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孔悦悦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闺女,或者说从前带着对秦梦蝶的愧疚,他从来没有看清孔悦悦的性格。
孔昌孟对孔悦悦失望透顶。他站起身,挥了挥手,不知道从何处出现几个下人,猛地扣住了孔悦悦的手腕。
“爹!”孔悦悦还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直到被人扣住身子。她扭头看着孔昌孟,惊慌失措的道:“爹,你到底想干什么。”
孔昌孟目光冷淡的看着自己昔日疼爱的女儿,道:“这段时间家中无事,你便陪你娘亲去京城外的院子休息阵子。等你什么时候明白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再回来吧。”
孔悦悦用力的挣扎起来。她恼怒的吼着:“爹,你难道不怕得罪六皇子吗?你知道于凯哥哥最疼爱我了。你赶快放了我,不然于凯哥哥会生气的。”
看着分不清黑白的女儿,孔昌孟道:“六皇子吗?悦悦,他是娇娇的未来相公,你就不要惦记了。再这般执迷不悟,没有人可以救你。”
“不,他是爱我的。于凯哥哥才不会为了权利势力娶我。我们是两情相悦,青梅竹马。于凯哥哥才不会娶一个乡下女人。”孔悦悦从前看不起六皇子的体弱多病,可如今她知道六皇子是她唯一的稻草。
她看着孔昌孟,大声的喊:“爹,我和于凯哥哥是真心相爱的。你不能为了陈娇娇的富贵,就欺负伤害我啊。我也是你的女儿。”
站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陈娇娇,再次出手阻拦孔昌孟:“爹爹,悦悦和于凯哥哥若是真心相爱,我定会祝福他们的。女儿要的不多,只要悦悦把我娘的东西还回来就行了。”
“不,我不要。这些都是我的。”孔悦悦丝毫不领情,还是大叫着。
就在这里,侍女跑了进来。侍女告诉陈娇娇和孔昌孟,严秋霜已经将孔悦悦占用的饰品全部还了回来。
孔昌孟叹息一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从前看到严秋霜宠爱孔悦悦,他觉得是好事。可如今看来没准是这种宠爱害了孔悦悦。
“老爷,我把东西都还给娇娇姑娘了。求你放过悦悦吧,她还是个孩子。”严秋霜也闯了进来,跪在地上哀求道:“悦悦不懂事,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那城郊的院子太凄凉了,悦悦受不了。何况京城其他府邸的小姐公子知道了,日后怎么看悦悦呀。”
陈娇娇还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秦梦蝶,害得原身流离失所,自然不能让孔悦悦离开。她点了点头,附和道:“爹爹,再给点时间,悦悦定能想明白。既然她已经将嫁妆还回来,我便不计较了。”
“谁要你做好人。”
感觉到身后下人的手臂松了劲,孔悦悦甩了甩袖子,怒气冲冲的跑出来大堂。严秋霜马上跟着追了出去。很快,几个下人也退出屋子。
“娇娇,爹爹以为回府就不会委屈你了。到底是委屈你了。”孔昌孟一屁股坐了下来,疲惫的模样没有了一朝丞相的威严。
陈娇娇回头,看了眼孔昌孟。突然,她觉得伴君如伴虎,孔昌孟这些年战战兢兢才在朝廷中混出名堂。可那又如何,他的家一塌糊涂。若是当初孔昌孟能及时发现贼人,好生教导两个女儿。可能如今原身能和孔悦悦情头姐妹,互相扶持。
走过去,站在孔昌孟的身后,陈娇娇给他敲了敲背。
“爹爹,这后背有几个穴位,敲一敲,你就不累了。”
轻巧的拳头,落在孔昌孟的背上,疲惫似乎在消散,心底的愧疚却成倍的增长。孔昌孟闭上眼,终于忍不住问道:“娇娇,你恨爹爹吗?”
陈娇娇回想原主过去的生活。那时候原主压根不知道孔昌孟的存在,那时候原主心里只有刘玉民,身边又有徐氏照顾,哪里会有什么怨恨。
“爹,我不恨你。”陈娇娇淡淡的说。
孔昌孟的心放了下来。
“可是爹,过去那么多年,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存在。”下一句话,又让孔昌孟提起了心。
陈娇娇收回拳头,慢慢走向花园。脚步即将踏出大堂的时候,陈娇娇回眸望着日渐苍老的孔昌孟道:“我从来不是好人。你放心,哪怕没有孔府我也可以活得有滋有味。只要孔悦悦不来惹我,我也不会动她。若是不长眼,那就别怪我不念手足情深。”
像孔悦悦一样缱绻的望着外面的夕阳,陈娇娇道:“养父曾经教导过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说罢,陈娇娇转身离开。
丞相府秦梦蝶嫁妆一事很快落幕。严秋霜和孔悦悦拿走的首饰一夜归还,哪怕遗失的,严秋霜也补了相应的银两。至于那个欺上瞒下的徐嬷嬷,念着旧情,没有发卖。只是免了她的活计,让她老老实实的跟着张安过日子。
丞相府似乎恢复了平静。孔悦悦终日在院子里闹脾气,而陈娇娇窝在房间里倒腾大瓶小瓶,神神秘秘,让路过的下人们好奇不已。
一切似乎那么的宁静。
陈娇娇却明白,那个谋害秦梦蝶,差点让原身死去的坏人还在丞相府里。绿茶一样的严秋霜,当年突然嫁人的徐嬷嬷,还要孔悦悦的乳母……每个人都非常的可疑。
她只能继续观察,寻找被隐瞒的真相。
“有趣!甚是有趣!”
作为一朝丞相,孔昌孟的一举一动备受关注。丞相府这场闹剧,很快传到了京城大户人家耳朵里,自然包括六皇子于凯。
落了一枚黑色棋子,于凯对身后的侍卫道:“阿清,这个陈娇娇比我想象的厉害多了。”
之前因为诽谤陈娇娇而被送回训练营的阿清再也不敢多话,只是道:“王爷说地甚是有理。”
于凯又落下一子,道:“听闻她在京城和冯允,刘丽儿搞了一些胭脂噱头。你帮我盯紧一点,若是有什么异动,马上回报。”
“是。王爷。”
“这个陈娇娇姑娘那么有趣吗?”坐在于凯对面下白棋的紫袍男子轻笑一声,道:“你勾起了我的兴趣。若是有机会,我想会会那个姑娘。”
于凯的脸色在他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冷了:“白凌,这是京城,不是你的江湖,莫要给我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