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晚花了一番功夫调查果然是正确的，老伯家的牛果然给力，走路稳当不说，半个时辰便带着满满一车皂加上凤吟晚两个人来到了镇上的集市。

正是一天之中集市上最热闹的时辰。

姐弟俩下车赶路，一路上不由得为镇上集市的繁华迷了眼。

虽说以前不是没见过，但是以前府内门规森严，轻易是不让出门的，最多便是在节日上在高高的楼上看两眼，或是在轿车上轻轻地顺着轿帘瞄上两眼，怎么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直接接触来的爽快。

因而两人都有些激动。

当然凤吟晚可没忘了正事。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打她一进到集市，周围好像有好几双眼睛，一直在朝自己这里看，且眼神不善。

待她反应过来回头，去找是谁在看自己时，又全然不见了踪迹，弄得凤吟晚就差觉得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反正不管对方是什么意思，总归不可能就在这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什么事情，凤吟晚索性不管，专心带着凤吟离寻找摊位。

见凤吟离小小个子穿行在人流中颇为困难，找摊位什么的是不能靠他了，凤吟晚直接将凤吟离抱起来放在板车上，自己则拉着牛的缰绳，缓步走着，四处看着。

还好事先找了王五要了图纸名单，昨晚睡前她已经熟记于心。

一个一个小贩看过去，凤吟晚默默将这些人的脸跟名字对上号，并将对方所卖用品也一一记下。

只是奇怪的是，每每凤吟晚看向小贩，那些人或是玩味地跟她对视，或是直接撇过头去，倒像是早就认识自己似的。

总不会是一个小城镇就知道自己罪女的身份吧！

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凤吟晚忙稳住心神，这不可能的，这里没人知道自己的长相的，就算知道，以自己现在一副打扮也很难联想到凤家的，毕竟她名义上，本就是个已死之人。

放下心来，凤吟晚不再自己吓自己，从胸襟中将那张图纸拿出来，仔细对比眼前的景象，很快便锁定住被自己用黑炭狠狠圈了出来的那个位置。

按照王五图上所画，那个地方虽然偏僻，但是背后紧邻着一家比较大型的商铺，卖的便是女人最爱的脂粉脂膏之类的东西，且客流量不错。

她板车不算太大，也不会造成什么拥堵，那剩下的地方虽小，但是也足够她在那里摆摊了。

若是能好好利用商铺的人流量，说不定今天一天，便能够将自己摊位的名气打响。

只是……

凤吟晚眉头紧皱，脸色难看地将板车停在了靠边的地方，看着原本应该没有任何人只是个空地的地方，赫然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王五！

她记得王五明明说过，他每月不过三两次才会来镇上摆摊，位置也是借着认识的同村人合伙摆在一起，并不是这里。

况且他所买东西之杂，在这个略有些偏僻窄小的地方，根本就不适合。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凤吟晚将凤吟离从板车上抱下来，站直身子跟已经察觉到她看过来的王五冷冷对视，眼底一片冰寒。

怪不得当初会答应的那么爽快，图纸上甚至还故意将这一处地方表上背靠脂粉铺，她还当王五良心发现，却原来是早就挖好了坑，等着自己主动跳下去。

冷冷地笑了一下，凤吟晚直接走到王五摊位前，拿了一块“皂”，并不抬头：“王大哥，这么巧啊，你也来镇上卖东西？”

将那块“皂”放在鼻尖细细地闻了闻，凤吟晚突然抬头，将那块“皂”举在王五面前，戏谑又开怀地笑了出来：“就凭这个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被凤吟晚轻蔑的语气刺激到了，王五突然发力，一把将凤吟晚手中的那块“皂”夺走，眼神阴鸷，声音森然：“怎么？天底下只准你一人卖皂不成？”

“哈哈哈哈哈哈”，凤吟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王大哥，你说这玩意儿是皂？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这配方是从王二那里拿到的吧。”

“你怎么知道？”王五有些紧张，说完又有些后悔这么快暴露自己，连忙改口，“是又怎么样？我可是走正规路线拿钱买来的东西，关你什么事？”

凤吟晚简直要被王五蠢出天际的智商搞到笑岔气，拍着自己的大腿才慢慢平静下来，沉着一双眸子，眯起眼睛，可怜王五似的说：“你要买可不关我的事，但是鉴于这配方是王二从我手里拿到的，本着善良的原则，我提醒你一句，难道王二卖的时候就没告诉你，他手里的配方是我故意放出来的假的吗？”

“怎么可能？”王五显然不信，拿起一块“皂”在眼前细细看了，忽然又笑起来，“你休想懵我！这明明就是皂的样子，别以为我又会被你三言两语就唬了，谁不知道你嘴皮子的厉害！”

凤吟晚笑眯眯的：“多谢夸奖。”

差点将王五气吐血。

“这个是皂的样子没错”，凤吟晚都为王五的智商捉急，不再绕弯，直接解释，“你把它拿在鼻尖仔细地闻，你就没发现这些做出来一点香味都没有吗？甚至……仔细闻的话，还有那么一丝丝，臭？”

凤吟晚看着把“皂”放在鼻尖狠狠嗅闻，并且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王五，又加了句猛料：“而且呀，别看现在它只是轻微的臭，一旦触水，用在手上，轻则清水变臭，倒掉就好，重则……臭气沾染在手上，经久不散，糟人耻笑……”

王五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是个生意人，自然知道这样的后果会有多大。

买家几乎清一色的都是女子，对香味极为看重，只是听了“花皂”的名号过来买，甚至都没仔细看就买走了，要是被发现，他怕是要被打骂……

“集市才热闹没多久吧，还好这里冷清，不知道王大哥你卖出去几块了？”凤吟晚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提醒，“要是不赶在使用之前阻止，哦哟哟，我们女人的嘴皮子，你知道的吧？”

话音刚落，王五脸色已经青黑。

狠狠地瞪了凤吟晚一眼，王五直接掀了布，将案上皂全都包起来，提着它们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