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舒妃面露惊怕，责怪道：“不是同你说过，不许去御花园，就在殿里待着。”

清溪瘪了瘪嘴，上前去拽了拽舒妃的手，讨好道：“清溪只是想去看看御花园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母妃不要生气。”

何芷晴站在一旁，看着面色含怒的舒妃道：“舒妃娘娘不必太过担心，方才臣女已经给十公主看过，这哮症虽然不好根治，却也不是全无办法。”

不敢相信地抬眼看着何芷晴，舒妃急忙问道：“固伦公主可有法子？”

何芷晴没有说话，看了看这房中伺候的宫女。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进来。”舒妃会意，立马屏退左右。

“月儿，你去门口守着。”何芷晴也把月儿打发了出去，防止别人偷听。

等到殿里只剩下了舒妃母子和何芷晴，何芷晴才开口道：“十公主的哮症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是最不好医治的哮症。但十公主尚且年幼，也是有法子的，只是……”

“清溪，出去找刘嬷嬷玩好吗？母妃和漂亮姐姐有话要说。”

听着何芷晴刚才说的话，她总是下意识觉得，接下来的并不会是什么好话。

看了看舒妃，又看了看何芷晴，见两人没有什么争吵的趋势，十公主才点点头：“母妃，你不要欺负漂亮姐姐，不然清溪就不疼你了。”

舒妃无奈点了点头，眼看着清溪离开大殿，才开口追问道：“公主方才说只是什么？”

“只是十公主体弱，有极大的可能，根本撑不到臣女根治。”十公主不在，何芷晴少了那份小心翼翼，缓缓回答道。

舒妃脚下一个踉跄，眸中含泪。

原以为她的女儿能有一线生机，可最后还是难逃这终生苦难的命运。

“舒妃娘娘先别急着哭，要解决这个事并非无望。”何芷晴又开口道。

“还望公主直言。”大喜大悲的舒妃已经见识了何芷晴说话的德行，也不急着欢喜，只等着她后面的话。

何芷晴抬眼直视着舒妃的眼睛，缓缓道：“西域进贡的天山雪莲，还有悠王府的千年人参。”

“这悠王府人参倒是好说，但现下正是夏日，西域并无朝贡，去年进贡的雪莲也不知流落到了何处，又如何能寻到？”舒妃心灰意冷地摇了摇头。

何芷晴挑了挑眉，你们自然寻不到，年节四皇子就已经卖到药神阁去了。

“公主可是有法子？”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的舒妃，看到何芷晴那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又忍不住问道。

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何芷晴笑了笑：“臣女正好有此物，但天山雪莲贵重，不知舒妃娘娘打算以何物相换？”

她何芷晴是个商人，又不是圣母玛利亚，没有利益的事情，又何必花上这么些人力物力。十公主是很可爱，但她也只得收取该得的报酬。

“公主想要何物，只要本宫能够办到。”为了唯一的女儿，舒妃觉得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臣女现下没有什么想要的，且留着日后吧。”何芷晴笑了笑说，一点也不担心报酬泡汤，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是。

舒妃点点头，有些急切：“那公主打算何时开始给十公主治病？”

说到这个，何芷晴眯了眯眼，苏皇后想借着舒妃的手整治自己，她要是不回点谢礼，岂不是没有礼貌。

“这个急不来，眼下最急的应该是皇后娘娘。”何芷晴摇了摇头，看着舒妃说道。

“皇后？”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扯到了苏皇后，舒妃拧了拧眉头。

何芷晴指了指矮榻，问道：“这说来话长，舒妃娘娘不请臣女坐坐？”

这时，舒妃才惊觉两人一直是站着的，有些歉意地笑了笑：“都怪本宫太过着急，竟是忘了公主一直是站着的，公主请坐。”

等到坐下了，何芷晴看了看小桌上的诗词赋，挑了挑眉：“舒妃娘娘倒也闲适安分，不比凤仪殿那位。”

“公主此话何意？”舒妃不大明白，两人说着十公主的病情，怎么突然就讨论起来苏皇后。

何芷晴捻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舒妃娘娘不知，今日可是皇后娘娘特意将臣女接进了宫中，就是为了让臣女给十公主看病。”

“皇后娘娘有心了。”舒妃心里奇怪，怎么皇后会知道固伦公主可以救清溪。可面上却是不显，只有浅浅的笑意。

何芷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皇后娘娘可不有心，臣女陪着她到御花园就遇到了十公主，皇后娘娘乏了臣女也打算一同离开，突然十公主就哮症发作，臣女也就逼不得已接下了这活。”

舒妃瞳孔微微放大，右手紧紧攥着。

见气氛烘托到了，何芷晴又添了一把火：“就是不知道这夏日炎炎，是拿来的飞絮？”

“有的人真是恶毒非常，娘娘你说是与不是？”见舒妃咬紧了牙不说话，何芷晴摇了摇头感慨道。

之后舒妃对于何芷晴是什么时候走的，都全然不知，只手心还留有久久难消的指痕。

……

“主子很喜欢十公主？”在坐着马车回公主府的路上，月儿歪着头看自家主子。

何芷晴回想起那张精致的小脸，奶声奶气地喊着自己‘漂亮姐姐’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很喜欢。”

但这并不是她选择医治十公主的全部理由，即使不根治哮症，只要仔细着照顾，十公主想要平安也不是难事。

只是苏皇后这么处心积虑地算计，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怎么着也得给她找点不自在。

两人才下了马车，就看到等在府门口的皇甫晔。

“你怎么来了？”何芷晴有些惊讶，看皇甫晔的样子已经等了很久。

“听说你答应给清溪治病了？”皇甫晔不答反问，神情有些沉重。

何芷晴点了点头，不以为意：“答应了，皇后娘娘和舒妃娘娘都很开心。”

“你有多少把握？”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皇甫晔就觉得心里着急。

“四成。”何芷晴诚实答道。

皇甫晔一听，眉头紧蹙，声音也大了不少：“四成？只有四成就敢接下这活？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失了手，十公主不幸……到时候你该如何是好？”

看着眼前人急切的模样，何芷晴突然觉得这耳边的声音，也没那么聒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