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见自家哥哥的叹息,心也跟着揪了起来,顾不上伤心。
“那王飞风,知道多少事情?”
皇后是一个妇人,而且是皇宫里的妇人,朝堂上很多事情,贺常山都不会告诉皇后。
“你也不要操心,这些事情,自有我去解决。”
皇后这会儿又有些后悔发脾气了,若是她留下刺绣,再向皇上示弱……
贺常山否定了她的想法,摇了摇头:“不管你怎么做,只要皇上怀疑,他就不会信你,六王爷恐怕不止查出了这件事情,如今,我们只能见招拆招。”
“直接让那个王飞风抗下所有的事情不就好了。”
皇后有些不解,贺常风看了她一眼,没跟她解释,皇后知道的越多,只怕越在皇上面前藏不住情绪。
“好了,我不能在后宫久留,这些事情你也别担心了。”
只要他们贺家一日不倒,他的妹妹就可以稳稳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贺常山有很多不方便做的事情,都交给了王飞风,譬如贺家需要用钱的时候,王飞风就相当于他通往库房的钥匙。
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
贺常山走出宫门,看着这巍峨的皇城,心中安定。
王飞风是绝对不会把他说出来的。
我是绝对不能把贺尚书牵连进来的。
王飞风父母的性命,都捏在贺常山的手上,他若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自然会死,但他若是敢把贺常山交代出来,那他留在外面的父母和私生子,那就都活不成了。
他看着趴下牢房角落哼哼的王忠,眼神阴鸷,他这个儿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若不是这个孽子,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王飞风恨不得立刻掐死他!
第二天,王忠被狱卒发现死在了牢房里。
狱卒们见怪不怪,王忠本来就受了刑,曹公公亲自吩咐的,每一板都要打到骨头上。
王忠被抬到牢里时,裤子和着血迹都粘粘在了皮肤上,也没人给他医治。
王飞风坐在另一个角落,一个狱卒上前去踢了他两脚,见他还是楞楞的不动,回头对另一个人同伴说:“这个人莫不是吓傻了,自己儿子死了都没反应。”
同伴嫌弃的看了一眼王忠的尸体,招呼他过来:“你管他做什么,咱们赶紧把尸体抬走吧,留在这儿若是生了瘟疫可就遭了。”
王飞风看着两人抬走王忠的尸体,终于挪动了一下身体。
“王忠死了?”
墨言澈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写奏折,把他查实的,王飞风的罪状都写上去。
“怎么死的?”
忆之低头,将仵作的验尸记录递给了他。
“虎毒尚不食子,王飞风还真是下得去手啊。”
墨言澈放下了纸张,想起了他的父皇。
他把自己留在言政殿,话语间尽是暗示他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
官场上的牵连,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王飞风,不知道要牵连到多少人。
如今墨言澈是还没有把其他的官员拉下水,一旦这件事情闹大,恐怕百官就会裹挟舆论,逼着墨言澈及时结案。
这个“逼”,可以是让王飞风背上所有的罪名,也可以是把墨言澈的名声搞臭。
皇帝不想看见墨言澈和百官对上,所以劝他及时收手。
“小六,有些事情,不是父皇不想做,只是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
贺常山和皇后是老鼠,太子是玉瓶。
墨言澈看着自己的奏折,慢慢的合上了。
竖日,墨言澈递上了王飞风签字画押的罪状。
“王飞风欺压良民,盗窃贡品,目无王法,奏折上全是他所犯下的罪行。”
墨言澈将奏折递上去,皇帝看完,半晌没有说话。
贺常山首先站出来,请求皇上判王飞风死罪,有了人带头,接二连三的,就有大臣出来附议。
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
“拟旨,原户部司库王飞风,残害人命,无视王法,盗用贡品,三日后,午门处斩。”
皇帝命人在京城里广贴告示,有一个官员,因为犯事,要被皇上处斩了!
午门的菜市口,已经很久没有流过血了,三日后,就在午门的菜市口,又要有一批人被处斩,给菜市口那一片发黑的砖块,再增添一丝血色。
“那个王飞风,犯什么事儿了?竟然满门抄斩?”
“你就没看过沉香园的戏?就那个《人间难》。”
“看过啊,和那个王飞风有什么关系?”
“我告诉你,这个王飞风啊,就是系里面那个县太爷!”
“嚯!沉香园这是什么运气,两次的戏都跟朝廷命官扯上关系,也不怕被人针对啊。”
“谁说不是呢,所以啊,我明儿打算再去沉香园看戏,万一以后没有了呢。”
“说的是,我也要去。”
在现代,大家对成功预言了八卦内容的媒体会及时关注,并且留意媒体发的每一条内容,并且及时截屏,免得媒体被人公关。
沉香园现在在京城百姓的心中,就相当于这么个八卦媒体。
沉香园排一次新戏,京城里就有一个官员落马,而且每次都是演的这个官员犯的事儿。
在京城百姓的心中,沉香园背后,肯定是有一个神秘的支持者的。
“这个沉香园,究竟有什么背景?”
贺常山在想这件事情,皇后也在想这件事情。
周易槐表面上是因为一些流言才被捉住把柄,可是这些流言是哪里来的呢?为什么沉香园知道周易槐的陈年往事?
王忠为什么要去找沉香园的麻烦?还不是因为《人间难》这出戏。
“备轿,去沉香园。”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贺常山决定亲自去沉香园看看,这个能吸引九公主去听戏的地方,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沉香园的招牌平平无奇,就是普通的样式。
贺常山站在一旁,仆人去买戏票,本想买二楼的雅间,却被告知已经卖完了。
“这位爷,实在不是不好意思,这会儿只有一楼的位置了。”
看来听戏的人还挺多。
贺常山便让仆人买了一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