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小满嫣然一笑,手指玩弄着自己的长发,“炼魂之法本就难以捉摸,对修道者的要求更为苛刻,何况是一些普通人,但是对于我们修道者来说,能够将自己的灵魂磨砺一二,不失为是一件好事。我看你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根本就是想将这本书占为己有,看来,黄昭子庙的八拳,也不是那么的光明磊落啊。”
此话一出,全场陷入胶着般的寂静,那些受波浪危害不大的修道者们面面相觑,露出惊喜大于惊恐的表情。
八拳!这可是响彻整个大陆的名号。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黄昭子庙巡查者八拳竟然来到了邨州,而且就在自己面前,这可是一辈子都很难遇到的事情,难道又要发生什么大事?
一时间,众人竟然不顾自身伤势,议论纷纷。
黄昭子庙作为中州的执牛耳者,更是大陆修真界的统领者,它的存在直接影响了整个大陆的存亡,而让它获此殊荣的就在于其门下的执法者八剑,宣法者八枪和巡查者八拳。
披甲壮汉向前一步,高抬下巴,眉头紧锁,声音浑厚,“蛮堡主,我想你应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蛮堡主不甘示弱,向前走了两步,“我当然清楚我在说什么,只是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披甲壮汉不想做太多的口舌之争,沉声道,“你确定要和我抢东西?”
披甲壮汉在我这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蛮小满拍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我还真不敢和黄昭子庙抢东西,但是你嘛,倒是可以一试。”
披甲壮汉眼皮抖动,险些没有控制住体内涌动的灵力,要不是有人在场,他真想一拳捶死眼前的女人,只是巡查者的职责所在,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你很幸运,但不代表他们。”
披甲壮汉向外走去,“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蛮小满冲着壮汉的背影,鬼魅一笑。
红发男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急忙向台下看去,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着一位俊俏的男人,男人轻轻点头,表示拍卖会继续。
红发男人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你没事吧。”
一个柔嫩的手掌贴在周天申的头上,一股温和的灵力钻进周天申的身体里,带来丝丝温暖。
周天申没想到一个男孩的手,也可以这么温柔。
那股温暖的灵力很快消失,公子哥的额头上渗出汗水,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呼,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替人疗伤,还真是一件费脑子的事情。”
周天申有些不解,“我受伤了?”
难怪刚才出现了幻觉。
公子哥呼出一大口气,擦去鬓角的汗滴,解释道,“我也不确定,只是看你痛苦的抱着头,我还以为你受到了波浪的攻击。”
周天申更加疑惑,“你没事吧?”
公子哥目视前方,“我躲的快。”
周天申站起身,发现很多人都晕倒在了地上,包括自己身旁的那位苦瓜脸男人。
宝器阁也很快作出回应,从外面陆陆续续的走进来很多抬着担架的医师,他们都是宝器阁长期聘请的医师,因为每次拍卖大会,都会不可避免的发生斗殴事件,这时就会需要他们医师出面,替受伤者包扎伤口。不过,这么大规模的晕倒,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趁着救人这段时间,红发男人很快就将那本炼魂大法卖给了蛮小满。
蛮小满走进交接室,这里就是付钱拿货的地方。
交接室里坐着一个老者,老者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那本《天相大语》,老者笑道,“恭喜你,蛮堡主。”
蛮小满将一块令牌和钱袋子放在桌子上,说道,“同喜。”
付过钱之后,蛮小满收起那本充满了诡异色彩的书,走出宝器阁,门口站立着一辆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车夫是一位与她相貌相差无几的妇人。
妇人是蛮小满的贴身侍女,名唤婀娜,从小就跟在了蛮小满的身边。
婀娜掀开帘子,将蛮小满扶上马车,驱赶着马车向城外赶去。
婀娜坐在车厢外,手里拿着马鞭,担忧道,“堡主,我们这次可是得罪了黄昭子庙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蛮小满坐在车厢里,微笑道,“价高者得,他们能有什么话说。”
拍卖会很快结束,买家们陆续走进交接室,支付账单,任取宝物。
周天申走进交接室,将草药放进竹篓之后,周天申并没有立即离开,坐在桌子后面的老者问道,“这位小友,还有什么问题吗?”
周天申点点头,从竹篓最底下拿出一把短刀,放在老者面前的桌子上,问道,“麻烦您看一下,这把刀值不值钱。”
老者笑笑,拿起短刀,仔细端详,最后得出结论,普通法器,对于凡人来说,还算是值点钱,但对于修道者而言,品阶太低,只适合人境修道者。
周天申点点头,向老者告退一声,收回短刀,走出交接室。
宝器阁门口站着一位紫衫青年正在左顾右盼,看见周天申时,脸上流露出惊喜的表情。
紫衫青年走近后,看了一眼周天申背后的竹篓,笃定拍手道,“你就是云安口中的那位竹篓少年周天申吧。”
周天申点点头,暗中观察着青年的衣着。
青年将胳膊搭在周天申的脖子上,脸上闪过一抹奇怪的笑,“我是云安的师兄,他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我啊?”
周天申摇摇头,发现青年的腰扣上,挂着一个布袋。
青年颇为惊讶,后退两步,捂住嘴巴,眼神复杂,“怎么可能?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周天申继续摇头,看到布袋上绣着一座青灰色铁塔。
青年叹息一声,捂着额头,痛惜道,“唉,真是令人心寒啊!张云安这个臭小子,竟然不介绍介绍他的师兄!”
青年一边摇头,一边摆手,神色忧郁,“不提了,不提了,我叫陈忧,是妙手斋的主人,也是张云安的师兄,今天他带了一个受了很重的伤的病人,此时正躺在我家里,听他说你帮他买了一些草药,正好现在需要用到,你把它们交给我吧。”
周天申伸手掏出竹篓里的一个小包裹,上面有宝器阁的专属印章,一座铁塔。
青年接过包裹,接着从袖子里甩出一个白色的物体,物体在周天申的眼前一闪而过,掉落在竹篓里,物体与其他东西发出碰撞,发出‘叮’得一声。
青年转身离去,一只手高举过头,左右摇晃,“张云安给你的报酬,别嫌少。”
青年走后,周天申回到大渝客栈,一楼已经坐满了人,都是一些无缘进入宝器阁的人,与其他人讨论着今天的拍卖会。
蒲象晋看见周天申,笑着从柜台后面走出来,“酒菜已经备齐,我这就让小二给您端到楼上去。”
周天申摇头拒绝了老板的好意,自己端着托盘将一荤一素和一壶热茶端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门口站立着的侍女,帮忙着将客房的门推开。
吃过饭后,周天申躺在床上,又翻开了自己买的那本书,草草的看过几页后,周天申打起了瞌睡,揉着眼睛,将书本合上,周天申盘腿坐好,双手结出在修道五途那本书上学会的法印,沉沉睡去。
周天申睁开眼,发现刚才自己倚着老槐树睡着了,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周天申向山下赶去。
山上的路很不好走,每走几步,就会看见一个小水坑,有的水坑积攒了很多的清水,有的水坑则是塞满了污垢,还有的水坑里面都是树叶。
走过一道山岗,远远的看见天边的落日,红霞似火,清风吹拂着周天申的发梢,舒服极了。
山岗下面是一个山洞,山洞门口堆放着一块大石头,石头上面刻画着奇怪的字符,字符五颜六色,其中最为显著的是一个白色的字符,字符从上至下,贯穿整个石头,站在石头前面,周天申背对着石头,没有在向前走一步,因为天边开始下起雪,从山顶到山岗,周天申经历了四季更迭。
大雪飘飘,衣衫单薄的少年飞奔着跑向山顶,站在槐树下,能够感受到一丝温暖,槐树枝簇拥着从树上滑落,落在周天申的脚下,一颗绿色的圆珠漂浮着,周身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周天申试着触摸圆珠,却被上面的高温惊退,少年龇牙咧嘴道,“还是这么烫手啊。”
周天申恢复意识,躺在床上,眼睛流出墨绿色液体。
拍卖会结束后,左塑并没有在宝器阁久留,而是和谷之文一起被陆安时拉着,来到一处杂货铺。
店铺的老板是一个牙齿掉光的老妇人,老妇人有些老眼昏花,听到有人走进店铺,趴在柜台上,愁了半天,才看见站在面前的三个少年。
老妇人的嘴巴有些跑风,“随便看看,要买些什么?”
店铺不大,没走两步就到头了,店铺里没有货架,只有挂在墙上的商品,墙上放不下,就摆在了地上,左塑不相信这么一个破旧的小店里有自己需要的弓弦,要知道他对弓弦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左塑拉着陆安时的衣袖,将他拉到一边,“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陆安时笑道,“你看我像是再给你开玩笑吗。”
左塑有些不满意,“那你是在蒙我,这么小的一家店,怎么可能找得到我要的东西。”
陆安时双手负后,抬起下巴,指了指两人的身后,左塑扭头看去,谷之文正在为一副面具付钱。
左塑歪着头,诧异道,“谷之文这个财迷,竟然愿意买这种地摊货?”
陆安时将左塑推进店铺,指着地上的一堆小物件,“赶快挑,我还要回客栈把拳谱交给天允姑娘。”
左塑认命般的蹲在地上,随意扒拉着,没曾想,还真让他找到了好东西。
左塑兴奋的把一根白色的绳子拍在柜台上,合不拢嘴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老妇人贴近看了看,“十文钱。”
左塑愣在了原地,“这么便宜?”
打死他都不会想到,乾纹绳竟然这么便宜,他感激的看了一眼陆安时,直接掏出一两地银,“老板,不用找了。”
老妇人收起地银,从身下拿出一个铁箱子,铁箱子发出叮呤哐啷的声音,老妇人说道,“找你九百九十文...,欸,人呢?”
老妇人步履蹒跚的走出店铺,街道上早已经没有了三人的踪影。
一个小巷子里,左塑趴在墙上,喘着粗气,探头探脑的向街上看去。
陆安时无语道,“买个东西,不至于这样吧。”
左塑把手指竖在唇前,“嘘,你不懂这件宝物的珍贵,乾纹绳,又称捆仙索,据传说,它是由龙筋与天藤树炼制而成,具有强大的灵力,只要是被它盯上的猎物,任你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它寻到,与照妖镜并称两大神器。”
陆安时拍手道,“ 恭喜你,找到一件宝物,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左塑谨慎的收起绳索,哼着小曲从巷子里走出来,只是从他慌张的眼神和不协调的步伐上可以看出,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陆安时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谷之文一如既往的闲言少语。
三个人回到客栈,蒲象晋告知他们,天允国静正在楼上等着陆安时。
走上楼,三人回到各自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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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上,马车不急不缓的向山里赶去。
车夫有气无力的挥打着马鞭,马鞭打在马身上,不痛不痒。
山道两侧长着许多大树,某一棵低矮的小树上面站在一个背着木箱子的苦瓜脸汉子。
汉子手里反握着一把匕首,匕首紧紧的贴着他的手腕被他藏在身后。
汉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马车,直至马车转过一个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