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你看，我应该怎么做啊？”毕竟是二夫人的姑母，二夫人也不好太驳了她的面子，便顺着刘嬷嬷的话音往下接。

刘嬷嬷一听有戏，眼睛一亮，语气里情不自禁带着喜意：“依我看，一边让李嬷嬷那侄子去乡下打探消息，一边咱们花钱请专门的人去查。正好也看看李嬷嬷的侄子是不是个能做事的人，日后也好放心把事情交给他做。”

虽然嘴上说日后给事情给李嬷嬷的侄子做，然而刘嬷嬷眼里不自觉带了几分蔑视，想当然的认为他做不成什么实事，到时候李嬷嬷在二夫人的面前自然落得个没脸。

二夫人略一思索，觉得刘嬷嬷说的对，这样确实更为稳妥一些，一来也给了李嬷嬷面子，二来又防止事情搞砸。

“那这件事就由你去办，别在李嬷嬷面前说秃噜了嘴。”二夫人盯着刘嬷嬷的眼睛，暗含警告的说。

二夫人最是了解自己这个姑母的脾性，知道自己前脚才让她去办了这件事，后脚她肯定会跑到李嬷嬷跟前显摆，索性就把话说明白了。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免得让李嬷嬷因为这点小事跟她离了心。

刘嬷嬷让二夫人盯得额头上渗出汗来，只好收起自己心里那点小心思，挤出一个假笑来，讨好的说道：“夫人，您放心，这件事我会烂在肚子里，绝对不让第三个人知道。”

虽已如此表态，可眼神却是满满的不甘心，不甘心错过这么一个奚落李嬷嬷的好机会。

二夫人看不到刘嬷嬷的神态，可听到她的保证，也就没放在心上了，却不知道这件事在往后的某一天里让她吃了个大亏。

“何芷晴那边的情况不要透露给大小姐知道，否则以她的性格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麻烦来。”二夫人揉了揉额角，眉宇间透着一股疲惫。

原以为捏在手心里人脱离了掌控，她如何能不心烦。

“我会盯着底下那些人，不让那些小贱蹄子去大小姐跟前嚼舌根子的。”刘嬷嬷高昂着头颅，口水喷溅出来，声音高高的，显然是习惯了这种事。

碍于刘嬷嬷的身份，府里的丫鬟没少受刘嬷嬷的磋磨，要不是因着二夫人和大小姐在何岩晟面前得宠，刘嬷嬷暗地里不知道能被使多少绊子。

“姑母，你也收敛点吧，若是哪天因为你这个性子得罪了贵人，连我也保不了你这条命。”二夫人现在还不知道，日后她的这句话一语成谶。

早些年，二夫人入振邦侯府前几年还叫过刘嬷嬷姑母，可自从刘嬷嬷成了她身边伺候的人，倒是少有这么称呼她了。

刘嬷嬷一时之间倒有些受宠若惊，脸上还残留着惊愕，语气比先前柔和了许多：“奴婢省得，不会给夫人添麻烦的。”

二夫人睁开闭目养神的眼睛，看向刘嬷嬷，看着刘嬷嬷日渐泛白的头发和满脸的褶子，终究还是有些心软，神色缓和了不少，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怕你连累你，只是眼下……罢了，你先下去做事吧。”

二夫人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刘嬷嬷这性格怕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了，与其多费口舌亦是毫无意义，还不如省点力气。横竖在这府中她还是能护得住她的。

“是。”刘嬷嬷看二夫人烦恼的样子，知趣的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地退了出去，替二夫人关好了房门。

那边李嬷嬷费了好大的功夫，走了几条街，才在赌坊里找到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娘家侄子。

“疼疼疼，姑母，快松手啊！”杜大被李嬷嬷拎着耳朵从赌坊里带出来，低着身子跟着李嬷嬷往外走，边走边喊疼。

杜大本名杜长贵，因为嫌这个名字难听，又因为常年混迹在一群混混里，当了个屁都不是的老大，所以给自己改了这么个名字。

“你还知道疼啊？你自己说说是怎么答应我的？”李嬷嬷恨铁不成钢的松开杜大的耳朵，使劲戳着他的额头。

“姑母，我就进去看看，您就来了。”杜大看李嬷嬷气得不轻，讨好的替她拍背顺气。

李嬷嬷横了他一眼，分明是知道杜大在糊弄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要絮叨起来。

杜大看李嬷嬷这个架势，知道她又要开始说教，连忙转移话题：“姑母，您今日怎么有空来？”

李嬷嬷白了他一眼，伸手点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个正经活计。这不，我腆着我这张老脸，去二夫人那儿给你求了个活计，你好好干，二夫人不会亏待了你的。”

她就是再说气话，可统共就剩了这么个侄子，她还指着他送终呢，怎么会说不管就不管了呢！

杜大也是知道二夫人的，从前去振邦侯府看李嬷嬷的时候，二夫人还给了几回赏钱。

“姑母，什么活计啊？能有多少赏钱拿？”杜大一听替二夫人办事，第一反应就是给的钱肯定不少。有了这笔钱，又能上赌坊里好好赌上那么几回了。

李嬷嬷还能看不出来杜大的心里，一巴掌就拍在他的背上，撂下话来：“我告诉你，这回你再去赌坊，我打断你的手。”

这么大的人了，连个媳妇都没有，这以后老了可指着谁啊！

“姑母，你放心，我保证，这回我真不去了。”杜大举起三个手指，做出发誓的样子来保证。

他回回都是如此跟李嬷嬷保证的，可没有一回正儿八经的实现过。

李嬷嬷也知道他这个德行，一把拍在他的手上，保险起见，拉了他去了没人的地方，低了声音说：“这回这个事你亲自去办，也别对外说。”

杜大被李嬷嬷弄得正色起来，也低着声音问：“什么事啊？这么神秘？”

他心里想着恐怕是侯府里的什么秘辛，大家族里都有些见不得人事。

“侯府的二小姐才从乡下回府，你去乡下查查二小姐这些年来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切记，不要走漏了消息。”李嬷嬷一脸谨慎，声音低的只有挨着她的杜大能听见。

“嗐，就这个事啊！”杜大一脸不以为意，显然没把这当回事儿。

李嬷嬷看着杜大漫不经心的样子，虎着脸拍了他一下，杜大被这出其不意的一下吓得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