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皇宫内,
刚从梦乡醒来的贾南风,便听闻一个个宫外的好消息传来,不由心情大悦。
正在此时,却只闻内侍入门通报,太常张华进宫面圣。
铜镜前,正在宫女服侍下梳洗的贾南风闻言,不由皱了皱奇丑无比的眉头。
半刻过后,坐在前殿一脸愁容,眉头不展的张华,忽然只闻殿外传来:“皇后娘娘驾到!”
张华一听眉飞色舞,随即一恢复平静,待贾南风带着一行人入殿后,张华方才上前行礼。
“下官见过皇后娘娘!”
“哦?张大人真乃股肱之臣,国之栋梁,这么早便入宫面圣?陛下都休息了,张大人还这么勤政呢?”贾南风阴阳怪气的朝跪在脚边的张华说道。
“皇后娘娘缪赞了!老臣听闻陛下病了,加上有紧急之事,方才进宫面圣!比起皇后娘娘这么早便前来照看陛下,臣惶恐!”张华低着头,声音却是不卑不亢。
贾南风虽外表丑陋,但毕竟在宫中多年,心中自有一番权数,自然听出张华话里有话,随即答道:“照看陛下,本就是本后分内之事,张大人免礼平身吧!正好随本后一起前去看看陛下!”
“谢皇后娘娘!”
张华起身后便随着贾南风同入内殿。
内殿。
傻皇帝司马衷正坐在榻上傻笑,服下张百通开的药方后,傻皇帝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精神尚差。
正在傻笑的司马衷一看贾南风来了,顿时收住笑容,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到被窝里。
张华见此,心中自然明了,但还是跟着贾南风一起行礼。
行礼过后,贾南风随即起身道:“你们干什么呢?没看见陛下又犯病了吗?还不快把陛下扶起来?是不要脑袋了吗?”
贾南风这么一喝,殿内众人都不由一惊,连忙上前,三手两脚的将司马衷从榻上拽出。
被拽出的司马衷一看贾南风,便欲再逃回被窝中,同时还大喊:“救驾!救驾!”
张华见此连忙上前拉住司马衷道:“陛下勿惊,老臣还在呢!皇后娘娘不是坏人!”
“张爱卿,张爱卿……”
司马衷虽然愚痴,但对于朝中大臣还是识得的,惊魂未定的拉着张华的手呼道。
“陛下勿要自惊,老臣在呢。”
司马衷听了后,方才稍稍镇定下来,贾后坐下道:“张大人不是有事要禀报吗?”
张华闻言连忙跪下,额头磕的空响,朝司马衷与贾后道:“陛下,皇后娘娘,臣是前来死谏的啊!”
张华说着,便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大哭起来。
“张,张爱卿,有何事,就快说吧。”惠帝结结巴巴道。
“呜呜,陛下啊!你快救救老臣全家吧!老臣这几日在家中担惊受怕,生怕下一刻臣全家脑袋落地啊!”
张华顶着磕红的脑袋,哭的那叫一个惨,就连一旁的宫女见此,也可怜起眼前这个老人来。
惠帝见臣子哭的这般凄惨,连忙追问道:“爱卿犯了何错,何至于全家老小人头落地?”
张华继续哭道:“陛下,臣并犯何罪,呜呜……”
“那卿有何至如此?”
“呜呜,陛下,你这几日龙体欠安,不能理朝,京中炸开了锅,呜呜……”
正说着,张华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在一旁的贾南风虽冷眼相看,但却也耐不住张华这说一句,泪水落两滴的性子,有些不快开口道:“张大人乃朝中重臣,何必哭哭啼啼,有何冤屈道来便是。如若情况属实,陛下与我,自当为你做主!”
张华闻言,方才擦了擦鼻涕道:“楚王不知奉何人旨意,于前日将汝南王与太保卫瓘二人诛杀!
后将汝南军营收归麾下,带着一众士卒,借奉诏杀贼的名义,将朝中数位大臣抄家斩首,城内可谓血流成河,人心惶惶!
臣唯恐下一刻,诛九族之祸便至臣家;更恐……呜呜……”
张华说着,又开始放声哭泣起来。
“你说什么?汝南王与太保死了?!这是怎么回事?!朕从未下过此等诏书!诏书是谁下的,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惠帝虽然愚痴,但尚识得司马亮与卫瓘乃是三朝元老,闻二人死讯,自是心惊不已的大哭起来。
“呜呜,陛下,娘娘,楚王如今凭所谓的密诏,手握兵权,京中兵马任其调动,老臣,老臣怕大晋社稷不保,陛,陛下,娘娘安危难保……呜呜……”
张华用余光剽了一眼神情不安的贾后,继续大哭起来。
坐在一旁的贾后听了张华的话后,心中也唯恐司马玮全力过大,难免会起反主之心。
“本宫与陛下从未下过此等密诏,楚王擅杀朝中大臣其心当诛!!!”
贾南风略作思忖,一口否定自己没有下过诏书,将锅甩给了司马玮这个冤大头。
“爱卿可有良策?”惠帝点头,表示赞同贾后的提议,随后朝张华问计。
张华即道:“楚王矫诏擅自杀害二公,将士仓促行事,认为是国家旨意,所以才听楚王调动。现在陛下可以派特使持幡让外军解除戒严,然后下诏召见楚王,埋伏刀斧手于宫中,楚王定不防备,如此可一击拿下!”
“可如今京内士卒皆依司马玮调动,刀斧手何寻?!”贾后闻言,当即问道。
“启禀娘娘,臣已联络好建远将军周处与中郎将雷焕,此二位将军对陛下与朝廷忠心耿耿,可担此匡扶社稷之大任!”
张华当即举荐周处、雷焕二人。
“好!此事就交与张爱卿去办,爱卿务必告诉二位将军,事成之后,爱卿三人定当加官进爵!陛下起诏吧!”贾后闻言,连忙许以高位相诱,随后又让惠帝起草诏书。
惠帝听罢,也不敢做任何停歇,连忙命内侍起诏,在诏书上加上玺印后,连忙交给张华。
张华既得诏书,自是兴高采烈的出了宫去,开始实行下一步计划。
…………
白马寺。
昏迷的老乞丐逐渐苏醒过来。
伍康几人见老乞丐苏醒,连忙围上前来询问情况。
老乞丐笑了笑,表示并无大碍,随后便起身,打算去拜谢普慧大师。
正巧,关寿亭此刻洗漱过后,步入房中,看到老乞丐醒了,也是大喜不已。
关寿亭听闻老乞丐要去拜谢普慧,随即笑道:“老前辈,晚辈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呢!”
老乞丐一听,不由乐道:“喜事?”
“是啊!老前辈可知,昨日救我等的那老者是谁吗?现在何处吗?”
老乞丐摇摇头道:“这倒不知,那老者年纪比我大,而且武艺高强,昨日若无他出手相助,只怕我们难逃一劫啊!莫非,你认识此人?”
关寿亭笑道:“老前辈可曾听过剑仙之名?”
老乞丐一听,不由目光一亮道:“剑仙?徐道灵吗?”
“老前辈认识他?”关寿亭激动道。
“认识,怎能不认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剑仙,老乞丐我岂能不认识。不过,我与他并无交集啊!你提这个干什么?”老乞丐有些奇怪道。
“前辈,此次救下我们的人正是徐老前辈。”关寿亭如实说道。
“什么?”
老乞丐有些诧异,看着伍康几人都无一例外的点头,心中更加惊奇起来。
“剑仙徐道灵,是一个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的人!我与他并无交集,按理说他不可能出手相救啊!”老乞丐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随后,关寿亭便将昨夜之事尽数说出,老乞丐在得知徐道灵在庙中后,即刻出门而去,众人则跟在其身后。
老乞丐出门后,在院外伫立一会,随即便径直朝后院走去。
众人则紧紧跟在老乞丐身后,一起来到后院。众人到后院一看,只见后院的大树的支干上,正坐着一个老者。
时值中夏,太阳初升。
郁郁葱葱的大树上布满了晶莹剔透的露水,初阳的霞光照在树上,使得树叶上的露水折射出一股微光。
“滴答!”
一滴露水从树上跌落。
老者仰头饮罢,衣袖一挥,擦了擦嘴唇,方才注意到正站立在树下的老乞丐及关寿亭几人。
“在下陶子辉,见过前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老乞丐连忙拱手道。
徐道灵起身,从树上一跃而下,蹦到老乞丐面前,饮了口酒没好气道:“什么前辈不前辈,我不是早就告诉那小子,老头我救你们,只是报你当年的杯酒之恩吗?听不懂人话吗?”
说着,伸手指向关寿亭,指的关寿亭有些尴尬。
“前辈,在下并未见过前辈,又怎会请前辈喝过酒?”老乞丐一脸茫然道。
徐道灵又饮了口酒,不耐烦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废话?你有没有请我喝过酒,我还不知道吗?
行了行了,喝过没喝过我说了算,杯酒之恩我已经报了,一边去一边去,别打扰老头我喝酒!”
说罢,只见徐道灵弯膝一跃,跃上树干坐将下来,继续仰头饮起酒来。
“好强的轻功!”老乞丐见徐道灵轻松一跃,便已经上至树干,心中不由一惊。
陶子辉见徐道灵脾气古怪,只得拱手告退。坐在树干上的徐道灵闻言,只是挥挥手,继续自顾自的饮起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