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殊嫦带的六个人,有三个留在了总坛,另外三人则是跟着姜殊嫦在这附近安顿。
对于秦夜泊来说,留在这里几人都没有分别。
就算是一丁点被发现的可能,他也不能去赌。
只是可惜了,那个带着铜铃的人留在了总坛。秦夜泊是有些忌惮这个人,虽说大凉不想留他活口,但是归根结底,这个人是能够直接取他性命的。
早晚杀之,以绝后患。
姜殊嫦让人传了信,要见秦夜泊一面。秦夜泊没有耽搁,立马去见了姜殊嫦。
“你什么时候才会解决掉祁景安?”姜殊嫦托着下巴,面前放着一张信纸。
“非解决不可?”
姜殊嫦摇摇头,道:“也不是,只是沈亦说这个人十分阴狠,在你身边只怕是祸事。”
秦夜泊“嗯”了一声,随后又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已经知道了我根本不记得他,只看他什么时候对我下手了。”
“倒也不怪。”姜殊嫦没觉得多诧异,近来的事情,沈亦有太多不清楚的,尽管是全盘告知,也会有遗漏。
想在祁景安面前瞒天过海,难如登天。
“五日之内,清扫掉这些人,而后我们行动,明白么?”
秦夜泊立刻站了起来,对姜殊嫦行了一礼,道:“奴才明白。”
“我们还得先解决一个人。”姜殊嫦思索半天,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李谢。
这个人在与不在,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姜殊嫦必须确保秦夜泊是站在了她的立场,用李谢一条命来试,实在是划算。
“谁?”
“李谢。”
秦夜泊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大凉是要逼得他众叛亲离,不得不依附在大凉之下。
秦夜泊心里默默盘算,他是染灵的大教主不假,可今非昔比,他在这儿反而是绝对不可轻举妄动。
祁景安也好,姜殊嫦也好,都是有人在盯着他。
能够救下李谢前辈的办法,他能够想到的,只有找人替李谢而死,便是需要易容了。
可姜殊嫦的人在总坛,染灵的风吹草动都很难盖过她的耳目,如此一来,不可动用染灵的势力。
秦夜泊想到一个人,鬼门的沐清歌。
见到其他人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稍有不慎就会被姜殊嫦察觉出端倪。
只有见到沐清歌,是最直截了当的办法——蛊发。
整个南盛中,秦夜泊所认识的人里,沐清歌与罗影才是行家。
至于顺理成章地蛊发,那便要借祁景安的手。
姜殊嫦将名单推给了秦夜泊。
秦夜泊低下头扫了一遍,名单上的人,他多少听过一些,自然是不能无端杀了这些人。
“奴才遵命。”
姜殊嫦对于秦夜泊言听计从颇为满意,“还好这一路没有什么差池。”
“不会再有差池了,七公主宽心就是。”
只怕名单上的人死不死,对于姜殊嫦并不重要,她只想看秦夜泊究竟是不是都会听她的话。
至于祁景安——若秦夜泊只是谁也不见,祁景安倒也会由得他。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桌上是他刚刚写的名单——这是姜殊嫦给他的。
“叫祁景安过来。”
话还没说完,祁景安一把推开了门。
“不用麻烦了,我就在这。”
“我这儿有一份名单,你看一眼。”
祁景安拿起名单,这上面的名字他都知道,虽不像李谢之流名扬四方,到底也算得上有几分名气的。
“这些人是要……?”
“杀了。”秦夜泊毫不犹豫,给了祁景安回答。
“杀了?”祁景安似乎是得到了答案,又像是一头撞进了迷雾。
看到秦夜泊点了点头,祁景安一掌拍在桌子上,问道:“为什么?”
秦夜泊看着祁景安,突然笑了两声,道:“阻大凉的事,难道不该死么?”
祁景安一把抽出匕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原来的秦夜泊,是要平定天下,而不是与大凉沆瀣一气,执意于戕害南盛国民。
“你不是秦夜泊,他已经死在了大凉。”祁景安本就想了各样的结局,却没想到今日……
他竟然忍不住与秦夜泊刀锋相向。
秦夜泊什么时候轻视过人命?什么时候又会为了私心而杀了无辜的人?
“景安?”秦夜泊有些疑惑,却也马上释怀:“看来景安还是发现了。”
“你根本就不记得我。”
“那又如何呢祁景安?无论我记不记得你,就凭这张脸,祁景安,你敢废了我么?”
不敢,秦夜泊比谁都清楚祁景安的答案,他不敢。
就凭这张脸,祁景安就不敢下手。
“……”祁景安收起了刀,莫名有些落寞。
“祁景安,我不记得又怎么样,你觉得我还回得了头么?”
这个事情,祁景安的确是没有想过。
姜云笙能把秦夜泊逼到这个地步,当真是想杀人诛心。
“秦夜泊,你我相识多年,你也不想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么?”
“有必要么?少自欺欺人了,谁还不是活在当下。”
祁景安竟一句也反驳不出来。
“如此,甚好。”祁景安缓缓道出这四个字,停了片刻,又补上了一句:“你我二人,也算从此离心了。”
“最后奉劝你一句,少来干涉我的事情。”
祁景安打量着秦夜泊,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这张脸,这个人明明就在他面前,却又像是不曾相识。
向来是秦夜泊的一个眼神,祁景安便能明白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到了今日这般?
从秦夜泊回到南盛之后,祁景安的眼线回报过很多次,包括其中的细节他都一一盘问过。
曾经秦夜泊下意识的动作,都没有。可是祁景安不甘心,即使早就有所猜测,可他就是不甘心。
与其有今日,他宁可秦夜泊死在大凉。
“我不干涉你的事?秦夜泊你告诉我什么才算是你的事,大教主?”
“名单,照我说的去做就好,其余的事,不需要你来过问,明白了么?”
祁景安摇了摇头,语气强硬:“我不明白。”
“不明白?也没关系,去做就好。你肯听我的话,你还是染灵的副教主,否则,染灵也不需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