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小蝶哭道:“娘娘,您答应奴婢好不好,不要再冲撞皇上了,否则,否则下次皇上一定不会放过您的!”
看着她疲惫的神情和满眼的血丝,既心疼又歉疚,禁不住跟着流泪,一拳砸在床上:“可是我不甘心,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不报复难平我心头之恨啊!”
“娘娘!”小蝶的声音满是心疼与无助。
梁婉伸手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发顶,神情缓和下来,“不过你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不会再贸然行事,让自己受伤,让你跟着伤心受苦!”
泪水又模糊了她的眼眶,小蝶哽咽的发不出声来,捣蒜一样点了点头。
“娘娘,您看。”小蝶用袖子擦干了泪痕,面上忽然露出喜色,从床几上拿起两个瓷瓶伸到她的面前。
梁婉道:“这是什么?”
“是药。”小蝶欣喜的道:“昨晚奴婢正愁没药给娘娘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迷惑的摸着自己的脖子,“就觉得脖子一疼,就没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就在床几上看见了这两瓶药。自那以后,每隔十日就有人送来。娘娘,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帮我们?啊,对了,”她想起了什么从腰间取出一颗石子,“娘娘,那个人就是用这颗石子打晕了奴婢。”
“谁这么好心?愿意帮我们。”梁婉困惑的接过石子,翻过来覆过去的看,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颗普通的光滑的石子。要知道柳媚儿在宫里树敌无数,有人报复不稀奇,有人帮才稀奇。
小蝶更是茫然。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自然想不到。
想不到就想不到,浑身酸痛无力,懒的思考。
“这个人不是每隔十天来一次吗?到时会会他,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
时值初夏,院子里的海棠树长势愈发繁茂。
夜里,梁婉藏在树上,目不转睛的从叶子与叶子的缝隙间盯着院子里的动静。
夜色愈深,院子里迟迟没有动静,梁婉禁不住打起了哈欠,坐在树杈间倚着树干,头一歪便睡着了。
子时,一道黑影从宫墙上飞跃而下,无声无息的落在院子里,沉稳的脚步不紧不慢的朝寝房走,右手拈出一颗石子正欲弹出去,路过海棠树时,脚步却忽然一顿,微微侧首朝树上瞥去。
夜色朦胧,来人的脸庞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看不清面容,他淡淡扫了一眼,翻手收起了石子,负于身后,随后折身足尖一点便消失在夜色中,来去无声。
猎猎的风声惊的梁婉一个激灵,看见哗啦啦的叶子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做什么,轻轻拍了拍脸颊打起精神来,赶忙朝院子里盯去。
现在什么时辰了?会不会已经错过了?
她转过身去,从簌簌的叶子间隙中看恰好到一个身着蓝色素衣的男子朝寝房走去。
来了!居然是个男人!
梁婉正色,从海棠树上一跃而下。
听到身旁的动静。男子霎时目光一凛,手伸向腰间的剑柄。待看清来人后,赶忙松了手。
而梁婉在看清来人后,却微微睁大了眼睛,只见来人淡眉浅眸,肤色白皙,五官是温润的俊美,看人时目光里带着宽容与慈和,令人一眼望去,心底莫名变的平静,生出亲近之意。
身着一袭浅蓝色窄袖锦袍,腰间佩玉,手腕带佛珠,那佛珠通体碧蓝,是玉中极品,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谦和与矜贵。
梁婉发怔的间隙,来人已率先开口,“向娘娘问安”
道是问安,却是连个礼都未行,语气中倒不乏敬意。
梁婉不喜古人的繁文缛节,开门见山道:“你是谁?那些金创药都是你送的?”
男子微微牵了牵唇角,道:“在下玉良,是一个带发修行的僧人。药,是在下送的!”
梁婉心生奇怪:“僧人?僧人怎么会在这儿?你又为什么帮我?”
玉良笑道:“在下昔日曾受恩于柳广增柳大人,近闻··”说到这儿,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和惋惜,顿了顿又接着道:“听闻娘娘落难,所以特来看看,发现娘娘身陷囹圄,便暗中送药相助,但愿能保娘娘一命。如今看来,娘娘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看他面相谦和,又闻此言,梁婉心里的戒备顿时少了大半,“原来如此,那么你有柳··我爹的下落吗?”
玉良伤感的摇了摇头。
梁婉不由自嘲一笑,自被通缉后已经将近半年,若是柳广增有心救她这个女儿早就来了,怎么会放任她在此被折磨这么久。
玉良看出了她的伤心,安慰道:“当今圣上搜捕极其严苛,柳大人怕是有心无力!”
梁婉无谓的笑了笑,她又不是柳媚儿,怎么会伤心,只是替原主感到难过。于她而言,柳广增仅仅只是助她逃出去的一条通道而已。她还是她,柳眉儿是柳眉儿。
她抬起头追问:“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皇宫守卫这么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玉良答道:“趁深夜守卫松懈之时,飞进来的!”
梁婉惊愕不已,“···飞进来的?”
玉良轻轻颔首。
“从宫外?”
玉良点头。
梁婉一时间接受无能,后退一步审视了他一眼,又看向深高的宫墙。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想她一个武术冠军,已觉很是了不起,在见识到玄璟的功夫后便自惭形秽,现在又看到玉良,啊——她内心禁不住咆哮,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根本是个武术小白。
玉良看着她无所适从,不加遮掩的样子,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性情纯良简单的姑娘,相处起来令人感到轻松。
“那……你能教我吗?”良久,梁婉才消化了这个消息,忐忑又诚挚的问道。
玉良皱眉,露出一个不解的眼神。
梁婉走近一步,期盼的又问了一句“我是说,轻功。”学会了轻功,不就能像玉良一样飞出宫外了吗?
她忽然走近一步,那双月眸,在月色下发出水汪汪的亮光,玉良不由一怔。
“怎么样?”见他迟迟不答,梁婉担心的又问了一遍。
玉良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旋即笑道:“在下自当不会拂娘娘的意!”
闻言,梁婉开心不已,苍白疲惫的脸上有了几分神采,双手合十,用佛门的礼仪诚恳的向玉良道谢,玉良亦还礼。
“风闻娘娘美艳动人、嚣张跋扈。今日一见,美则美已,性情却与传闻南辕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