜,还没有成熟,瓜熟蒂落可能才能吃吧。
林矜果真留了下来,将水杯捏在掌心,抿了抿。
“在看什么?”
“没什么。”宋逢帆回过神了,眸光暗下来,轻轻往右靠在沙发上。
不是疲惫,而是单纯想有个依靠。
“有个弟弟,是不是很好。”林矜是独生子,亲近一点的同辈只有表弟表妹那对龙凤胎。
那两个淘气鬼,怕他怕的很,战战兢兢的如同他手底下的新兵。
没预料到林矜会问这个问题,“云仰他很好。”说到宋云仰,宋逢帆眼中的光芒亮起来。
“是很好。”林矜赞同的微微颔首。
“他很温暖。”像她的小太阳。“我刚刚回家那会,他一直爱缠着我,起初我以为是淘气,没人陪他玩。”宋逢帆有点陷入自言自语。
“可我后来从我爸的口中知道,他担心我一个人,太孤独,非要一直跟着我。”
和林矜分手的头一年,她昏昏沉沉,终日沉浸在自我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是宋云仰拉着她的手。
无论她去哪,都不要脸的跟着。“爱是相互的。”
“你很疼他。”林矜是肯定的语气,多个他,她应该不会介意的。“你弟弟就是我弟弟。”
“他不会答应你喊他弟弟的。”宋逢帆瞅了一眼林矜,断言。
桀骜不驯,恰好是宋云仰的隐藏属性之一。
“那以后。”急不得,林矜佛系的喝了口水。
林矜坐在那儿,进入平静休息状态。
宋逢帆的手机来电话了,铃声响起,引起了他的注意。
宋逢帆拿起手机,见外面雨小了,走向阳台,顺手关上了玻璃门。
“喂。”
“逢帆。”对面的人很开心,因为听到宋逢帆清冷的嗓音,“雨大不大?”
他们同属于一片天空,雨,自然也是一般。
“忽大忽小。”宋逢帆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接天空洒落的雨滴,“时急时缓。”
“逢帆,我选好搬过去的日期了,雨停后的第一天,我想晴天和你,都会给我双倍惊喜。”
打电话来的人,是夏空,她的多年笔友。
“我接你。”
宋逢帆答应。
夏空身体孱弱,多年与轮椅作伴,搬过来也好,他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空荡荡的,无一人在身边,在她身边,他或许会开心点。
“我记得了,我想第一时间见到你。”夏空笑的很满足,笑盈满了整个眼眶。
“真想现在见到你。”夏空感慨,叹了口气 “可惜,雨拦住了我。”
“等雨停,来了我请你吃饭,吃素宴满汉全席。”宋逢帆小小的掌心成了一个窝,清凉的雨水堆积在里,乘一席快乐。
“就这样约好了。”
“嗯。”
宋逢帆挂了电话,忍不住伤感,生命像眼前断了线的雨珠,而夏空,快垂连到泥土里了。
若不是他坚强如同向日葵,向阳不窥阴暗,那么重的病情,早已生生将他从世界破开,依依不舍,满身遗憾的离开了。
“那说好了,不许反悔,挂电话了啊。”
“好,等你。”
他的病又重了,话说太久,累的呼吸沉重不少,她听见他吸氧的声音了。
不敢透露她知道,宋逢帆收起手机,回了客厅,林矜坐的纹丝不动,腰板挺直。
林矜不好奇为什么她要避开他通电话,不打听谁来电,不试探来意。
她情绪低落了。
看来,来电话的人是个很重要的人,引起她情绪那么大波动。
“需要肩膀吗?”他免费提供。
“……”宋逢帆一言不发。
“一会宋云仰起来,看见你这幅样子,会以为我欺负了你的。”
“不会的。”宋逢帆敛起眼底的哀伤,“只是有人告诉了我一些不好的事。”
“嗯,处理不好,有我。”他一直都是她的后盾。他不介意是谁说的,也不介意是什么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