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生吓得都发抖了,平日里莫竹殇的脾气就很怪异,若是看着冷淡还好,他基本都是以不理会的态度,可要是言笑晏晏那就是血流成河了。
“是,属下马上准备。”乐生逃命似地离开了。
去库房的路上,小声叨叨着:“差点小命不保,这份礼该如何备啊?”林大人是周云人,南吉国的东西能让他满意吗?搞不好还弄僵了两人的关系,真是头大。
“哎。”长叹一口气,默默走向库房。
……
自从莫离和荣莓甩开裴布吉,裴布吉一人在街上觉得无趣便回了公主府。
在公主府发呆了一整天,浑浑噩噩的自言自语,“南吉国真的是无聊至极,还不如沉雨国好玩。”这里没有人懂她的世界,除了在府中呆着,就是要参加什么无聊宴会。
对她来说,应对这些贵胄官宦小姐还不如史书来的有趣。
月姑姑在她旁边端果盘候着,看到裴布吉那厌世的脸,安慰道:“殿下,莫小姐派人来说这几日会待在亲戚家,过几天就会回来的。”
“哦,可是好无聊啊,算了,”裴布吉躺在榻上,瞥眼不经意间看到月姑姑手里的果子,立刻坐了起来问道:“这个季节哪来莲薯果?”说完随手拿起了一个啃着。
月姑姑回道:“是世子殿下送来的。”
她一边啃着果子一边说道:“堂兄?话说,好久没见他了,明天去他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这些年堂兄都在周云求学,也挺辛苦的,嗯,明天带份礼物去,月姑姑,走,去库房看看。”
又拿起一个果子兴致冲冲的跑去库房,脸上尽是欣喜,明天她将摆脱无聊至极的苦闷。
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江宅中,在裴承泽的吵闹之下,江宅西边的院落深夜无一人入睡,莫离后来跑到荣莓的住所,但她一样未入眠。
必须将云苏赶出江宅,他在这里,江宅依旧有很大的风险。
江宅中院,四周围灯,湖面映射着苍冷的月光,呤呤响声,悲凄的风铃声萦绕在不眠人的心间,像极了阴冥使者送冤魂往深渊地狱留下招魂清脆的铜铃响。
亭中,一身白衣的人,长身倚坐背靠凉柱,雪白的宽袍广修层层叠叠落于地面,湛白修长的手指放在伸起的腿上,散开的秀发随意而落。
他闭上了眼,悠闲聆听着来自夜幕的声音,张羽在旁边的桌上放了香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竹香。
“殿下以前不是喜欢观看?最近为何闭着眼?”
“有的时候,耳才是真实的,多听听万物的声音,茫茫的大千世界,能留住的可能就这些了。”
张羽望着那道轮月似乎明白了,这时他又想起有事交代,便说道:“殿下,临城那边都安排好了。”
宁左听完,一双清幽的眼眸露出,闪烁着冷冷的寒芒,“让你查的人呢?”
“司凌的行踪难以琢磨,只查到他去过一次南镇,就是殿下进宫的那日。”
宁左沉着眸子,冷道:“不是他,本王问的是三年前的那个。”
张羽拱了拱手,“回殿下,目前还没有九公子的消息,南吉国这两年变化极大,又赶上朝代变更,属下需要时间。”
他看了一眼张羽,“你的速度得加快了。”
“是。”
……
次日。
冰凉的阳光照进将军府,裴布吉在月姑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清亮的眸子看着将军府高大的牌匾,“还挺气派的。”
看到华服女子上前,守门的人将她们拦住,“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月姑姑哼斥道:“放肆,我家主人是皇上唯一的亲妹妹布吉公主,还不让开。”
此时看门的人相互观望,他们不知道这个公主是真是假,假的还好,要是真的不好交代。
小声嘀咕着,“哎,这布吉公主常年在外,我们都没见她啊,怎么办?”
旁边的人回道:“是啊,是啊,这要是让她进去了,大将军不认识,到时候我们不是完了。”
“你进去禀告大将军,我在这里拖着。” 一个看起来机灵的守门人来到裴布吉跟前,说道:“我们已经派人进去通禀了,稍微等一下。”
裴布吉看出他们的为难,说道:“不用了,本公主最讨厌的就是等待,本公主你们不认识,印章总认识吧,月姑姑把本公主的印章拿来给他们开开眼。”
印章这种重要的东西一般是不外漏的,可裴布吉时不时跑到外面云游四海,所以月姑姑怕她会遇到危险,公主这个身份说不定能在关键时刻保她一命。
看到月姑姑手中的印章,守门人全部跪了下来,“拜见公主殿下。”
裴布吉朝里面看了看,神情高傲,微步进了将军府,月姑姑及一众侍女奴仆跟在其后。
莫竹殇摆弄好衣服正准备出门,刚巧在屋檐下的过道和裴布吉相遇,看到裴布吉他微微一楞。
布吉公主?她来做什么?
皱了皱眉,走上前拜道:“拜见公主殿下。”
莫竹殇回国前就听闻裴布吉骄纵任性,十分不讲理,很是难缠,不过诗书倒是读了不少,还曾游历诸国,得到不少文人骚客的赏识,冲着这一点,对她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无须在意这些虚礼。”裴布吉挥挥手,随后左右顾望,对这个将军府很感兴趣,她好不容易逮到出来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
而莫竹殇就不一样了,他被国事弄的焦头烂额,还要讨好林良,两边跑几乎是极限了,现在还来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任他是神人也有累倒的时候。
看着裴布吉四处张望,他问道:“殿下来微臣府中可是有要事?”
“呃,”裴布吉的眸子慢慢转回来,抿了抿嘴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
此时,一股淡淡的花香侵蚀了着空气,她的目光又看向铃月阁,见四周布满了花,随即问道:“堂兄,那是什么花?”
莫竹殇看向铃月阁,答道:“灵月花,周云国特有的,您若是喜欢就带几株回去吧。”
此时此刻,他只想裴布吉赶紧离开。
裴布吉收回目光,摇摇头说道:“不了,移栽会伤害到花根,以后我会常来看的,灵月花只有这个季节才会开花吗?”
“不是,这花秋冬皆开,深冬更好看。”
“秋冬?还挺有意思,”说话间不经意间看到莫竹殇身后的乐生手中拿着礼盒,问:“堂兄要出门?”不是吧,本公主刚来,他就要出去了。
莫竹殇想着裴布吉善于诗,拉着她去,说不定林良能有个可以交流的人,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没几个朋友了。
“嗯,去南镇林校尉府中,殿下要一同去吗?”
裴布吉眼眸一亮,没多想就直接说:“好啊好啊。”
可一旁的月姑姑倒是看出了异端,便提示道:“不可啊,殿下,林府乃是林校尉的府邸,殿下贵为王族,不能接近朝中官臣,不然会引来热议,再有公主尚未婚嫁,去一个男子府中,于情于理都不合。”
莫竹殇:“也是,是臣疏忽了,竟忘了这层,公主还是先回吧。”
月姑姑捣什么乱?真是,早知道就不带她出来了,不行,莫离这个蠢包子一时间还不能回来,林校尉?呃,没听过,应该不是什么大官,皇兄应该不会说什么的。
南镇嘛,自从搬来这里,我都没去过,不行本公主必须去。
“不,”裴布吉抬手拦住莫竹殇,“公主的确不能去,但没说随从不能啊,你说是吧,乐生。”说着看向乐生。
被点名的乐生心里一阵,说是,莫竹殇拿他开刀,说不是,这还有一个裴布吉,乐生果断闭上眼睛,为自己点上一根蜡烛,随即带着赴死的决心恭敬地说道:“是。”
裴布吉兴奋着,“看吧,”
月姑姑深知她爱玩的性子,一脸无奈道:“这,哎……”
莫竹殇倒是没说什么,裴布吉去哪都可以,唯独他这里不行,最终裴布吉顶替了乐生的位置,抱着礼盒跟着莫竹殇去了林府。
林府位于南镇,地段虽远,但也依山伴水,裴承泽依着林良的性子特意选的。
两人走水路,一个时辰到了林府。
看着牌匾,裴布吉叽叽喳喳着,“堂兄,你和这个林校尉怎么认识的?他这个人好好相处?他爱吃吗?会不会打人?”
莫竹殇叹了一口气,“殿下,您现在的身份是侍从,不能说话的。”
“我进去了就不说了,你快说啊。”
他很是无奈,看了大门紧闭,估计得吃个闭门羹,便转头有耐心地说:“在周云国认识的,很好相处,爱吃,不会打人,但是他有一个毛病就是不会向王族低头,除此之外还有些任性傲娇。”
“他和我好像啊,诶,我可不可以。”
裴布吉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急促的声音从大门传来,“大将军。”
林府管家火急火燎地跑来,噗通一跪,“小人拜见镇国大将军,我家大人正在沐浴,无法前来迎接,还望大将军恕罪。”
裴布吉抱着盒子急忙跑到莫竹殇后面,规规矩矩地站好。
莫竹殇咳了一声,淡定地说道:“行了,本将军进去等他吧。”
话落,管家领着他们进了林府,“这边请。”
在一旁小心翼翼带路的管家,呆愣愣地撞了两次走廊的柱子,他措不及防地笑了笑,最后两人被带到了正厅,“里边请,请在此处稍等片刻。”说完就下去吩咐下人准备茶点。
管家一走,裴布吉就走来走去好奇地左右探望,莫竹殇将她拉到一旁,温柔地警告道:“殿下,别乱逛,要是被人发现了,皇上怪下来,这次就不止闭门思过这么简单了。”
裴布吉听完,眸光一闪,想起了某年,她打了车悦淑重伤到不能自理,被罚了两年的闭门思过,立刻乖乖地不动,学着下人的样子低着头,小声回道:“我知道了。”
看着裴布吉乖巧的样子,莫竹殇才放心下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可林良还是没有出现,裴布吉有些不淡定,因为她站的腿都要麻了,芊芊玉手拍着小腿愤愤说道:“堂兄,人怎么还没来?你说,那混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哪有人沐浴这么久啊?”
莫竹殇诧异道:“混小子?殿下您这词从哪学来的?”
“荣莓啊,哎,不行了,我的腿要废了,我出去走走,”裴布吉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留莫竹殇一人着急挽留,“殿下,别乱跑。”
哼,那混蛋就是有意让堂兄等的,要是让我逮到你,不把你臭打一顿,本公主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裴布吉叉着腰气哄哄的在林府瞎逛悠,像鱼儿一般游来游去,“这宅子好大啊,比我的公主府还大,这林校尉,肯定是个贪污无良之人,不然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宅院。”
“咦,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奇异林木?好像世外桃源,还有末影花,这么艳丽应该有三四年了吧,呃...等等,皇兄不是才刚将都城迁移过来吗?怎么感觉这里建了好几年,奇怪了。”
走了很久,还是没有见到人,她汗流满面抬头看向天空,火辣的阳光直射进眼睛,被迫闭上眼,“晌午了,怪不得这么热。”
“话说回来,这是哪啊?”说着找了个阴凉地,直接倒下,趴着不动。
好凉爽啊,哎,有点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