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幽暗的灯光下聊了许久,从大学到工作,从苦恼到乐事……落地窗外,天刚露出鱼肚白,清晨,缕缕阳光直射进开着灯光的房间里,像一束亮闪闪的金线,强势又霸道,不仅照亮了房间,也显得那点微弱的灯光多余可笑。
初晨,一切都纯净的让人心旷神怡,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带着些露水的朦胧,弥漫着好闻的青草香。
“我该走了,今天上午还有个会。”韩冬冬离开座位,整了整自己坐的褶皱的衣服,“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去见沈情画。”
“好吧,我也不留你一起吃早点了。”高达也跟着韩冬冬起身,“你路上慢点。”
高达跟着韩冬冬走到店后的一个小门。
这个小门是每天高达回家必走的,因为是一个防盗门上锁容易,所以久而久之,来桐画的常客如果留得太晚被锁在店里,都会选择从小门离开。
“东子,”高达靠在门框上问道,“你自己看的办……别后悔就行。”
韩冬冬微微一怔,笑了,“我走了。”走出几步后又转过头看着高达,“你那杯水太贵了,我下次可不喝了。”
“行,下次来我请你喝酒。”高达看着韩冬冬渐行渐远的背影。
正如他们的关系,渐行渐远。
“喂?王总,有什么事吗?”天刚亮,沈情画被一通电话铃声吵醒,一看来电的人心中一阵狐疑,但是又想不到会发生什么事能让这位合作多年的伙伴大清早的打来电话,“你说什么?”
还没睡醒的沈情画被王总的几句话惊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幅度的动作也惊动了身旁躺的顾里。
“什么叫不让我再接手项目?什么意思?王总你说清楚!”
“情画,怎么了?”顾里揉了揉睡得有些酸涩的眼睛,不解的看着清早就大发雷霆的沈情画。
“王总,我没做过那件事儿。那是个误会!”
“什么叫传言属实?就是有人想要陷害我,然后告诉你,为了让我下台的……”
“王总,王总,王总你听我说,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现在的情况,你要是不再和我合作难免有人会在我背后说闲话,你也不想听到的……是吧?我就说传闻不可信……”
“王总,我再说一次那件事不是我做的。给你看的材料也肯定是假的,当时那会儿已经算是大案子了,我可是还上过电视,经过采访的,又不是我故意做的……”
“情画,慢慢说,别着急,”顾里看着沈情画边说话边发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双手揽过沈情画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这么多年了,你也心知肚明我不是外面说的那种人!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怎么你也信……”
“情画…不着急,不着急,我们慢慢说…”怀里的沈情画不住的发抖,无意中碰到她的指尖,被她冰冷冒汗的手吓了一跳,更加用力搂紧了沈情画。
“王总,再给我一次机会。别这么样……”
“情画……”顾里温暖的大手在沈情画的后背轻轻地拍着,像是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一样。
沈情画举着早就挂断的手机,心中一直回忆着刚刚王总说的话。
不一会儿,电话铃又响了,这回是她常年合作的另一位总裁。
“李总……哎?不是呀,你听谁说的,根本没有这回事……网上说的话你还真全信呢?”
“不是,李总,你这就有点强词夺理了。不能就靠这一点你就不和我合作了吧?我们都合作这么长时间了……你……”
“喂?喂?”
手机刚放下,电话的铃声再一次响起,又打进来一通。几乎是同一时间,她手下的几位大客户,就像是踩了尾巴一样,纷纷来找她讨要说法。而且还要解除他们签过多年的合约,即使要赔偿损失,他们也坚持要毁约不和她合作。
这些人就好像是预谋已久,专等着现在华画起内讧的机会,给她个脸色看。
这真是难办了。
“情画,出什么事了?”等着沈情画的手机不再响了之后,顾里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公司里不顺利吗?”
“嗯,差不多吧。”沈情画反身抱住了顾里,“我好怕。”
“不怕不怕,有我在呢。不怕。”顾里搂紧了怀里像一只躲在雨里的小猫一样,瑟瑟发抖的沈情画。
这时,铃声又一次响起。是艾米打来的。
“情画姐,完了完了。公司里不知道哪儿来的人,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他们听了什么事,大清早的就全闯进来了,保安都还没上班,没人拦,全都提着油漆桶来你办公室里涂涂写写的,还撕坏了好多文件。现在警察都来了,还带着好多记者……啊!你干什么!放开!……”
“喂?喂?情画姐,你快来!这里乱套了!请你们出去,现在本店面还没有开始正常营业……”
电话里各种人的尖叫声,来来回回的走动声,好像是玻璃、大量的纸张摔在地上的声音,甚至还发出了椅子碰倒,人摔倒的声音,全都搅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顾里,今天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千万别出去,”沈情画接到这么混乱的一通电话,这时候也顾上自己的情绪到底激不激动,赶紧拿起昨晚扔在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你今天一定不能出去……”
沈情画边找衣服边安排顾里的行程,“你今天和公司那面请假,然后在家先做一些事情等我电话,”终于沈情画找到了自己的内衣,不过在地上有点蹭脏了,无奈自己又转身到衣柜里找自己今天穿的衣服,“一定不能出门!知道了吗?”
顾里点头答应着,坐在被子里看着沈情画衣冠不整还走来走去,忙碌的模样,有点滑稽。
“好了,我就先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记得我刚才说话……”沈情画一只脚踩着另一只脚踩着地板,低头慌忙找另一只脚的拖鞋,嘴上还不停地叮嘱着顾里。
“情画,你的肩带掉了……”
“哦哦,好……唉?我拖鞋呢?”沈情画低头原地转了两圈没有发现,“算了算了,”沈情画踩着拖鞋的那只脚一脚踢开脚上的鞋,光脚在地上走动,顺手扶起了肩带,“今天一定不能出门!”
临走时在卧室门口的沈情画又严肃的叮嘱了一遍,顾里有点不耐烦道:“知道啦,知道啦,你快走吧!来不及了快。”
“拜拜。”沈情画推门离开,不久听到玄关处传来关门的声音。
顾里慢慢从床上起身,笑了笑,回忆着昨天晚上沈情画在床上主动的邀请。这是他们在一起一年后,第一次发生关系。
这要放在以前,尽管顾里再主动,再请求沈情画和他进一步发展,沈情画都不理会,只是帮助顾里解决他的欲望,等着渐渐消下去后,一个人去卫生间里清洗。
他们相处这一年里只有沈情画给予的慰籍,却从来没有过真正的鱼水之欢,更没对外宣称他们在一起坐实他们的关系。
家长们面对这样非正关系的交往总是很担心,顾里的妈妈也不例外。她也因此找过沈情画很多回,甚至有几次放出狠话让她离开,但是不能带走属于她儿子的任何一份财产,甚至连她儿子买给她的礼物都要如数奉还。这可是捏住沈情画的命脉了呀!沈情画哪里肯如她的愿呢?尽管以前她是很想离开顾里,但是要建立在顾里妈妈给予一定的赔偿金的前提下才肯离开,但是他妈妈又豪橫的很,根本不理会沈情画提出的要求,只是一味的对她冷眼相对,威胁着逼迫着沈情画答应,毫不给沈情画面子,一旁的沈情画看到他妈妈这般蛮横不讲理的样,她也准备和她死磕到底,一定要有所收获才离开,就这样两个女人之间都暗暗叫着劲,不肯退让一步,让夹在中间的顾里有些为难。
左右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顾里都不想弄得彼此太难看,所以顾里就决定离家,并且用自己的存款买房,远离母亲,迎接沈情画来家住。
顾里所做的一切都好像是深爱至极的模样,但之后顾里的表现却告诉沈情画,顾里做的这一切可能只是做给她看的:如果说顾里因为这件事情和母亲弄得关系僵硬,是因为太爱沈情画了,怕她受母亲给她的委屈,这样解释沈情画也可以理解,毕竟找了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男孩子,心智上毕竟还没有常在社会上闯荡的沈情画成熟,还有点孩子性,想做什么就是什么,她也可以接受。
但在之后的合居生活中,沈情画就一直听到顾里给她的提醒,说自己离家出走是因为成全他们两个,而且自己的一厢情愿不应该没有回报,而是应该让她因为这件事情感激他,看到她在他心中的分量,也明白自己的真心。而他的妈妈自他离家之后,就再也没有争吵过,反倒是和沈情画打电话,要他们两个人好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