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把凌笑寒掐死的心都有了。

凌笑寒怎么不去死啊！贱女人！

……

晚上十点。

楚家的人大约都睡了，四周一片安静。

凌笑寒从床上下来，看了一眼正在熟睡中的男人，俊眉挺鼻，眉眼深邃，此刻闭着眼睛，神态较之前温和了许多，不显深沉，精致的五官像是造物者的鬼斧神工，精雕细琢似的，轮廓十分完美。

说实话，她之前一直住在山上，没有见过这么帅气的男人，此刻忍不住多看两眼，直到而后才想起自己起床的目的，于是赶紧离开了房间一个人悄咪咪往厨房走去。

白天厨房总有人，她总不能去熬药，只能利用晚上大家都睡着了的时间给楚景韫熬药了。

正常情况下这副药熬起来得四个小时。

夜晚，周围一片安静，她坐在瓦罐旁边，时刻得控制火候的大小，保持药性最佳。

小小的身影掩映在烛火中，看上去疲惫又无奈。

凌笑寒困得哈欠连天，实在是快要睡着的时候就揪一下自己的手腕，这样瞬间就清醒了，如此反反复复，她的手腕上多了好几个被她自己弄出来的淤青。

凌晨两点多，汤药熬制完毕以后她又拿了一瓶下午刚去商店买来的空气清醒剂喷洒在厨房里，将厨房收拾干净，然人看不出来有人在这里熬过药。

一切都处理完毕以后，凌笑寒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回到房间。

她一只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去楚景韫的胳膊。

楚景韫睡眠本来就很浅，被她轻轻碰到就醒了，睁开眼睛，眉毛紧紧蹙起，不解地看向她：“怎么了？这么晚你还不睡吗？”

凌笑寒将药碗递到他的跟前：“呐，这是我给你熬的药，你喝了吧。”

“你刚熬的？”楚景韫皱了皱眉头，从她的手里端过药碗，温度刚刚好。

可是……她每天熬药少的也得花四五个小时。

她不困吗？这么晚去厨房熬药？这个小丫头，对于给他熬药治病这件事情似乎真的很积极，她好像远远比他想象的要上心，要坚定得多。

他喝药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着他，看上去困极了，哈欠连天，时不时耸拉一下小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楚景韫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为了他。

“困了就睡。”他沉声道，生线放得柔和了不少。

这丫头看上去困极了，随时都能睡着似的。

“我得等你喝完了我把药碗收拾走。”凌笑寒低低道，“不然明天被人看见了就知道我晚上在厨房偷偷熬药了，今天我也是背着大家去厨房的，可不能被人发现了，否则以后就更是没有机会给你熬药了。”

她可真是太难了呢……

楚景韫听了以后心里尤其不是滋味。

他是个男人，可是现在，好像一直是凌笑寒在默默地护着他。

他甚至都没有能力给她一个安心熬药的环境，让她不得不在大半夜熬夜到厨房熬药给他。

他忽然就咽不下碗里的药了。

“怎么了？很苦吗？”凌笑寒看见楚景韫神色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不苦，不苦。”楚景韫摇了摇头，想起这是凌笑寒废了好大的功夫才熬好的，于是很快把它喝得一滴不剩。

楚景霆再抬头看她的时候，她困得闭上了眼睛，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他盯着她，伸出去的手迟疑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空碗，生平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奈。

他就是想帮她把碗给清理好都无能为力，他什么都做不了，这样得他，在她眼中大概跟废人没有什么区别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凌笑寒又睁开了眼睛，她看见他已经喝完了药，从他的手里将碗拿过来：“你休息吧，我把这只碗藏好就回来。”

楚景韫轻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凌笑寒走了以后，他已经浑然没有了睡意。

他掀开被子，露出那一双僵直的双腿，他右手握拳在上面轻轻敲打，希望能有强烈的感觉，然而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去敲打大腿，那丝丝微弱的感觉依旧不是那么明显。

他的这双腿，还是没有明显的感觉，这就说明他距离完全恢复还差得远。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欲望希望自己能站起来，希望自己能恢复正常。

凌笑寒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楚景韫在不断掰扯他的双腿，赶紧过来阻止拉住他的手阻止他：“你在干什么？你这样对你的腿没有好处。”

“我只是想看看它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楚景韫沉声道，脸色忧郁。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忍受这样的生活，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废人。

“你怎么了？”凌笑寒敏感地察觉到了楚景韫情绪不对劲。

楚景韫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晦暗。

“你别告诉我你冷静不下来了。”

这个男人不是一向都很淡定很稳重的吗？怎么忽然出现这样的消极情绪？这可一点也不像她初次见到的楚景韫。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你别胡思乱想了，你还是赶紧睡觉吧。”凌笑寒给他把被子盖上，自居也钻了进去。

她现在也很困，没时间想那么多。

楚景韫作为一个男人，更应该果决一些才是，既然相信她，那么大可不必着急。

这样才是她认识的楚景韫。

被子里面，他的脚那一块始终是冰冷的，凌笑寒每天晚上睡在他的身边，都会用自己的腿去贴紧他的腿，这样她带来的热量可以加速楚景韫腿部血液的循环，这样对他的恢复是很有好处的。

凌笑寒因为晚上熬药的缘故，第二天一大早楚景韫醒了以后她还处于深度的睡眠状态。

楚景韫看了看身边趴着的小人，听她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还有偶尔传来的呼噜声，不由得扬了扬嘴角。

他好像习惯了这种每天早上醒来第一样就可以看见她的日子，看她在他身边熟睡，心底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往常都是凌笑寒帮他穿上衣服，今天他自己动手，衣服穿到一半的时候被子里的小人忽然动了两下，下一秒，凌笑寒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