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观众晚上好,欢迎收看晚间新闻,我是本台记者汤姆森,还记得前些天我们提到的那个发生在第七实验室的毒气泄露事故吗?今天我们就有幸请到了军用科技的发言人拉米·艾玛小姐,现在有请拉米·艾玛小姐为我们讲述一下目前的进展。”
就在两人沉默不语时,电视中播放的晚间新闻却引起了严一的注意,因为他所接受的委托中,那两名盗车族的成员恰巧就在第七实验室的附近。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军用科技的发言人拉米·艾玛,此次泄露的源头我们已经查清,并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了处罚,本次泄漏的气体为生产光学隐形涂装的DP-25原液,而这种液体对人体伤害极小,只具有轻微毒性并不致命,有关部门目前正在前往处理,所以请各生活在第七实验室附近的市民放心出行。”
那名军用科技的发言人坐在镜头前讲述着事件的进展,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只是在背提前写好的稿子。
不过严一却看的十分认真,这倒不是他相信了军用科技发言人的鬼话,而是他想在拉米·艾玛简短的话语中竭尽所能的收集对自己有用的情报。
比如先前拉米·艾玛说泄漏的毒气是用于生产光学隐形涂装的DP-25原液,虽说这种原液的确对人体的危害很小,但是据严一了解到的资料中,第七实验室却并不生产或加工光学隐形涂装,而是用于生产精神疾病药物以及芯片实验开发,只有第五实验室和第三实验室才生产DP-25原液。
所以严一推测,第七实验室中泄漏的毒气很有可能是生产精神疾病药物时所产生的有毒气体,因为在两年前就有过类似的毒气泄漏事件,只不过此次的毒气泄漏显然要比上一次严重许多。
更重要的是,拉米·艾玛宣称有关部门正在前往处理,这就代表第七实验室周边的部分地区目前正在受到严格管控,所以这次的委托极有可能不会像他所想的那么顺利。
“真的只具有轻微毒性吗?可据我们了解到的消息来看,至少有三百人在此次的事故中丧生,而且周围地区的居民也并未被有效疏散。也就是说,目前仍有近三万人还暴露在毒气之中,我说的对吗?”主持人汤姆森就目前掌握的资料以及拉米·艾玛的发言继续追问。
“从前方得到的消息来看,本次泄漏的DP-25原液的确只具有轻微毒性,而有关于您说的有三百人在此次事故中丧生也并不属实。因为当事故发生后我们在第一时间就派遣了相关人员前往了第七实验室,经过调查后发现,只有三人因患有先天性疾病丧生在了本次事故之中。而且受灾面积也仅限于第七实验室附近的几个街区,荒板公司也派遣了代表小组前往了第七实验室,具体情况您也可以与他们连线进行了解。”军用科技发言人拉米·艾玛在面对汤姆森的追问也是从容应对,显然是在接受采访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功课。
“荒板公司?难道他们也有参与吗?”汤姆森惊讶的看着拉米·艾玛,因为此次事故完全将军用科技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可拉米·艾玛却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提到了荒板公司,而两家本就有竞争关系的公司同台唱戏的混乱局面可并不多见,这顿时引起了汤姆森以及严一的注意。
“是的,因为我们与荒板公司联合开发了一款全新的生物芯片,该项目的实施地点就是在第七实验室,而此次的泄漏点距离芯片实验室相隔不远,所以为了保障双方的权益,我们都派遣了一支临时小组前往调查。”拉米·艾玛的回答不仅成功的转移了话题,还完美的杜绝了汤姆森在毒气泄漏的问题上的连续追问。
不过拉米·艾玛的回答也同样让严一陷入了沉思,因为拉米·艾玛在先前的回答中不仅提到了荒板公司,还提到了两支来自不同公司的临时小组。虽然执行委托的目标并不是这两支小组的其中之一,但直觉却告诉严一,他们的委托极有可能与此次的毒气泄漏有关。因为关键的一点就在于皮条客给他的资料中提到了一个箱子,而资料中对于那个箱子却没有任何的描述,更重要的是第七实验室附近属于犬牙帮的地盘,极少有其他帮派成员在那附近活动。
想到这,严一立即站了起来,然后回头对老人说:“外婆,我临时有些事需要去处理,等过些天我再来看你。”
“去吧。”老人只是笑着挥了挥手,并没有多做挽留,而严一也很快离开了房间。
但严一刚出门就迎面撞见了王三,还不等他开口,王三却好奇的问:“怎么走的这么快,为什么不多陪陪她?而且我还没洗澡呢。”
“临时有些事,我们边走边说。”严一随口说了一句后便向着出口走去。
路上,严一便将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以及他分析后得出的结论全部都告诉了王三。
可是王三听完后却是忍不住笑着说:“你总是这么疑神疑鬼的,皮条客虽然派人踩过咱们的盘,但他好歹也是个老牌子,如果连这种底线都没有的话他也做不到今天。所以既然目标是盗车族,就一定不会错,我觉得你只是太累了,不如回去后让幕九妹子给你捏捏膀子,然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等明天起来保准你什么都忘了。”
“如果是这样最好。”严一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盗车族的成员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犬牙帮的地盘上?虽然他在接受委托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当时他并不知道第七实验室发生了毒气泄漏。如果这两件事没有关联,那么一切都可以按部就班的完成委托。可一旦两件事有所关联,他就必须要尽早抽身。
王三见严一仍旧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便继续说:“我觉得你还是太谨慎了,虽然这是好事,但这趟买卖可是老爹让你去谈的。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回去后可以让老爹给皮条客打个电话,如果那小子真敢耍我们,别说是老爹,恐怕连多恩都不会放过他。”
“别再提他,我跟圣火教已经没关系了。”严一沉着脸不再说话,王三也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而他们的组织据点位于不夜城北部的欢爱街,距离这里还有一段很远的路,所以为了能够尽快赶回据点,两人便决定搭乘环城磁悬浮列车前往欢爱街。可两人刚到车站,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却来到了严一的面前,他没有做任何的开场白,直截了当的就对严一说:“你是严一吗?我有个委托想要交给你。”
“你是谁?”严一谨慎的看着对方,因为不靠中间人直接找到他这里的几乎很少,而且大多数都是熟客,可他仔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却发现根本没见过对方。
“雨果。”那男人驼着背,并用手捂着肚子,看起来有些虚弱,蓬乱的头发以及一副很久没有擦过的黑框眼镜则说明他在生活中是那种不修边幅的人。
“抱歉,我手上还有其他的委托,所以你还是去找别人吧。”严一果断的回绝了雨果的委托,然后绕过对方头也不回的向车站内走去。而严一拒绝对方的理由就在于没有中间人的委托几乎都不可靠,其次就是因为对方给他的第一印象十分糟糕。
“等等!这不会耽误你太长的时间,只要你答应,我现在就可以给你钱。”雨果跟在严一的身后仍旧在极力争取,似乎他并没有放弃的打算。
“如果你有真的有足够的钱,为什么不去找别人?而且我想知道是谁派你来的。”严一回身看向雨果,他很好奇这个男人究竟是通过谁找到的他,因为他的路线并不是事先就设计好的,所以对方能够在这里等他,就代表雨果身后的那个人对他非常了解,甚至很有可能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中。
“多恩,是他让我来找你的,他说在不夜城里只有你能帮我,也只有你最可靠。”雨果说着便从兜子拿出了一枚刻着骷髅的戒指,与严一手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而听到多恩的名字后,严一也顿时想到了那名站在地下入口前的圣火教信徒。严一本打算拒绝对方,但在看到那枚戒指后又陷入了沉思,眼睛也有意无意的看向了雨果那只捂着肚子的手,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了一起,问:“比起委托,我更好奇你的肾去哪了?是他做的吗?”
“不,是我为了凑够委托的佣金,把肾卖给了野兽帮。”雨果咧着嘴,看起来就像是在笑,但这样的表情却让他看起来十分凄凉。
“委托的内容是什么?”严一看着雨果,虽然他也很同情对方,但为了凑齐足够的钱而不得已卖掉自身器官的人却比比皆是,雨果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资料都在这里。”雨果拿出一张芯片交给了严一。
严一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芯片插入了右侧耳后的卡槽内,可芯片中的内容却非常简单,上面只记录了一个名叫‘凯西·泰勒’的女人,以及几张她的生活照。这显然是个门外汉做的资料,因为内容统计并不完全,日常活动的地点以及经常与什么样的人接触都没有做详细的记录,所以这个门外汉显然就是雨果本人。
而想要在情报欠缺的情况下完成一个委托是非常困难的,不过严一却发现在凯西·泰勒生活照中似乎有一些共同点。因为那几张生活照的背景几乎都是在一些娱乐场所拍摄的,而且这些背景中的装饰风格十分相似,显然都是在某个夜总会里拍摄的。
只是,严一对夜总会了解的并不多,因为他并不经常出入那种地方,可王三作为夜总会的常客,他一定会这些照片非常敏感,所以严一果断的通过文件加密的方式将资料传输给了王三。
“凯西·泰勒?这不是云端的头牌吗?我之前去翻过她的牌,那女人真是辣到不行。”王三看到资料中的内容后表现的非常惊讶,因为凯西·泰勒身为云端夜总会的头牌可不是谁都能约到的,只有云端夜总会的高级会员才有这样的机会,而且由她主演的超梦体验盘一张就能卖到20欧元,所以在犬牙帮的眼中她就是一台不择不扣的印钞机。
王三看完了资料后也顿时明白了多恩为什么说整个不夜城里只有严一才能帮雨果,毕竟除了严一恐怕也有没多少人愿意为了钱去捅这样的马蜂窝。因为犬牙帮那群人根本不讲什么道义,只要给钱他们几乎什么都做,是一群彻彻底底的疯子,他们靠着几乎全部改装的身体在不夜城中横行无忌。也正因如此,犬牙帮的所有成员都无法避免一体化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几乎全员在将疯未疯的边缘徘徊,所以该帮派几乎靠着一己之力抬高了整个不夜城的赛博精神病的病发率。
不过很快王三就将他芯片中有关凯西·泰勒的资料整理成了一个临时文档,并通过芯片封装打包后传给了严一。
而这种快捷通讯的方式也并不是一种新颖的手段,甚至还受到了广泛的使用,只是这种通讯方式极易遭到黑客劫持,也没人知道封装后的内容中是否携带病毒,而为了避免自身的芯片受到外来病毒所造成的损伤,使用自带子网分离的芯片作为隐秘资料的载体才是委托方和受托方的不二之选。
而且芯片可以随时销毁,不会在子网协议中留有任何痕迹,也不容易被网络监察通过技术手段调出资料。所以时至今日,存储芯片的销量仍旧居高不下,而主要的消费群体就是游荡在各大城市里的中间人以及委托人。
不过严一看着王三整理好的资料却陷入了短暂的沉吟,因为王三的给他的资料实在是太多了,甚至还有几个文档里存储了由凯西·泰勒主演的超梦原片,所以严一只是大概的看了几眼资料的内容后就对雨果说:“委托的酬金和委托的内容呢?”
“酬金是三万欧元,委托结束后,酬金会准时打给你的账户。至于内容,凯西她拿走了我20万欧元,但我只希望你能帮我拿回10万交给我的母亲玛利亚,她住在第三实验室附近的摩天公寓里,房间号是305。”雨果扶了扶眼镜,夜晚的凉风吹过时,他的身体似乎抖得更厉害了。
“兄弟,你这不合道上的规矩,因为你也要先付一半酬金。而且,想让我们去替你要钱,你必须要拿出一些证据,毕竟我们又不是劫匪,总不能红口白牙的就去找人要钱。”王三看着雨果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毕竟像雨果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人感到麻木。
“我这就传给你们。”雨果说着便将一份转账记录传给了严一。
两又经过一段仔细的核查后,确认了转账记录没有任何的问题,严一便开口说:“这活我接了,委托完成后我该去哪找你?”
“你只需要给我发一条消息就可以了,再见。”雨果的目光有些呆滞,转身离开时就仿佛丢了魂一样。
晚风瑟瑟,严一目送着雨果渐行渐远,不知为什么,在他看到雨果带着萧瑟的背影离开时,内心就仿佛被抽空了一样。
“你不该这么轻易的就接受这个委托,虽然有多恩那层关系,但酬金的问题都没有谈妥,回去后你恐怕会被老爹骂一顿,而且这兄弟一副要死的样,该不会是想寻短见故意诓我们吧?”王三看着雨果的背影也皱起了眉头,心中也是猜想连篇。
“放心,多恩是不会赖账的,我们走吧。”严一深深的看了一眼雨果的背影后便转身走进了车站,他能够体会到雨果的无助,可这终究只是一桩买卖,他无需去过度的了解对方。
而严一之所以有这样的感受,也仅仅是因为在某个瞬间两者产生了共鸣而已。但适者生存这一点无论在哪个社会中都无法改变,因为这就是组成社会的核心法则之一,要么逆流而上,要么溺死河中,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毕竟没人会在意你的想法,你的话语,甚至是你的生命。也不要妄想让上层社会的人帮助你改善生活,他们只会在意金钱与权力,并且永远都在忽视夹在这两极之间的芸芸众生。
而无论你是否认同这样的观点,但这就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因为除了那些生来就拥有了一切的人,绝大多数的人都活的像是个充满了黑色幽默的电影,毕竟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爱而不得才是人生常态。
当两人回到欢爱街时已是凌晨,但尽管如此,欢爱街里仍旧是人声鼎沸,街边两侧的玻璃展柜中搔首弄姿的性感的女郎风情万种。而这里就是不夜城最具有标志的地区且没有之一,也是不夜城名字的由来,它象征着一个时代的崛起,也象征着人性的堕落。
一路上王三几乎是来者不拒左拥右抱,他对这里简直比对自己家还要熟悉,可以说他在这里度过的夜晚,甚至要比他在家里住的次数还要多。可严一同样作为经常出入这里的常客,周围的人却无论男女都对他敬而远之。
而受到相同待遇的人还有另一位,那就是组织中代号五郎的日本人。这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都为人刻板不苟言笑,而五郎是一个从小就生活在日本千叶县贫民窟里的孩子,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才来到了这里。
五郎作为组织中最小的成员,却时长将所谓的“荣誉”挂在嘴边,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他口中的“荣誉”所指的到底是什么,但出于尊重也从未用类似的话题去嘲笑过他,毕竟能够将自身信条贯彻到底也的确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更重要的是,五郎并没有因为出身贫寒而欠缺教育,这一点也让组织中的其他成员都非常惊讶。因为真正的底层人民根本无法享受到完整的教育体系,甚至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一些欠缺教育的人连最基本的善恶有时都无法区分,只有中产阶级以上的人才可以享受到完整的教育体系。
也正因如此,大多数的人才会加入帮派,因为帮派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部分群体的利益,所以在这个阶级并未完全固化的社会中,大多数的人都选择了使用暴力手段来完成自身的阶级跨越。而严一也曾怀疑过五郎的身份,毕竟他的言谈举止都不像是一个从贫民窟里走出来的孩子,但组织中的成员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所以严一也没有刻意的去调查他。
只是五郎时长挂怀自己的奶奶,并经常提起奶奶给他讲过的故事,比如狐仙,河童以及猫灵一类的传说。他几乎每周都会与奶奶联络,但联络的方式却并不是通过电子邮件或是电话通讯,而是在使用着一种非常古老的通讯手段‘写信’。并且每一次读完奶奶寄来的信后,都会将那些信保留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他把那个小盒子看的比命都重要。显而易见的是,他尽管在外瓢泊多年,但骨子里仍然保留着一丝纯真和浪漫,也许这就是他与严一的共同点,因为他们都非常的重视亲情。
而穿过欢爱街最繁华的路段,严一两人走进了一家名为蕾娜的中餐厅,只是整条街都是灯红酒绿热闹非凡,可唯独这里生意惨淡,不过餐厅内却还是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客人。走进餐厅后,严一的目光却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人年纪不大,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身前的餐桌上还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而这个人便是五郎。
“一!你们回来了,委托谈的怎么样?”五郎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在了一旁,然后起身走到了严一两人的面前。
“委托的酬金很丰厚,要求也很简单,只是有些疑点需要调查,老爹和其他人呢?”严一好奇的看着周围,因为这里除了五郎和几位客人外,他并没有看到组织中的其他成员。
“老爹和幕九还在楼上等你,其他人都因为委托去了第七实验室那边。”五郎拿起小盒子跟着严一两人走上了餐厅的二楼。
“他们都去了第七实验室?”严一站在楼梯上忽然止住脚步,他忽然觉得第七实验室就像是个巨大的旋涡一样,仿佛所有的事物都在围绕着它不断旋转,这种感觉也让严一非常的不安,他尝试着将所有得到的信息全部串联起来,可他却得不到任何的结果,但尽管如此他仍然能感觉到有一张巨大的网正在悄然的编织而成。
“是的,这有什么问题吗?”五郎作为经常与严一出行任务的人之一,他察觉到严一似乎似乎对第七实验室有些敏感。
而严一也没有对五郎做任何的隐瞒,将心中的猜想全部都告诉了对方,并且还将晚间新闻的直播备份传给了五郎,并重点提到了委托中那个没有任何详细描述的箱子。虽然严一也觉得自己的猜测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支持下有些苍白,但他却相信五郎一定可以在他提供的信息中找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觉得他是太累了,整天都在胡思乱想。要知道,皮条客在不夜城可是金字招牌,全身上下都他妈是高端货,就连眼珠子都是岐路司的,而且这趟买卖是老爹让我们去的,我们没理由不信他。”王三搂着严一的肩膀,一副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模样,显然他更在意的还是这次委托的酬劳。
“你们有一句古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不能完全相信皮条客,因为那种人可以为了钱什么都做,他根本不在意自身的荣誉,也不值得我们信任。”五郎表现的非常理性,他反复通过芯片在义眼里呈现出的立体图像观看着严一传给他的晚间新闻,并结合严一的口述,他也觉得整件事有些蹊跷。
盗车族成员、毒气泄漏、箱子、军用科技、荒板、芯片以及两支调查小组,五郎将这些关键点全部挑选出来也没有得到任何的结果。似乎这些关键点没有相互关联,但又仿佛彼此有着紧密的联系,这种感觉非常的微妙,并不断的在他的大脑中扭转,就像是一张具有弹性的网。
“一,我相信你的直觉,可是我找不到答案,所以我觉得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查清那个箱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为什么有人会开出20万欧元的价码让你们去抢。”五郎的表情非常严肃,似乎在这件事上他与严一的看法一致,只是他在展现出少年老成的一面时,总会让认觉得有些滑稽,因为他不过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可无论什么时候他的脸看上去都十分的严肃。
然而五郎的话刚说完,二楼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人打开,门前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黑色的高叉礼服非常性感,除了那张有些稚气未消的脸与她的着装有些不符外,她几乎美的无可挑剔。不过严一却注意到,对方那双杏色的眼睛里闪着红光,这一细节表明她此时正在与人通话,而且呼吸时还带着一股果酒的味道,这说明对方在他们回来前参加了一场舞会,似乎刚回来不久,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幕九妹子,怎么穿的这么漂亮?是有什么人约你吗?”王三咧嘴笑着就要去搂幕九的肩膀,可他的手还没落到幕九的身上就被对方挥手打开。
“老爹在里面等你们。”幕九面无表情的看着王三,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屋子,至始至终她连看都没看严一一眼。
严一看着幕九的背影显得有些尴尬,虽然两人正处在冷战期,但严一觉得身为男人也必然要保持自己的风度,他紧走几步跟上了幕九,可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时却听幕九说:“忙你的事去,少来烦我。查理!过来。”
随着幕九的话,一条雪纳瑞犬从角落里跑了过来,而这条狗就是幕九口中的查理,它曾经是一条上了年纪的流浪犬,被前主人遗弃后又在马路上被车撞断了腰,所以如今它只剩下了半截身子。
而为了能让它行动方便,所以老爹给它的后肢装了两个万向轮,右眼以及部分器官也被植入了最新型的植入体。尽管都是些二手翻新货,但如今这条狗活的却比帮派里的成员还要朋克。所以有些时候也会让人不禁感慨,生命真的非常脆弱,但同时它又非常的顽强,哪怕被车撞得只剩下了半截身体也能够活下来。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动物的身上装植入体似乎并不会引发类似赛博精神病的症状,至少在整个不夜城中都没有过类似的报道。
看到幕九的态度后,严一也只能把一些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可一旁的王三看着严一愁眉苦脸的模样却忍不住打趣说:“她对那条狗可比对你热情多了。”
严一瞪着王三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进了另一个房间,推门而入时便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坐在一台电脑前正在专注的整理着质料,他有些驼背,脸上也遍布着皱纹,可以说岁月的划痕在他的身上清晰可见。不过,此时来看他完全不像是某个组织的隐藏头目,几乎与普通的老人没有任何区别,而这个人就是严一他们口中的老爹,也是整个组织的核心。
“你回来了,委托谈的怎么样?”老爹转动椅子看向严一,他脸上带着笑显得非常和蔼。
“委托的酬劳很丰厚,有20万欧元,目标是两个盗车族的成员以及他们手里的箱子。”严一言简意赅的将委托中的内容告诉了老爹。
“还算不错,看来他与我们合作的确是拿出了诚意。”老爹默默的点着头,显然他对这次委托的酬劳也非常满意,不过他却发现严一似乎有些话没有说完,便抬头问:“还有其他的事吗?”
“回来前我听说第七实验室发生了毒气泄漏,现在那边几乎全是军用科技的人,而且第七实验室那边除了犬牙帮很少有其他帮派的成员活动,所以我觉得这个委托可能没有皮条客说的那么简单。”严一将心中的疑虑和自己在晚间新闻中看到的报道全部都告诉了老爹,因为他相信老爹一定会在这些线索中找寻到有用的信息。
然而老爹听完后也同样陷入了沉默,可他思索了很久却开口说:“知道了,皮条客那边我会向他确认,但我觉得你只是太累了,回去休息吧。”
听到老爹这样回答严一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因为老爹向来都非常的谨慎,并且从不让他们接手与公司擦边的委托,哪怕与公司有一丁点的联系他都会果断拒绝。所以老爹说出这样的话时也让严一感到了有些奇怪,可严一却没有多想,也许就像老爹说的一样他可能真的太累了。
“你看,我就说吧,严一他最近都在忙着完成中间人的委托一定是累坏了,我也建议他好好休息一下,不然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赛博疯子。”王三一边说笑一边看向了老爹面前的电脑,见上面似乎在拷贝着一些资料,他忍不住好奇的问:“老爹,你这是在忙什么呢?”
“只是在备份一些过去照片,毕竟人老了总会对以前的事念念不忘。”老爹苦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怀念着曾经的过往,不过很快他就转移了话题,问:“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去探望珍女士?她过得怎么样?”
“劳您挂念,我们刚去过,她过得很好。”严一脸上带笑,而老爹口中的珍女士便是严一的外婆。
“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应该是她的生日,我知道你很忙,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抽出一些时间多去陪陪她,‘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老爹语重心长的对严一说着,可严一却沉默着没有回答。尽管他也很想去陪伴自己的外婆,但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导致他无法避免的与人结仇,而为了不牵连到自己的家人,严一就不得不在陪伴与可能发生的危险之间做出选择。所以对于严一而言,攒下足够的积蓄然后带着外婆离开这里才是他真正的想法,也是他一直在做的事。
“我知道你一直打算带着珍离开,可合理的规划却并不能让你的未来变得理所当然,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因为无论我们如何做出选择却总是会或多或少的留下遗憾,所以这也导致我到了这把年纪时还要竭尽所能的去弥补过去犯下的错。现如今我只希望多娜能够原谅我,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而为了她,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看着沉默不语的严一,老爹似乎也变得有些感性,也少见的提起了自己的女儿。
只是,据严一了解,老爹和她的女儿多娜相处的并不融洽,尽管偶尔还会打上几次电话,可两人却总是说不上三言两语就会挂断,也没人知道他们的过去曾发生了什么,毕竟这些都是老爹的隐私也没人去过问。
“我们回来的时候接受了一个委托,恰巧就在第七实验室的附近,所以我打算先去那边调查一下,顺便把委托结了。”严一似乎并不想让话题变得这么沉重,而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第七实验室和皮条客的委托,尽管老爹说会去联系皮条客核实委托中的内容。但在严一看来,他们终究只是中间人手中的一枚棋子随时可以都抛弃,所以他不得不小心一些,以免发生意外。
“去吧,不过我建议你临走的时候和幕九谈谈,她似乎还在生你的气。”老爹笑着回身继续整理电脑中的资料。
严一却沉默着没有回答,他带着杂乱的思绪走出了老爹的房间,可当他看到幕九抱着狗在沙发上看电视时,思绪又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幕九妹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去好好和她谈谈,不要让矛盾越来越深。”王三轻轻的推了一下严一的肩膀,可严一却仍然站在原地一步未动。
“我连她生气的原因都不清楚。”严一皱着眉头显得有些为难,因为事实上他根本不清楚幕九究竟是因为什么在生气。
王三却忍不住笑了,他拍着严一的肩膀,说:“平时你比我们谁都聪明,怎么到了幕九那就变得像个木头一样?她是个女人,她需要的是浪漫,你要学会挑起话题,让彼此之间的互动多一些。而且雨果那个委托可能还需要她的帮忙,毕竟云端夜总会那边是犬牙帮的地盘,我们不可能直接拿枪逼着那个女人把钱交出来。”
“好吧,我去试试,可我该怎么和她说?”严一显然不是王三那种情场高手,他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挑起话题。
“有什么就说什么,话题总会有的伙计,难道你还指望我把你俩的事一件一件的说出来吗?我去和五郎吃点东西,等谈完了你就去那边找我。”王三重重的拍了两下严一的肩膀后便向着不远处的五郎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