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很多客人离开了客栈一楼,去更凉爽舒适的二楼休息。
此时,客栈一楼只剩下了两桌客人,一桌白衣,一桌黑面。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
中年人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中年人满脸笑意的坐在面罩男的身边,喝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凉茶,咂咂嘴道,“让您久等了。”
面罩男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中年人自顾自说道,“如您所料,稔鹤镖局确实有一趟镖,时间定在了后天下午,但是不知道走的是什么镖,具体有那些人押送,也无从得知,毕竟是人家的机密,我也不好过问太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趟镖很重要,出动的都是稔鹤镖局的上层人物,您确定...”
面罩男转过头,凝视中年人的眼睛,中年人低着头喝茶,放下茶杯时,面罩男的短刀已经插在了他的肩膀头子上,鲜血染红了中年人的肩膀,剧痛使中年人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倒吸一口凉气,竟然笑了起来,“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还是不知道。。”
眼看着双方就要打起来,老妇人和店小二却视若无睹,一个坐在柜台后面算账,一个躺在摇椅上睡了起来,一时间,鼾声四起。
面罩男凶光毕露,向下按压短刀,中年人绝望的闭上眼睛,良久,面罩男收起短刀,中年人逃过一劫,颤抖着声音说道,“多谢不杀之恩。”
面罩男沉声说道,“我警告你,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中年人脸色苍白,连连点头。
面罩男离开茶馆,白衣女子他们紧随其后。
没过多久,中年人也离开了茶馆。
暮色沉沉,晚霞照大地。
昨日休息时间太长,等周天申他们醒来时,已经到了傍晚,所以蒙程便又租下客栈二楼的四间房,打算明天一大早出发。
客栈比往日开门的时辰要早一些,因为今天要来一位大人物。
说起这位大人物,就不得不提酒乡县城城中心的那家酒馆。
很早多年前,五和国刚刚成立,酒乡县远没有眼前这么大,五和国的国主就曾在这里歇脚,歇脚的地方正是‘蓬莱酒馆’。
蓬莱酒馆的主人是一位眯眯眼的青年,经常被人猜测是隐世不出的高手。
这一点,眯眯眼青年供认不讳。
青年喜好饮酒,更好酿酒,在与五和国国主相遇之时,青年正在酿一种名为三日酒的清酒。
国主品尝过清酒之后,对青年的酿酒技艺大加赞赏,那位青年便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青年每三年都会酿造出一种新酒,无论过了多少年,五和国国主总是第一位品尝到新酒的人,这次也不例外。
眯眯眼青年走进客栈,客栈掌柜和店小二不胜惶恐的跪伏在店门口。
青年环顾一周,正好看到从楼上走下来的周天申,青年身边并没有随从,身上也没有太贵重的装饰品,只有手里的酒红色酒壶。
周天申没有看到跪在门口的几人,只当是来客栈借宿的客人,便没有多加理会。
青年轻咳一声,客栈掌柜急忙起身,拿出店中最好的茶叶,沏好了茶,倒在名贵的瓷碗中,客栈掌柜的手有些颤抖,在青年面前,他家的劣酒就不好意思拿出来了,青年轻轻握住客栈掌柜的手,接过瓷碗,轻抿一口,笑道,“好喝。”
客栈掌柜干笑两声,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想到店小二还在门口站着,老妇人喊道,“小儿,快来给客人上茶。”
原来店小二就是客栈掌柜的儿子,客栈掌柜观察着青年,发现青年并没有在意自己的逾越之举,悄悄松了一口气。
此时,蒙程领着其他人相继走下楼,向客栈掌柜告别,客栈掌柜不敢应答,周天申与青年擦肩而过时,青年刚好举起酒壶,喝了一大口。
周天申走到门口,刚好听到青年的笑声,丹田掀起一阵涟漪,急忙转头,发现青年已经走上了楼,客栈掌柜和他的儿子恭谨得跟在后面。
蒙程轻唤一声,周天申跟上队伍,心里却五味杂陈。
周天申握住挂在腰间的短刀,心里安定不少。
昨天耽误了一些行程,今天周天申他们便没有歇脚,从路边街摊那里买来一些油饼和茶水,直接走到了傍晚,他们随处找来一家客栈休息,睡觉前,蒙程将他们喊到自己房间。
蒙程盘腿坐在床上,其他人坐在地上,蒙程又教给他们一道法术,在一旁演练掐诀手法。
稍后,让蒙程便他们每人演练一次,从中指出错误,然后再让他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独自修练。
周天申他们男孩子住在一屋,马仙娣和铁子珊住在一起。
一夜无话。
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以便周天申他们修道,蒙程雇了两辆马车,除了自己充当车夫之外,又找来一位面容憨厚的中年人。
马车碾压在路上,平稳异常,周天申回忆着昨天蒙程教授的口诀手法,试着在马车上修道,没想到,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有了马车,也就不用再找客栈休息,但是酒乡县有规定,马车夜间不许行路,必须停靠在马厩之中。
蒙程与客栈老板讲好价钱后,便将马车停在了后院马厩,吃过饭,周天申才从修道中醒来,蒙程特意给周天申留了一些饭菜。
周天申独自坐在马车中食用,其余人跟着蒙程在马车外修道,另外一位车夫因为不懂这些,观看了一会后,就自己租了一间柴房休息。
经过十五天的长途跋涉,周天申他们终于走出了酒乡县,看着城外的大山,倍感亲切。
蒙程解释道,“邨州与其他州域不同,这里遍地都是崇山峻岭,因此邨州又被称为‘万山之州’,邨州中的五大国的国殿都建造在了山上,因为山峰众多,五大国便合力开发了很多的官道,想要在最短时间之内走到水乡县,就必须绕过官道,直接进山,我之前要求你们每天刻苦修道也是为了这个。只要体内有灵力运转,你们就可以在大山中行动自如,不会因为体力不支而耽误行程,更不会轻易被树叶刮伤,土路磨破了脚。现如今你们都掌握了修道法门,至少在到达人才境之前,不会遇到什么大问题,因此在接下来的行进途中,我不再监督你们任何人修道,大山多窟兽,与窟兽战斗注定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明,除非遇到生命危险,否则我是不会出手相救的。”
蒙程多给了车夫一些费用,车夫自己一个人将两辆马车赶回了酒乡县。
蒙程走在最前面,其余人跟在身后,来到大山山脚,蒙程从怀来掏出三份地图,交到周天申的手里,“这是我做的关于眼前三座大山的堪舆图,上面我都标注了一些比较危险的地方,届时你们需要绕过那些地方。这一次,我会跟你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即是对你们的一种考验,也是修练。”
蒙程踮起脚尖,一个纵身,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周天申苦笑道,“看来我们又要过几天野人生活了。”
铁子珊拿走地图,边看边说道,“走了正好,省的在一旁盯着我,不就是一座山嘛,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村后就有一座山,从小爬上爬下的,也没见发生什么问题。”
白小生凑过小脑袋,指着地图上的小红点说道,“看来这些地方就是蒙叔叔说的危险的地方了,看这数量还真是吓人啊。”
王多沾在一旁掰着手指头数着,“光前面这一天路,就有十个红点,我们真能活着出去吗?“
铁子珊拿出最上面的那份地图,右上角写着‘大雷山’,铁子珊将另外两份塞进胸口处,说道,“第一座山的堪舆图就是我手中的这份,还好,里面只有五处红点。”
王多沾突然捂着肚子说道,“我现在好想吃肉啊,蒙叔叔太抠了,每次买饭都只买一个鸡腿,周天申,我们现在进山去打一些野鸡好不好?”
周天申向铁子珊问道,“这座山有没有窟兽?”
铁子珊确定好方向,向前走去,“窟兽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应该问题不大。”
众人跟上铁子珊的脚步。
站在城口的眯眯眼青年转身上了一辆没有车夫的马车,红马已通人性,踏着马蹄,向前面的官道上走去。
眯眯眼青年乘坐的马车后面还跟着五辆马车,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夫是那位老和尚。
从茶馆出来的面罩男并没有依照事先说好的那样,离开酒乡县,而是在茶馆旁边的小巷中,绕来绕去,像是在躲着什么。
就在他即将走出一个无人居住的偏僻巷子时,一把长剑从天上直逼他而去,面罩男连忙后退两步,将背后短刀横放于胸,扭身,横劈,一抹刀光穿过阴暗的小巷,打在墙壁上,一道横贯整座墙壁的缺口出现在墙壁上。
长剑斜插在面罩男身后的石板上,一位白衣飘飘的冷漠男子站在长剑上,面罩男四周又同时出现三位与其相同装束的男子,将面罩男围困其中。
白衣女子从天上飘落而下,微风吹拂起斗笠上的面纱,女子相貌端庄,我见犹怜,面罩男却完全不为其所动,只是更加握紧了手中短刀,脸色冷峻道,“我不记得和苗圃房结过仇,苗房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苗莹雪眉舒目展,掩嘴轻笑,“我们此次前来不是寻仇的,而是想和你做一笔生意。”
面罩男收起短刀,横插在身后,斜眼瞥向四周的白衣男子,沉声道,“你们似乎找错了人,而且这可不是做生意的态度。”
苗莹雪摆摆手,四位白衣男子瞬间消失。
面罩男不屑一顾道,“只是一般的障眼法。”
苗莹雪摇摇头,解开胸前的白布,将身后的长盒放在地上,打开后,木盒发出低沉的金黄色光芒,光芒中,一颗稻穗躺在长盒中央,光芒逐渐凝聚收敛,一个虚无缥缈的瘦小身影从稻穗中钻出,舒展开筋骨,是一个孩童模样,竟是一个稻穗精。
白衣女子指了指趴在肩上的身影,说道,“是他想找你。”
面罩男也算是行走江湖二十载,见过很多的能人异士,可是眼前所发生的一幕,着实令人吃惊。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面罩男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孩童,却始终看不出其境界,问道,“你找我何事?”
孩童模样的稻穗精奶声奶气的说道,“听说你们要密谋一件大事,而且还是有关于五和国的,所以我们就来凑凑热闹。我虽然生在五和国,长在五和国,但是对这里根本没有多余感情,更别说情份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邨州灵力稀薄,什么狗屁的万山之州,完全就是没有开化的蛮夷之地,尤其是先阳地界,所以,你们不必太拿我当外人,而且我们也不会给你们太多帮助,顶多帮你们杀人越货而已。而我的条件就是,事成之后,我要去昆仑山,那里算是先阳地界灵力最充裕的山峰了,是一个比较适合现在的我修炼的好地方,说不定还会遇到点化我的某个人,我要赶紧修炼成人形,才好去大陆的其他州域看看。好了,我就说这么多,剩下的,你和苗萤雪谈吧,我要睡了。”
孩童化作一团金光附身在稻穗上,苗萤雪将长盒盖上,背在身后,说道,“我们现在可以商量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