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某商贾打断了牡丹仙子的话,插言道:“请仙子先给出上联出处,再给出下联让大家一睹为快。否则,直接宣布失败,恐怕难以服众。”
牡丹仙子略一沉吟,说道:“这副上联,是奴家偶然得之,出自李校尉府外。”
沧州城只有一个李校尉,那就是李破虏。
纵然李破虏只是一个从六品的武散官,但仍然不是在场的商贾可以得罪的。
先前说话的那个商贾,脸色微变,显然也没料到这副对联竟然与李校尉有关。
为了不得罪李破虏,他干笑两声,不自然地夸赞道:“李校尉大才,我不及也。”
刘善愣了下,岳丈有大才?他怎么不知道?
甚至……岳丈自己很可能都不知道。
然而,文人墨客却跳出来了。
他们都是些自命不凡,却又命比纸薄的家伙,其中一个瘦高的书生模样的人走出人群,面带谦卑之色,朝着牡丹仙子一拱手,道:
“仙子,小生不才,愿试对下联,以求教于仙子及诸位同仁。上联,鼠无大小皆称老;下联,虫有粗细都说长。”
牡丹仙子闻言,眼前先是一亮,紧接着又黯淡无比。
在场众人都觉得这穷酸书生配不上牡丹仙子,然而规矩就是规矩,书生对出了下联,就该他成为入幕之宾。
这时,张铁男突然低声恳求道:“刘兄,这副上联出自李府,当是李校尉或者李婉清的手笔,请刘兄说出下联,好让那书生认清自己。”
刘善微微一愣,问道:“若我所料不差,张兄是真心喜欢她吧?”
张铁男并未直接回答,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坚决。
刘善见状,心中已有答案。
他沉思片刻,而后缓缓道:“不如我把下联告诉张兄,再由张兄说出,岂不美哉?”
张铁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但拒绝道:“此非君子所为,刘兄的好意,我心领了。”
刘善笑道:“对联出自李府,而我又是李府赘婿,对出下联后,若是被人认出身份,岂不是有作弊嫌疑?”
“呃……”张铁男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他抱拳道:“还请刘兄教我。”
此时,场中众人目光齐聚,那书生脸上已有得色。
牡丹仙子轻抬玉手,正准备宣布结果。
就在这一刹那,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此下联虽好,但非最佳之选。”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位青衣少年缓缓起身,眉宇间透着几分自信。
“胡说!”书生脸色难看,“你倒是说说,我的下联哪里不好?”
张铁男背诵着刘善刚教他的话:“虫有粗细都说长,固然形象,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长虫’是什么意思。”
他问刘善:“你可知‘长虫’是什么?”
刘善当然知道,但此时此刻,他必须摇头,必须不知道。
张铁男又看向赵廷肖,问道:“你呢?可否知道?”
赵廷肖其实也知道,但他也配合着摇头。
书生眼见如此,面上显出一丝慌乱,支吾道:“长虫者,蛇也。”
张铁男微微一笑,说道:“我有下联一副,请诸位品鉴,上联‘鼠无大小皆称老’,下联‘龟有雄雌总姓乌’。”
众人细细品鉴,人群中很快便传来低低的赞叹声,很显然,众人都品出了好坏。
书生听罢,脸色愈发难看,‘乌龟’对‘老鼠’,‘有’对‘无’,‘雌雄’对‘大小’,‘总姓’对‘皆称’……
这一刻,书生脸色铁青,他深知自己这下联与张铁男的下联相比,确实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牡丹仙子的目光在书生与张铁男之间徘徊,最终落在了张铁男的身上,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这一局,青衣公子胜。”
书生不愿意就此放弃,他紧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拱手道:“牡丹仙子,除了这副对联,李府应当还有两副上联,还请仙子出示,我与他三局两胜。”
嗯?
刘善很诧异,这书生怎么知道还有两副上联的?
难道婚闹那天,他也有参与?
想到这里,刘善神色不善。
张铁男有些犹豫,但看到刘善点头后,便也点头同意。
尽管不情愿,但牡丹仙子还是出示了第二、第三副上联。
“塘中莲苞攥红拳,打哪个?”
“天若有情天亦老。”
众人琢磨了一会儿,彻底沉默了。
这两副上联,都快称得上是“绝对”了。
书生绞尽脑汁,却一无所获,顿时浑身汗如雨下。
反观张铁男,看到了写在刘善手上的第二副下联。
只见他上前两步,气定神闲地吟道:“上联‘塘中莲苞攥红拳,打哪个?’,下联‘水面荷叶伸绿掌,要什么?’”
全场瞬间安静,众人微愣过后,紧接着便纷纷叫好。
牡丹仙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终于露出了真正的笑颜,“这位公子才思敏捷,奴家佩服。”
这时,张铁男却凑到刘善身边,小声问道:“刘兄,这第三副上联,应该对什么下联?你快告诉我。”
刘善闻言,假装生气地说道:“对上这三副上联,就可以和李婉清面对面了,你小子到底想干嘛?”
“不要了、不要了,”张铁男连连摆手,憨笑道:“刘兄放心,李婉清是我嫂子,这辈子都是。”
刘善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书生答不上来,羞怒地掩面离去。
牡丹仙子见状,笑道:“诸君,这位公子才华横溢,牡丹愿为知音,共赏月下花前……今夜就到此为止,诸君请回吧。”
此言一出,全场轰动,而张铁男则成了今晚独一无二的胜者。
众人纵是百般不舍,却又不得不离席。
张铁男心中暗自感慨,这场比试虽说赢了,却也不免有些胜之不武。
牡丹仙子与张铁男打过招呼后,便提前返回闺阁布置。
张铁男望着牡丹仙子离去的背影,露出了猪哥相。
他再次凑到刘善身边,低声询问:“刘兄,牡丹仙子喜好诗词,你可有佳作教我?”
刘善微微颔首,早已在心中构思好了词句,“山外青山楼外楼,沧江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沧州作仙州。”
张铁男惊了,脱口而出:“此词妙极,刘兄真乃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