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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乱世独漂泊,幸遇一归人
作者:泗水如涟本章字数:3124更新时间:2020-09-09 16:19:00

天元末期,灾祸横行,流民遍地,天下群雄逐鹿,狼烟四起,血流成河……

数年后,大夷王楚天昊始定都燕京建立大夷国。此后不久,雄据四方的各路藩王纷纷称王,天下刀兵不断,数十年后,始天下四分,分别为东夷,南安,西洲,北临,至此天下初定。

 天罡十年,北临国都城

 北临圣地药谷落日峰顶,此刻站立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只见她黑发如瀑,白衣翩然,面若银盘,眉目如画,活脱脱一个清丽出尘的小仙女。

此刻少女正在极目远眺,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山下的路,眼里却尽是越来越浓的失望之色。

 这是这个月以来她第三次站在这里,原本在三日前就应该归来的那个人,始终都没有出现。

 当漫天霞光渐渐隐没在层峦叠嶂的山峰后,落日峰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不见,少女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而后她长叹一声,转身朝山下走去,她终是决定不再等了。

 三个月前,当伯言再一次毫无预兆的要离开落日峰时,她追到路口懦懦问他:“师伯,你又要去哪里?你不是答应会在我十五岁生日那天帮我及笄吗?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

 “到时候我会回来!”

名唤伯言的男子,大约三十岁出头,面容清俊,仙风道骨,一派慵懒洒脱之相,只是说话的语气却十分冷淡。

 “你是又要去王城的那些酒肆吗?”

女子似不甘心的再次开口。

 伯言顿了一下,他停下欲转身的脚步,却没有回头,他冷冷道:“青玄,你乖乖待在山上,等我回来,其他的不要再问。”

 说完便不再做任何停留,一转身已然消失不见。

 “师伯!你记得一定要回来,我十五岁了,你答应过我的,你一定要回来啊!一定不要再忘了我!”

青玄面朝伯言消失的地方大声喊到,但声音却越来越小,到最后已几不可闻。

 三个月后,在青玄满十五岁那天,伯言却还是再一次食言了。

 在落日峰顶,青玄从晨光初露等到夜幕降临,然后再从鱼肚泛白等到夕阳西下,整整三天,伯言始终没有出现。

 在这三天里,青玄将这些年来在落日峰的点点滴滴一一回想,最终得出了一个令她伤心不已的结论,伯言,他从未在意过她,她将他当做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他却从未在意过她一丝一毫!

 她终是决定不辞而别,从此与伯言不再相见,既然他从不当她是亲人,她又何必执着于这点所谓的养育之恩。

 七年前伯言受母亲叶茯苓临终所托,将当时只有八岁的青玄留在了落日峰,此后却日日酗酒,难有一日清醒,青玄从未受过他一天的照顾。

就是如今这一身浅薄医术,也不过是她为求温饱打着落日峰神医伯言亲传弟子的名号一日日蒙混出来的。

 伯言不在意青玄,更不在意那些千里求医的病人,青玄就算医术不精医死了人,他也只会说是那人是命该如此,从没有人敢质疑他。

 王城中医者的身份向来尊贵,更何况伯言还是王族中人,他也不会愧疚,他常说乱世中人命如草芥,救与不救都一样!

但与他同出药谷的母亲,叶茯苓却说医者仁心,乱世中医者更是难求,有能力就该有责任。

 医者仁心的叶茯苓最终死于仁心,一直视人命为草芥,日日醉生梦死的伯言,却深受万民敬仰。真是可笑,可叹!

 出走的这大半年青玄一直在王城周围流浪,她遇到过很多人,很多事。救过人,也被迫害过人。

乱世中,即使她是医女,却也毕竟只是个普通女子,凭借一些偷学到的皮毛毒术,为了自保她也曾用毒误伤人命,虽然那个人是个恶人,但却也的确罪不至死。

青玄有一项异能,她能听的懂兽语,在落日峰那七年,是那些野兽朋友陪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孤独的夜晚。

因此即使到如今当她遇到麻烦时也会用召唤术,召唤一些性格温和的野兽朋友帮忙,不过以她的能力尚不能召唤出猛兽。

不过 奇怪的是,有一次她在榆安城时身陷囹圄,危急关头却凭空出现了一头异常凶猛的白狼,像是被人召唤而来似的,帮她咬死了那些围困她的人,但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其中缘由。  

她能听懂那些困于兽笼中野兽的哀嚎与祈求,看到那些葬身在野兽獠牙下猎人的惨状和不甘,却什么都做不了!

 边关连年交战,朝廷入不敷出,属地大荒,灾祸不断,庄稼的收成只够供应王城中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平常的百姓便只能狩猎为生。

 她不过是乱世中一个匆匆的过客,劝不了人不猎兽,救不了兽不吃人!

 遇到叶护的那一年她还不满十六岁,那天她流浪到黑风林,看见一群猎户在设计抓一只受伤的独狼,是那只独狼额间只属于狼王的火云标记,让她驻足。

 果然狼王凄厉的嚎叫声很快引来了狼群,红了眼的狼群接连咬死了三个猎户,十几个瑟瑟发抖的猎户被上百头群狼团团围住,那场面一片猩红,惨不忍睹。

 青玄就是在那里救下了当时只有十七岁的叶护,他的父兄为了保护他,在狼群袭击而来的那一瞬死死把他护在身下。

那一刻青玄突然想起了母亲,她也是母亲拼命才救下的孩子,于是她生平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

她躲在暗处,等到那群狼终于走远后,她慢慢跨过满地的鲜血来到他的身边,颤抖着将他从血泊尸骨之中拖了出来。

望着满身血污,面无人色,蜷缩成一团的少年,她轻轻推了推他轻声问他:“你受伤了吗?”

半晌之后叶护终于有了反应,他突然一跃而起,将青玄死死压在身下,眼里喷射出野兽般的寒芒,他张开嘴像头狼一般朝青玄白皙的脸上咬去,一切发生的太快,青玄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她只是出于本能的用胳膊挡住了脸,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盯着像一头狂躁野兽般的叶护。

叶护在欲咬下去的最后一刻,突然被一双晶亮异常的眼睛吸引,他定定的盯着那双眼睛,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影,那人满脸是血,张着大嘴就如一头野兽,他突然回想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终于嘶吼出声,眼里不断有温热的液体涌出。

“爹!哥哥!叔叔!伯伯!”

他悲戚不止,头晕目眩的向后倒去,青玄趁机从他身下爬了出来,她立即站着身子,大口喘气,整个人在风中不断瑟瑟发抖。

她望着此刻躺在地上大声哭泣的少年,前一秒还想立即逃开的少女,突然就顿住了脚步,她站在他身边,想象着幼年她生病时,母亲唯一一次哄她睡觉的场景。

她用手轻轻在少年的胸前轻拍。

“不要怕!没事了!没事了!你不要怕!”

叶护的伤其实并不重,但他受了严重的刺激,他亲眼目睹自己的父兄叔伯被狼群撕咬成碎片,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已然精神崩溃了。

 在最初的每个夜里,他都会拼命抓他的头发,不断的撞墙,不断的痛苦哀嚎:“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滚,滚……”

 也许是叶护的眼泪激起了青玄的母性,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日夜守着他,不眠不休,想象着母亲的样子,夜夜唱着歌谣哄他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只要青玄在他身边,叶护就不闹了。

但倘若她离开他片刻,他就会发疯般的到处寻找,然后像个孩童一般抓着青玄的衣角不放,他像个曾被主人遗弃的小兽一般祈求青玄不要丢下他。

 就这样过了半年他才渐渐好了起来,好起来的叶护,与之前判若两人,他束起一头墨发,长身玉立,连眼光也渐渐变得锐利,如今他再跟青玄走到街上,竟吸引来一大群热情的小姑娘献殷勤。

青玄吃惊之余,才注意到,那个她从狼群里救出来的少年,俨然已经从一个山野村夫变成了一个英武不凡的翩翩少年!

 青玄就好像是在弥补当年伯言在她失去母亲后,对她的冷漠一般,她对叶护加倍的好,辛苦行医赚到的银子都用来调养叶护的身体,学着穿针引线亲手给他做好看的衣服鞋袜。她还偷偷躲在客栈的后厨学着大厨的样子变着花样的给他做一日三餐。

叶护最怕青玄会丢下他,于是她就一直让他抓着她的衣角,走到哪里都带着他。

 有一天,叶护偶尔说起想吃枣泥糕,青玄暗自记下,缠着年迈的陈阿婆两天,帮她洗衣做饭,挑水砍柴,只为摘她家几颗已经过季的红枣,她打听过了整个青州城就只有她家后院还有一棵百年的枣树。

 为了摘到树梢唯一的几颗红枣,青玄竟学起了爬树,结果一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浑身都被枣树的刺划的伤痕累累。

 等她拿着做好的枣泥糕给叶护时,他却因为看到她脸上,手上遍布的划伤而一块都没有吃……

 第二天叶护竟突然就痊愈了。

 他第一次笑着对青玄说:“青玄,你跟我回猎户村吧,那里有我的母亲和族人,以后换我来照顾你,我是男人,我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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