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孟星辰又吸了口烟说道。
“可是认识这个女人的人都死了,关于她的线索等于又断了。即便知道她就是真凶的话,我们也无从下手去查。”马明杰不禁皱眉说道。
孟星辰也是在苦恼这个问题,关于这个女人从哪儿能找到突破口呢?他不禁开始期待神秘人的来信了。
“对了,孟队,你怎么会去锦上添花旅馆查呢?陈建明当初也没跟我们提起过他自首前曾经住过那里啊?”马明杰忽然好奇的问道。
孟星辰并没有答话,他从办公桌右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了那几封邮件,然后递给了马明杰。
马明杰赶紧接了过来,边看边惊讶的说道:“孟队,这个吴明真是神了!他是你朋友吗?”
“不是。”孟星辰摇了摇头答道。
“不是?你难道不认识他?”马明杰更加吃惊的问道。
“不认识。”孟星辰点了点头答道。
“那可真奇了怪了!你不认识这个人,他反而还要给你提供破案的线索,更加神奇的是,他提的每个调查点都是关键的线索所在!他究竟是何方神圣?”马明杰不禁好奇的说道。
“我也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孟星辰继续吸了口烟说道。
“你说会不会是陈建萍偷偷找的私家侦探?”马明杰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一来据我们的了解陈建萍的经济情况并不好,应该出不起请私家侦探的钱。二来即便真是陈建萍请的私家侦探,她也应该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她早就该来警局跟我们说了,犯不着搞得这么神秘。”孟星辰并不认同马明杰这个观点。
“那难道还真会有为了陈建明而打抱不平的人?”马明杰不解的说道。
孟星辰还没接话,新的邮件又来了。
“孟队,快点,赶紧拆开看看。”马明杰看起来比孟星辰更加兴奋。
孟星辰看着猴急的马明杰无奈的笑了笑,他掐灭了手里的烟,然后打开了邮件,从里面拿出了那张写着一行字的白纸。
“孟队,上面写了什么?”马明杰着急的问道。
“陈建萍曾经有个要好的朋友方玉兰,去找她聊聊看。”孟星辰照着纸上写的那行字一字不落的念了出来。
方玉兰是个身材丰满的中年女人,虽然跟陈建萍同岁,但苍老的面容,邋遢的衣衫,在外形上跟陈建萍有着天壤之别。
当她听说孟星辰和马明杰是来了解陈建萍姐弟的情况时,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吃惊的说道:“警官,你们要了解陈建萍和他弟弟?我听新闻说陈建明是杀人犯,我和他们早就没什么来往了。”
“听说你和陈建萍之前是邻居,还从小一起长大,那你在陈建明小时候就认识他吧?”孟星辰问道。
“那倒是。我认识陈建明的时候他大概3岁。”方玉兰点了点头说道。
“在你看来陈建明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孟星辰继续问道。
方玉兰想了一想,回答道:“在我的印象中,陈建明是一个安安静静的、不爱说话的男孩,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小年纪看起来就有些内向自闭。”
“他为什么会养成这种性格?是天生的?”马明杰插话问道。
“我想这可能是跟他们的家庭环境有关。”方玉兰停顿了片刻然后答道。
“说说他们的家庭情况吧。”孟星辰说道。
“哎,说起来建萍他们姐弟俩命太惨了!我们家以前跟他们家是邻居,他们的老爸是我们那里有名的酒鬼和恶棍,脾气暴躁,一喝醉了回来就打他们的母亲,后来他们的母亲实在受不了了,就狠心抛下他们姐弟俩跟着个外地的男人走了。从那以后,他们的老爸一喝多了就把陈建明当出气筒,劈头盖脸地痛打他,那时候要不是建萍挺身而出护着他,陈建明可能真的会落下什么终身残疾,还没准会被他那个混蛋父亲打死!生长在这样的家庭,可想而知,陈建明的性格不可能不出问题。”方玉兰感叹的说道。
陈建明的原生家庭令孟星辰有些意外,怪不得陈建萍曾经感叹自己和弟弟没有生在一个好家庭,没想到他们小时候过得如此痛苦。
“这么说来,他们姐弟俩的感情应该很好。”马明杰说道。
“的确很好。我觉得从某种方面说,建萍更像是陈建明的母亲。毕竟他们年龄相差太大了,陈建明几乎是被建萍一手带大的。”方玉兰答道。
“他们的父亲不务正业,那陈建萍他们家以前是做什么的?她又是靠什么营生养大了陈建明?”孟星辰问道。
“建萍的母亲在的时候,他们在临街租了个小屋开了一家小小的杂货店,卖点酒烟、食品、日常生活用品什么的,他们全家就靠这为生。后来他们的母亲走了之后,建萍就把杂货店改成了小饭店,她很能干,里里外外都是自己打理。小饭店的生意很不错,她就是靠着小饭店的收入养大了陈建明。”方玉兰答道。
“她自己打理?她父亲不去帮忙吗?”马明杰问道。
“她父亲?得了吧,他除了喝酒、赌博,什么都不干。他们的母亲走了以后,全家的生计都靠建萍一个人支撑。”方玉兰露出鄙夷的神情。
“那他父亲不打陈建萍吗?”马明杰问道。
“不打。说来奇怪,他唯独就害怕这个女儿。建萍可能是继承了他父亲的暴躁性格,从小就凶巴巴的,动不动就跟人吵架,别看她长得瘦,力气可不小,就连我们那里的男孩子都怕她三分。当然在家里她也是唯一敢跟她父亲当面对着干的人。”方玉兰轻描淡写地说。
陈建萍果真像她描述的那样强悍泼辣吗?孟星辰的眼前浮现出的陈建萍可是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样子。
“照理说,大多数家庭都有些重男轻女的思想,他父亲为什么偏偏不喜欢陈建明这个儿子呢?”马明杰不解的问道。
“我猜可能是因为他们的母亲离家出走时陈建明还很小,小孩子又特别爱哭闹,他父亲哪有那个耐性去哄他,所以就经常吓唬他,打他骂他,这样小孩当然不可能跟他亲近。说来也怪,这对父子一直都像冤家一样,等陈建明稍大一点,他就开始跟他父亲作对了。”方玉兰解释道。
“作对?难不成他也敢跟他爸当面对着干?”马明杰问道。
“他可没建萍那个胆量。他顶多就是搞搞恶作剧捉弄他父亲。”方玉兰答道。
“他都做了些什么?”马明杰接着问道。
“他把小便尿到他老爸的酒瓶里,把芥末弄在他的牙刷上,把502胶水涂在他的椅子上,反正类似这样的事有很多,他总能想出新的鬼点子来捉弄他老爸,即便免不了皮肉之苦,他也乐此不疲。他恨死他老爸了。”方玉兰答道。
“那么对弟弟的行为,陈建萍怎么看?她支持弟弟这么做吗?”孟星辰问道。
“她当然不支持了!她虽然也恨他老爸,但她也希望陈建明能乖点,因为她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家里保护他。但她拿那孩子根本就没办法,无论她怎么软硬兼施,那孩子根本就不听她的。他还是照样我行我素,所以才会挨了那么多打。”方玉兰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的父亲现在还健在吗?”孟星辰问道。
“谢天谢地,在陈建明10岁那年,他终于死了。”方玉兰答道。
“是生病死的?”孟星辰又问道。
“不是。在一个三九天的夜里,他酗酒后醉倒在马路上,最后冻死了。虽然他嚣张了一辈子,但最后横死街头,结局也够惨的。不过他们姐弟俩都恨透了他,他死之后,他们连追悼会都没开,家里也没挂遗像,也没举行任何祭奠仪式,好像大家都不想再提起这个人。不过……”方玉兰显得有些不自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什么?”孟星辰赶紧追问道。
方玉兰顿了一顿,才开口:“有人说他父亲是被建萍故意赶出来才冻死的,但这些都只是瞎猜。时间一长也就没人再提起这件事了。”
“你对他父亲的死怎么看?”孟星辰又问道。
“我?”方玉兰有些意外。
“你很了解他们家,不是吗?”孟星辰笑容可掬地说道。
方玉兰踌躇了一下说,“我认为没什么可奇怪的,他父亲出事的那天,的确喝了很多酒,可能比平时都喝得多。”
“你怎么会知道?”孟星辰鼓励她继续说。
“那天傍晚他碰到我爸时,已经喝醉了,他拉住我爸,不断地跟我爸说,他说他发现自己平时买的都是假酒,只有那天他喝的才是真酒,因为那天的酒比平时要浓烈得多。”方玉兰答道。
孟星辰听了这番话有片刻的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