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咱们这是去哪儿?”桂嬷嬷看着在街上四处晃悠的何芷晴,有些不大明白。
手里还拿着刚买的糖人,何芷晴又盯上街边小贩吆喝的糖葫芦,随口回答道:“来京城几日了,也没时间好好逛逛,出来遛遛弯。“
听了自家主子的话,桂嬷嬷无语望天。这哪里是想出来遛弯,明明就是受不了夫人成日念叨,出来避难了。
夏日的阳光炙热,手里的糖人有些化了,两人决定去茶楼里避避暑,正好也听听这京城里的是非八卦。
才上楼还没走进包厢,迎面就飞来了一个茶杯,何芷晴脚下偏移,杯子落地应声而碎。何芷晴挑了挑眉毛,冲着严阵以待的桂嬷嬷摇了摇头,看向了厅中。
“我当这是谁,原来是我们新封的固伦公主啊。”站在人群中何芷瑶右手没有放下,冷哼着说道。
何芷晴唇角扬了扬,浅绿色的锦鞋轻踩过碎片,站定在来人面前,双手抱胸一言不发,等着接下来的大戏。
“固伦公主?难道是之前圣上赐婚,要嫁给悠王的那位何二小姐?”何芷瑶旁边身穿浅粉色衣裙的女子佯装惊讶道。
何二小姐,轻飘飘的四个字,就点出陆氏在振邦候府的地位,让何芷晴眯了眯眼。
“可不就是这个乡巴佬,嫁了个貌丑残疾的悠王,连带着身价都翻了一翻。”能够羞辱何芷晴的机会,何芷瑶自然是不会放过。到了今日,她脸上的伤还是红肿难消,出门前又扑了不少脂粉才堪堪盖住。
桂嬷嬷闻言不动声色地向前靠了靠,何芷瑶就已经吓得面色白了几分。那十几个耳光,旁人不知道,她却是明白的,这婆子蛮力可大着。
看到何芷瑶下意识的反应,何芷晴可乐坏了,月牙般的眼睛弯起:“何大小姐怎的面色有些不大好,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
她这一提醒,原本围在何芷瑶身旁的杨雨烟急忙抬眼望去,发现确实比起方才是苍白了不少,急忙关切道:“瑶姐姐,你怎么了?”
还能怎么,难道说自己是被一个粗使婆子打出心理阴影了吗?
落了下风的何芷瑶抬脚想要离开,却被桂嬷嬷一伸手给拦了下来。
“何芷晴,大庭广众的,你想做什么?”何芷晴急忙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被桂嬷嬷给抓住,又是一顿耳光。
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桂嬷嬷,何芷晴朝着何芷瑶走近几步,面上带着浅笑道:“身为一个庶女,不懂礼数我不怪你,但是既然顶着振邦候府大小姐的名号,那我就不能不教教你了。”
话音才落,何芷瑶面上就已经挨了一耳光,速度之快,让站在一旁的杨雨烟都没有看清,是怎么动的手,是哪只手打的。
“何芷晴,你……”左脸颊传来麻木的热痛,何芷瑶捂住被打偏的脸,一手指着何芷晴含泪说道。
只可惜话还没说完,另一边的脸又结结实实挨上了一耳光。
“第一下,罚你不敬之罪,意图用茶杯对我行刺。第二下,罚你以下犯上,于理我是君你为臣,于情我嫡出你庶出,竟敢用手指着我。”何芷晴揉了揉右手腕子,垂眸冷声道。
才用点力活动活动,手就有些酸胀了,看来下次这样的活还是得交给手下的人干。
两下耳光彻底被抽懵了的何芷瑶,呆愣地站在原地。还是一旁的杨雨烟识时务一些,赶紧蹲了蹲身给何芷晴行了礼:“臣女杨雨烟,见过固伦公主。”
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何芷晴自顾地领着桂嬷嬷往里走。半蹲的姿势虽然婀娜,却极为累人,见何芷晴没有叫自己起身的意思,杨雨烟刚准备自己直起身来,就听到了女子清浅的声音。
“我没叫你起身。”
话音落下人却已经进了包厢,只留下二人或站或蹲在原地。
“主子,这糖人和糖葫芦不吃了吗?”桂嬷嬷为难地看着手中的东西,她不喜甜食又不见主子要吃。
何芷晴坐在临窗的位置摇了摇头,倒了杯茶喝:“这茶楼的茶,比起公主府里的顶级龙井,差得不止一分半点。”
那可不是,公主府里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悠王包办,茶是江南一带最好的龙井,糕点和膳食的厨子都是特意挑选的,就连饭桌布都是用的上好织锦。
晌午的日头正烈,街道上除了忙于生计的摊贩,就只剩下来往匆匆的行人。何芷晴正百无聊赖地看着,一个身穿湖蓝色长裙的身影映入眼帘,样貌被伞遮去了大半,不过只看这袅娜的身姿,也不难预见是个难得的美人。
“主子,那是京城第一才女,沈群之。”注意到自家主子的目光,桂嬷嬷赶紧出言介绍道。
何芷晴来了兴致,摇头晃脑地打量着楼下的人道:“才女?古代对才女的评价标准是什么,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桂嬷嬷还是老实答道:“沈群之是吏部尚书的独女,诗画在京中女子中都可谓难逢敌手,连续拿下了三年宫中群芳宴的彩头。只可惜为人孤高,喜欢独来独往。”
“天才总是有些怪癖,不难理解。”何芷晴不以为然,将目光移开,落在了一辆说不上熟悉,却也不陌生的马车上,那是悠王府的,上次她还坐过。
马车行进的速度不算快,后面还跟着不少拉着大木箱的车,看着阵仗不是一般的大。
“皇甫晔?他这是要去哪儿,这么大排场?”何芷晴偏头轻声道,心中有些好奇。
桂嬷嬷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主子,悠王这是去振邦候府下聘,之前来人让您一同去,您拒绝了。”
仔细回想了一番,何芷晴只记得这几日陆氏不停地絮絮叨叨,根本没有这一印象。想到之前何芷瑶说悠王貌丑残疾的话,她唇角轻勾:“桂嬷嬷,去门外让那两人走吧。”
“主子,你这是……”桂嬷嬷不大明白,之前主子明明存了整治的心思,现下才过了半个时辰,岂不是便宜了她们。
何芷晴目光依旧落在马车消失的那条路上,开怀道:“好戏就要开场了,女主角要是不在,不就没意思了。”
习惯了自家主子奇奇怪怪的用词,桂嬷嬷也不再琢磨没意思是什么意思,转身出门去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