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知晓对方不好惹,也是全然当作充耳不闻。
“唐正小兄弟,我家小姐这话虽然难听了点,但确实存在这种最糟糕的可能。”吴刚也是微微笑着说道。
“毕竟这三关,可是让多少天才都望而却步,可要是一旦通过,那就天赋而言,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吴刚说着说着,言语里也是充满着一种向往。
“黑白道,除开外界之人,也可以去闯吗?”唐正先前还以为那是外界人改变的唯一渠道。
“可以,但各大世家已经很少派自家子弟去了,因为个中风险实在是太大。”吴刚也是喃喃道。
“唐正,有句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能闯过黑白道,已经很不错了,只要你努力修炼,再加上以你的性子,我相信,成为强者,那也是早晚的事。”唐正也没有想到,吴刚会突然语重心长地跟他这般来了一段。
“吴大哥,我很感激你和我说这些,但有些事我必须去做。”唐正能够感觉到,吴刚方才那番话里的情绪。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自己的小命都不在自己手里,哪里还能做出什么有效的决定来。
“唐正,你似乎很反感我?”三千哥的声音也是再度响起。
“放心吧,若是我不想,没人能听得到你我之间的对话。”三千哥也是瞧出了唐正心中所想。
“反感倒是不至于。”唐正倒是觉得自己挺走运的:“只是有种又被人给操控着走的感觉。”
三千哥没有再言语什么。
“从前,有一只还算是有些天赋的冥熊,他总是觉得自己天赋绝伦,总是以为自己能做到许多人都做不到的事,但无奈是它自己坐观井底,其实,他本就是一个弱者,最后也是凄惨地死在了无知的路上。”
又是听到吴清妍的声音,唐正却是被逗笑了,他头一次觉得,这个女子还是挺可爱的。
“很好笑吗?”吴清妍又是一副冷冷的气息透出。
“我说吴大小姐,劝人也不必现编一个故事吧,而且听起来还这般凄惨。”唐正也是耸肩道。
“凄惨与否,取决于你自己。”吴清妍也是冷冷道。
“的确取决与我,但我不是那头熊,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多么有天赋,更没有想去证明什么,我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
“最后,你编故事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唐正说到最后却是冲吴清妍笑了起来。
吴清妍看到这一幕,却是偏过头嘀咕了句:“无知。”
这样的偶尔斗嘴,也是整整持续了两天一夜,因为再之后,奈何桥就到了。
幽冥界,不对,准确些说是外界,这里的夜晚与他所处的那个世界不同,这里的夜晚相较于白天,依旧很亮,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天空之上只是隐隐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东西,让一切都是变得有些弱化起来。
或者说,这里根本就不存在夜晚之分,因为在唐正的观察下,无论是吴刚,还是吴清妍,几乎就没有休息时间这个概念的。
至于累了,便是稍微冥想恢复一番,反倒是唐正依靠闭眼睡觉恢复体力的做法让吴清妍有些不为所耻。
“唐正小兄弟,奈何桥到了,我们该分别了。”吴刚停下赤云兽的缰绳,也是望向了远处的一座不知名建筑。
“大小姐,拜拜了。”唐正挥手做别,也是一跃而出了马车。
至于唐正为何受了伤,还这般生龙活虎,那是因为他后来才知道,吴清妍那一下,不止是让他远离她,同时也是也是打在了他的一处奇经穴上,不止有利于让他快速恢复,而且还能让他从中得到一些好处。
再次听到唐正这奇怪的告别声,吴清妍也是嫌弃地偏过了头去,并没有做任何回应,但等她回头之际,唐正的身影便已然消失在了车内,不知为何,这时的吴清妍却有种黯然神伤的感觉。
“吴大哥,后会有期了。”唐正也是走得远了。
“唐小兄弟,且慢。”唐正转身之际,吴刚却是追了上来。
“吴大哥,还有事吗?”
“这是我家小姐给你的,以后如果有事,可以来吴家找我们。”吴刚也是从袖中拿出了一块青铜样式的令牌,令牌中间也是刻了一个大大的吴字。
见唐正一时犹豫,吴刚也是笃定地说道:“我家小姐说了,你一定要收下。”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唐正也是接了过来。
虽然从小便听妈妈说,不要随便接受陌生人的礼物,但唐正却是拿着令牌,冲着马车高声喊道:“吴大小姐,多谢了。”
其实唐正根本不用这般大声,以吴清妍如今的修为,她若是想听,自然都能听到。
“可恶,”或许是听到了唐正喊声中的满是得意,吴清妍也是用她那粉拳狠狠地击打了一下右手边的玉桌。
“小姐,别生气了,唐小兄弟已经走远了。”吴刚也是重新驾着赤云兽,再度出发了。
“他走不走远,与我何干?”吴清妍也是一副气愤地说道。
“小姐,有句话,我也不知该不该说?”
“说,”
“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嘴上太不饶人了,其实呀……”吴刚话音未落,吴清妍便有些近乎威胁般的口吻说道:“你该不会想说,我喜欢上那家伙了吧?”
“小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感受着身后传来一阵发凉的气息,吴刚也是赶紧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小子,希望还能再见吧。”吴刚也是在心里暗自祝福了句。
其实,唐正也是后来才知道,吴刚之所以天生会对他有好感,那是因为他和他胞弟一样,都是去闯了这奈何桥。
或许在吴刚看来,在某种程度上,唐正就是他活着的弟弟吧。
“这就是奈何桥吗?”唐正一路走去,却是发现再冷清不过。
当然了,之所以会有这般感觉,那也是因为唐正先前的一贯认知,人死了,就会来到这里,过奈何桥,喝孟婆汤,最后步入冥界。
但应说过,人死之后,也只是有可能被指引到冥界,而且能否穿过两界壁垒都是两说,更不用说,还有什么黑白道,奈何桥,以及那三千弱水河了。
冷清,直到那块石碑的出现,一块与黑白道上一模一样的石碑,只不过这块石碑之上,刻着的是奈何而字。
而石碑后的那座桥,自然便是奈何桥无疑。
“呼,”深吸一口气,唐正也是准备跨出了第一步,但第一步还未落下,自己面前便多出了一个老太婆模样的大龄女子。
“孟婆,”唐正也是下意识喊出声来。
“呵呵,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后,竟然还有人记得老身,而且还是一个小家伙。”
听着这有些瘆人的声音,唐正也是有些害怕地吞了吞口水,当下那第一步也是迟迟不敢下去。
“还真是叫孟婆呀!”唐正在心里嘀咕了句。
“小家伙,看你资质不错,是否要闯这奈何桥,你可是要想清楚了。”孟婆也是喃喃道:“一步生,一步死,一步踏出,便不能回头了。”
“还望孟婆成全,”唐正也是欠身道,虽然不知道前面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但他的确不能回头了。
“我等你。”幽幽一声传来,孟婆的身影也是顿时消失不见。
一步踏下,做好一切准备的唐正,却是发现什么感觉都没有。
再一步落下,唐正却是猛然被拖进一到场景之中。
听着耳旁熟悉的吆喝声,二十年代初,集市上的热闹场景也是陡然浮现而出,那时的唐正还只有三岁,但即便只有三岁,那一天也是他毕生难忘的。
“小圆,待在这里不要动,爸爸一会就回来接你,还给你买糖吃。”一个年轻却富有活力的青年却满是宠溺道。
对于小孩子而言,在他们那时的认知里,或许很少有东西,能大得过糖,以及一切好吃,好看的东西。
听到这声熟悉的小名,唐正自己也是情不自禁地应了声,和那时的那个孩子同出一辙。
但很快,熟悉的场景又来了。
小圆也就是那个小孩,集市上的所有未知似乎都是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终于,他没有忍住,钻进了人群之中。
那个年代,拐卖孩子也还是常有的事,而小圆,在美味的糖果面前,终于是牵着一个陌生人渐行渐远,或许在他没吃完手中这些糖果之前,他根本就不会想到自己的父亲在哪里。
但父亲的嗅觉总是那般灵敏,小圆被他一把抓住,但与此同时,那个陌生大汉同样是抓着小圆的手不放。
但邪恶总是聚集得很快,而正义虽然终究会到,但总是有些不尽人意。
附近的人贩子也是闻讯而来,父亲只有一个人,单论个人武力,父亲或许不会差过任何一个大汉。
但对方人多,而且拳脚并不长眼,他只是尽可能地将小圆护在身下,他可以还手,但他不能还手。
拳头接触到肉体,发出啪啪的击打声,吃痛声没有听到,唐正那时能唯一听到的便只有那群穷凶之人的喝彩声罢了。
“住手,都tm给我住手。”唐正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起来,两只手疯狂地向前挥动着,但他自己却宛如一个无形人一般,无论他怎样动作,这发生的一切,终是没有被改变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警察来了,但父亲已经倒下了。
被护着的那个孩子安然无恙,但父亲却是整整在家里躺了三天才醒了过来。
第二步落下,唐正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内心仿佛撕裂一般的难受。
青石桥面,九格台阶,这才刚刚开始。
第三步抬起,唐正再次被拖入了以前的某个画面。
第三步落下,唐正没有落泪,但整个人都是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此刻的唐正很绝望,而这时,唐正也是终于明白为何吴清妍先前会有那般评价了。
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否还能走得下去。
第四步落下,唐正整个人都是软了下来。
第五步,唐正整个人是爬上去的。
第六步,唐正的眼眸已然是布满了血丝,手上也尽是他不经意间,暗自划出的血痕。
……第九步,
唐正那时似乎已经是失去了意识,只是灵魂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他不能倒下,他也不会倒下,他只能往前。
奈何,奈何,如若再来一回,你也无可奈何。
在灵魂深处一股特殊作用下,唐正的意识也是渐渐恢复了过来,这奈何桥已然走完了一半。
不出他所料,接下来的一半,便是先前那一半。
只是在那股特殊力量的作用下,这后半段的路,唐正还是坚持了下来。
“小家伙,你来了?”
唐正抬头一看,也是发现先前那个老太婆,此刻正在一方石台旁,而石台之上,则是一碗浑浊到极致的液体。
“喝了吧?”孟婆也是将碗递了过来。
“孟婆汤?”唐正也是犹豫地端了过来。
“孟婆汤,倒是一个有些熟悉的称谓。”那孟婆也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没有在意这些,唐正只是仰头,一股脑都喝了下去,毕竟相较于先前在那桥上所历,或许连死亡都不值得他去畏惧了。
“啊,”孟婆汤下肚,也是很快便起了作用。
“小家伙,这是奈何桥的最后一关,过了便是……”
唐正只感一阵剧烈的撕痛,强行冲散了他的意识,两眼一黑,便直接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