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要结婚了。
哇,可以看美丽的新娘子了。
师父呵呵一笑,说看到新娘子,怕吓到我。
为何?难道新娘子比东施还要丑?
呃,师父说,东施一点都不丑,只是后人为了美化西施才丑化了东施。
好吧,我就说书本上的东西不能全信。
但我为什么要怕一个新娘子?
师父嘿嘿一笑,说钟馗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丑。
很丑有没有?我又不是没见过各种丑人,他妹妹再丑还能丑出天际?
师父鬼魅一笑:“听说过鬼取亲的故事吗?”
我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我的天,我怎么就没想到,钟馗是鬼王,他妹妹也是鬼!
我可不可以不听了。
师父见我面色发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讨厌!又耍我!
但要是能美若王祖贤那样的女鬼,我也很想一睹真容的。
师父说下次带我去兰若寺看看,去看看我心心念念的女鬼。
好啊,好啊!
但现在的工作是去赴宴。师父又强调了一遍。
赴宴也算是工作?还是接着说回钟馗吧。
话会少年钟馗才华横溢、满腹经纶,但家境贫寒。靠了同乡杜平救济,才能进京赶考。
钟馗作《瀛州待宴》五篇,被主考官取为贡士之首。未想,皇帝唐德宗受奸臣蛊惑,见钟馗其丑无比,就免去了他的状元身份。这钟馗八尺热血男儿,无法忍受此等奇耻大辱,一怒之下,立下誓言,要除尽天下之妖孽!后撞阶而死,震惊朝野。
于是唐德宗下昭封钟馗为“驱魔大神”,并用状元官职殡葬。
钟馗进入阴间之后,又被玉帝封为了鬼王,抓鬼驱魔。
后人吴道子受唐明皇之托,又画出了旷世之作《钟馗捉鬼图》。
据说吴道子和唐明皇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梦。所以他“恍若有睹”,一蹴而就。
其实大家都是猎魔界的熟人。
哈哈,我哑然失笑。
师父有些尴尬。为了讲好这个故事他酝酿了半天的情绪。
没想到,如何感人至深的故事,我听了不仅不感到,反而发笑。
我吐了吐舌头,赶忙和师父解释。
我并不是没有被钟馗的故事感动到,只是想来,这钟馗本来就是猎魔人,这撞死在廷前肯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
神神呼呼的形象特别适合我们猎魔人。
然后他就可以一直用鬼王的身份来开展工作了,直到他改名为包青天。
听了我的猜测,师父多少有些尴尬。
看来我又猜对了。
哈哈,我又有些小得意。
可是包青天也不是电视里写的包黑炭,而是一位白面书生,好像和钟馗的丑陋形象也不符合啊?
师父又尴尬了,说他去总部修复身体的时候,在营养池里多泡了几天。
人都泡白了!泡白了!
我也想泡白。
但是,接下去的故事呢?
钟馗成为鬼王后,为了感谢曾经帮助过他的杜平,也为了续上一段姻缘,他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杜平。
难道我们是要去参加的就是这一场婚礼吗?
虽然师父不置可否,但我想,这场婚礼应该也是个障眼法吧。
我依稀记得小时候跟着奶奶看京剧《钟馗嫁妹》时,里头有好多的打斗场面。
但我错了。这是一场真婚礼。
等等,为什么唐玄奘不来,这里不是他的负责范围吗?
师父微微一笑,唐玄奘要主持学理大典,他那几个徒弟都忙着做会务去了。
什么大典?为什么我们不参加?
难道,师父,我们没有资格参加?
我的问题让师父好尴尬。
他哼哼了半天,终于说,这是猎魔人总部每十年组织的一次理论交流大会。参加的都是在理论方面有较高造诣的猎魔人大师级人物,比如说唐玄奘、施耐庵、秦始皇等,据说这次女娲大师也会亲自到场。
奥,看来我们是没资格参加的。
听我这话,师父突然声音变大:“谁说我们没资格参加?”
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略带不屑地喃喃道:“那都是搞理论工作的猎魔人的会议。像我们这种在一线拼杀的,才不屑参加这类会议,浪费时间。谈来谈去也谈不出什么名堂。”
呃,我虽然看出了师父心中的不甘和失落,但我还是要照顾师父的面子。于是我一个劲地附和“是,是,是!”
师父说,钟馗也不屑参加这个会议。
呵,竟然把钟馗也拉了进来。
我们到了终南山脚下,师父把时间调回到了一千多年前。
刚才还是车水马龙的热闹街道,一下子变成了荒山野岭。
看来这千年来,此处确实沧海桑田。
远远地,我们便听到唢呐之声。
这应该就是迎亲的队伍了。
可是,为什么这唢呐之声听得我浑身发毛。
到底乐器界的“流氓”,这唢呐硬是把欢庆的音乐吹出了鬼片的感觉。
“鬼来了!”师父提醒。
我的天。
远远地,我们就看见一顶红轿由远而近,寒意一阵接着一阵,我的汗毛由平变竖。
等到了眼前,一众鬼卒正簇拥着一座花轿。
只见那领头的如凶神恶煞一般,眼大如牛,胡子长的到处都是,手中执青锋斩妖剑,腰别一口化鬼葫芦的必是钟馗了。
我竟然一点不害怕。
我反倒对另外几个吹弹拉唱的小鬼心怀怯意。
等真正到了跟前,我却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吗,都是人化妆的,一个个鬼样。
画成这样难道很好看吗?
后头还有一位白面书生,腰间插着一支大号画笔。
这人是?
吴道子!
感情他和钟馗是挚友,还编出什么梦里相见的故事。
这些妆容不会就是他画的吧!
哈哈哈,听到我的问题,一众人等大笑起来,钟馗指着吴道子,笑的差点摔下马来。
直到轿子探出位美少女。
红里透着白,笑靥如花。
好漂亮,我这个外貌协会的又要花痴了。
“兄长好!”她竟然喊师父叫兄长。
这,这,这,我都点乱,都是什么辈份啊!
师父拿出了一个红色木盒,里头是上好的红泥,作为礼物。
他什么时候准备的礼物?我怎么一直没发现?
一只红盒送妹妹,一块五色石送钟馗。
师父真是工作、休闲两不误。
今晚他是不是还要多喝几杯?
吴道子长得好帅啊,我又要花痴了。
好像过去见过那么多位猎魔人,就我师父长相最普通,丢到大街上都认不出。关键是他自己还自我感觉良好,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或许是活太久的缘故。
我那隐藏在深处的小心思大概是透过我上扬的嘴角暴露了。
师父正回头狐疑地看着我。
送他一个Big Smile,哈哈,师父脸红了。
话说,这婚宴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没有那么多的规规矩矩、条条框框。
可能是因为这两家人太熟了?
那帅气的吴道子正在一旁速写,好像后来的摄影师。
那修长的手指,看得我心痒痒。
谁的大手?
我突然发现一只大手掌在我眼前晃,没有多少美感。
是师父。
他见我有些失态,便上来提醒提醒。
又不是我一个人失态。
在场的女孩子不都盯着吴道子看嘛。
可不可以让吴道子给我画一幅?
师父呵呵一笑,问我有没有注意到吴道子从没有沾墨。
真的唉,我方才注意力一直在画笔上,没看到一旁有墨砚。
那是他的鲁班枪?
听了我的猜测,师父满意地笑了笑。
师父,你那把被上缴的鲁班枪是什么形态的?
吴道子用笔,钟馗、卑弥呼用剑,唐玄奘用杖,我着实想不出你会用什么器具来做掩护。
师父一下子又支支吾吾了。
好吧,我又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还是看婚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