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华服男子自言自语道,一双鹰眸中精光闪过,衬得他愈发深沉。
“看来要让他们谨慎行事了……”
他说着,引出一丝星力。
“去!”
话音未落,一只纸鹤就应声而起,冲进了茫茫夜色,消失不见!
若是灰汩一在这里,定然会认出,那只冲进夜色的纸鹤,分明就是巫士阁专用的传讯符鹤!
巫士阁明明不收修士子弟,可为何这个修星力的华衣男子,却有着巫士阁专用的符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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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汇道山,巫士的圣地。
一踏上那雪白的土地,南沫就感到一阵浓厚的魂力扑面而来。
待她看清这三汇道山的景色,不由得感叹这个世界的神奇。
这三汇道山,居然是一座悬空之岛!
难怪那么多的巫士一辈子也找不到它。
也难怪灰汩一要去青城找希沉。
合着人家根本就不在陆地上嘛!
恐怕寻常人要来三汇道山,也只能通过传送阵了。
巨大的岛身,在云雾中半遮半掩,若隐若现。
借着明亮的月光,南沫清楚的看到,这整个山头,居然都被纯白色覆盖!
脚下的土地,似雪般柔软,一踩上去,就留有深深的脚印。
但却不是雪。
因为整个山头的温度,犹如浸在温泉一般,就算是半夜,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温暖。
就像是一片雪白的沙漠,却远比沙漠要温和柔软。
山脚缭绕的云雾,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出点点莹光。
仙境一般。
不过此刻,南沫却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
天天半夜三更不让人消停,再这么下去,她会秃头的……
哦,一个可怜的十二岁秃头妹。
光是想想她就起鸡皮疙瘩。
当下拉住还在打量三汇道山的柳七,以防他又浪到哪里去了。
转头看向静静伫立的希沉,“师兄,我们先找处客栈宿下,等天明了再上山吧。”
水润的眸子里,带了一分讨巧和卖乖。
不要这么着急啦,巫士阁跑不了的。
希沉看到南沫星星眼,微咳了一声。
“前面不远就是一家客栈。”
他淡淡道。
南沫一张小脸上面挂着甜甜的笑,那边的希沉面色依旧清冷,但眸里微微闪烁的光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两人相望着,明明是刚刚相识,却异常和谐。
这番景象,落在了柳七眼中。
他眸光一闪,也不知怎地,下意识地就牵住南沫拽着他衣袖的小手。
南沫扯了扯,果然是扯不过他,只好无奈的由他牵着。
“三汇道山不是只有你巫士阁弟子,哪来的客栈?”
柳七只顾说着,却没有意识到,话里,隐隐带着一分酸气。
希沉敏锐地发觉柳七语气中的异样,转过头来。
眸光,看似不经意的扫了扫两人正牵在一起的手。
面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清冷模样,眸底却罕见的闪过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第一次,希沉没去回复柳七的话,反倒是直接微微甩了甩长袖,丢下一句话。
“跟着。”
语气淡淡,如往常一般。
但南沫明显地感到气氛有些……该死的微妙。
柳七倒像是没料到希沉会不理他,愣了一瞬。
等他回过神来,也没想多,反而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嘴角一撇,“你真是越来越无趣了。”
嘴上嘟囔一句,手上却老老实实的拉着南沫跟在了希沉身后。
至始至终都努力做好一个背景板的南沫:
“……”
嗯?
怎么又不继续了?
小老弟,你俩不太对劲。
前面希沉静静的走,后面柳七也难得静静的跟。
手里还拉着一个不情不愿的南沫。
脚下踩着三汇道山独有的柔软,希沉面上不显山不显水,心底那么抹异样却再次出来做怪。
奇怪。
以往柳七也不少这样呛声于他,他都依旧可以心平气和。
明明早就习以为常,可刚刚不知怎地,他就是只想转身离开。
他这是怎么了?
先前被忽视掉的异样,此刻却又有了一分复苏的迹象。
不待希沉想明白,三人就已经到了那家客栈的门口。
希沉缓缓转头,眸光又落在了那依旧紧紧握着手上。
这一次,不加遮掩。
柳七却像是察觉到了一般,皱起了眉头。
“看什么看?你都懒得理我。”
柳七瞪着希沉。
南沫只觉得无论是希沉还是柳七,都不对劲的很。
场面,一下子就安静起来。
隐隐的,还似乎可以感觉到两人间的对峙。
疑似导致两人不对劲的嫌疑人南沫:
别看我,我不承认,跟我没关系,我是无辜的。
所以……
你俩倒是说说话?
“客栈是巫士阁为外出历练的弟子搭建的。”
半晌,希沉移开目光,两人先前僵硬的对峙之势骤然散去。
他淡淡道。
言罢,就推开客栈的门,消失在二人的眼中。
南沫:“……”
她怎么感觉是师兄大人认怂了……
一旁的柳七似是对这样的结果见怪不怪,大剌剌的拉起南沫。
面上,居然浮现出胜利的神色。
“小样儿,跟我斗……”
“小沫只能对着我卖萌……”
说着,拉着南沫也进了客栈。
南沫:“……”
好了。
她推翻之前的结论。
只有希沉一个人不对劲。
而至于柳七……
不用担心,这货完全是正常发挥。
如希沉所言,这间客栈,是为了方便出阁历练的巫士阁弟子而建。
因此,在客栈里留守的,都是巫士阁弟子。
待南沫和柳七进了门,却发现希沉不见了踪影。
找那留守的弟子一问,才知道希沉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后,就先行回房了。
越发觉得自家便宜师兄不太对劲的南沫,拉住一旁又要撇嘴的柳七,两三步就把他推进他的房间里。
爷,您是爷行了吧。
不要再给她师兄火上浇油了喂!
虽然不知道希沉到底在想什么,但肯定跟柳七脱不了干系。
难不成是因为受不了柳七这冷嘲热讽?
不对嘛,他明明一直都不动声色的……
奇奇怪怪。
南沫暗叹了一口气。
俩人一个莫名其妙,一个不明就里。
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算了,等明天起来再问问师兄叭。
这样想着,南沫看向柳七。
“喂,该把我放开了吧。”
“其实小沫跟我睡一间,我也是恭敬不如从命的。”
柳七眼角又染上轻浮的笑。
话虽这么说,但柳七还是把南沫的手给松开了。
见南沫松了口气,转身要走,他突然一个俯身。
“好好休息。”
湿热的气浪打在耳畔,故意被他说得缱绻的声音响在耳边。
本该是一个唯美而又旖旎的画卷,可明显画中人并不配合。
一手把凑过来的柳七拍开,南沫没好气道:
“你正常点。”
敏锐的发觉柳七脸上一闪而过的无趣,南沫白了他一眼。
天天逗她有意思么?
她算是知道了,别看柳七面上多么轻浮,多么放肆。
实际上,他不过就是觉得有趣,在找乐子罢了。
当下也不再理他,而是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不管你了,想玩自己玩。
她要为了发量而同周公烩面了。
——莫得感情的分界线——
客栈不大,三人的房间紧紧挨着。
夜色,已越来越浓稠了,像化不开的墨。
可最先回房休息的希沉,却成了最晚入睡的人。
他的房间里,床上被褥依旧整整齐齐。
而窗口处,却多了一个身影。
白色的衣袍没有半分褶皱,清冷的气质裹挟了全身。
像是远处的荧光,即便靠近了,却还是带着疏离的味道。
他睡不着。
他想不通为什么。
一天之内,他两次异样,皆是因为柳七。
还有……南沫。
确切地说,是柳七在跟南沫亲近的时候。
看见那紧紧相握的手,他的心中,就如同猫儿在挠一样。
发痒。
“希沉,你在怕什么……”
玉琅般的声响,却带上了它原本没有的迷茫。
怕柳七跟南沫有些什么?
开什么玩笑。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
为了莫须有的事情而担忧。
罢了。
罢了。
想这么多做甚?
不过是担心柳七罢了。
这样想着,希沉那没来由的异样渐渐散去。
他回身,准备就寝。
可没等他脚步踏出,周身的魂力却猛地一震!
一阵阵微小的魂力波动,在空气中荡漾。
如果不是真正摒心静气,极难察觉。
在三汇道山,有魂力波动再正常不过。
但希沉明显的感觉到,这股子魂力波动,却时强时弱,而且隐隐的还散发出符箓的气息……
就算是有勤奋的弟子夜间修炼,那也该是稳定而持久的波动,而非现在这般断断续续!
有古怪!
希沉当下追着那道魂力而去,出了客栈,飞速掠行。
待他追了一段路,入目的,竟然是一只传讯符鹤!
那符鹤极薄的纸翼,在月光之下近乎透明,好似轻轻的触碰就可以让它分崩离析。
但满附在那符纸上的道道符文,却将那纸张聚集。
牢不可破。
只是,这只符鹤却像是得了什么“隐疾”一般,飞的歪歪扭扭,身上的魂力,更是时强时弱,若有若无。
莫不是什么弟子在练习使用传讯符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