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端木晴拿着的机械臂，整体是银白色，亮晶晶的，一看就是市面上的顶级机械义肢。

端木晴把机械臂抛给小男孩，指着里面一个房间道：“你先进去吧，手术马上要开始啦。”

两个孩子高兴地跑进了那个房间，我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是要为那个孩子做机械义肢手术吧！”

“怎么？不行吗。”端木晴从抽屉里拿出一双手套带上。

“真想不到，豪门大小姐还会做这种事。”我有些唏嘘。忽然我想到她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如果她经常给别人更换机械义肢，这就说的通了。

端木晴自嘲一笑。“什么豪门！早就结束了。”

我跟随她来到里面的房间，这里面摆着一张床和一些手术器材，应该就是她的手术室。小男孩早就迫不及待的躺在床上，用眼神在催促端木晴。

“来，把这个喝了。”端木晴递给男孩一杯麻醉液。

男孩没有犹豫，几口便喝下。他躺在床上期待地看着端木晴，眼神逐渐迷离恍惚，在他将要睡去之时，含糊地说了句：“有了机械手臂，我就能去做搬运工养活妹妹了……”

端木晴向男孩点点头，不过更像是勉励自己。她让我和小女孩在手术室外等待。

四个小时后，端木晴满头是汉走出手术室，小男孩在她身后。他的新手臂来回晃动，好像在检验它听不听使唤。

女孩与男孩都十分开心，端木晴又告诉了男孩日常该怎么维护，两个孩子“谢谢”一连说了十几遍，然后开心的离开了。

“好了，说说你的事吧。”我坐在房间内唯一的沙发上。

端木晴拉过一张椅子，也坐下。

已到了傍晚，天边挂上一层红晕。这栋楼房四周逐渐热闹起来，这是夜市开始的前兆。这个时代的人更喜欢喧闹的夜生活。

她递给我一块面包，我们两个人边啃着面包边聊起天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做机械义肢移植手术吗？”端木晴问我。

“喜欢。”我回答。

“呵。”她苦笑一声。“哪有女孩子会喜欢这种事情。”

顿了顿，她继续道：“因为我父母希望所有人类都能享受到机械义肢带来的好处。不只是富人，穷人也应该有享受科技的全力。”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我记得以前，好像谁说起过，什么要让机械义肢全民化，不应该是富人圈的专属。不过后来好像就不了了之了。”

“就是我父亲说的！”端木晴接过话来。“但是因为利益的原因，他的这一目标受到了商会很大阻力。我们家当时是生产机械义肢的主要财团，所以我父亲想以一己之力普及这件事。现在看来，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如果普及机械义肢，那么势必会让它的价格暴跌，其他富商怎么可能允许这件事发生。就像那些生产过盛而倒掉的牛奶，他们宁可不要，也不能让价格降低。”

我似乎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些阴谋的味道。“你是说，你父亲在和整个富人圈作对？他们杀身之祸的起因难道就是这个。”

端木晴嚼了几口面包，喉咙轻轻涌动了下道：“主使是南宫家族，他们计划了那场车祸。”

端木晴的眼神明显暗淡了很多，她看向窗外，良久继续道：“他们扶植端木逆鳞做端木家的代言人，掌管端木家机械制造的工作。让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端木家就此落败。而我做的这些，只想继承我父母的意志，尽管并没有什么作用。”

“你经常为别人做机械义肢的移植手术吗？”

“嗯，准确说是为穷人们做，为那些需要机械义肢而又担负不起费用的人。”

“你的经济来源呢？总不可能一直免费提供这些昂贵的机械吧。”

端木晴起身走向窗边，纤细的手指指向远处垃圾场，道：“大部分机械义肢其实都是在那里拼凑而来的。只有神经元接驳需要购买一些特定的原件。我继承了一些父母的遗产，虽然不多，但勉强够用。”

“你那个哥哥，就是端木逆鳞，你有没有想过杀他？”我把话题引入重点。

端木晴眼睛不眨看着我，决绝道：“我一直都没想过他死，他只是软弱，不能为我父母报仇而已。他对我父母的死，对端木家的没落也很伤心，但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他不听南宫家族的话，他也会死。当然，现在他还是死了，不过与我无关。”

“我相信你！”我也站了起来，之前也有过对端木逆鳞这个人的调查与分析，确实如端木晴所说，是一个软弱的傀儡。他为了求生，只能忍气吞声。

我拍了拍她肩头，又问道：“那你想凶手会是谁，你们以前的家丁佣人？这个人想必和端木家有很深的感情。不管怎样，他杀了人，不论所站的角度，不论对与错，他需要承担杀人的代价。”

端木晴眼神纯净，笑得凄美，道：“就算我知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你会的！看得出，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端木晴低下头，抠着袖口上的纽扣道：“以前的佣人与我们家并没有很深的感情，不可能为我父母和大哥报仇。”

她缓缓抬起头，略带些犹豫，道：“我之前实际上已经说过了。”

“哦，端木晨吗？”我略带着调侃回答。“呵呵，死人又怎么从墓地里出来杀人。”

端木晴许久不语，一直在窗边吃面包，直到全部吃光，又喝了杯水，才向我下了逐客令，没有再说任何有价值的话。

当我回到警局，已到了晚上九点多。别的小队的同事早已下班，而我们队却还在办公室里忙的热火朝天。

杰克边工作边骂着把这个案件安排我们队负责的负总督。队长看我到了，把另外两人也召集在一起，我们四人又简短碰了一下所查到的消息。

鲍勃通过监控录像查到凶手行凶后进入了一家商场，钻进了厕所很久没有出来。后来他觉得有些蹊跷，就把所有进入厕所的人进行了比对。于是发现有两人进入与出来时穿的不是同样的衣服。也就是说除了他们每个人去厕所再出来时衣服都没有变化，唯独这两个人没有对应出厕所与进厕所时穿同样衣服的人，那么可以肯定，这两人就是一个人，他在厕所换了衣服。

凶手很狡猾，他在好几个商场都换了衣服，这给鲍勃的调查带来很大困难。虽然查起来麻烦，但好歹是有个方向。

在我外出的这段时间，队长对端木家以前所有的佣人进行了排查，找出五人与老端木夫妇感情较深。

通过研究，他觉得有三人很有嫌疑。但我觉得，他的工作也是在白费时间，因为端木晴已和我说过，佣人们基本不可能复仇。

队长将那三个佣人分给我和杰克各一个，我们三人同时去查他们。鲍勃留在警局继续查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