殴打的人群中响起男人尖锐的提醒。
“别打人了,待会警察到了,我们还要赔医药费,冲上去直接把他们公司砸了得了。”
“对,让他们还制造这害人的药。”
虽然大家怕踩死苏傲凝和陆宴,都是从二人身上跨过去的。
但分别有两只脚,一只落在了苏傲凝的手肘处,一只落在了陆宴的脸上。
只听得咯吱一声。
苏傲凝疼得呲牙,她觉得自己的胳膊应该是被踩断了。
艰难翻身,就看到那群人浩浩荡荡坐上电梯直冲公司而去。
苏傲凝面色灰白,她完全没想到这帮患者家属竟然会这么极端。
按理说,底层老百姓一般被人剥削欺压哄骗,都不敢反抗默默忍受着。
怎么今日这些人,这样疯狂。
苏傲凝不知道的是,人一旦被逼到困境,则会生出无穷的勇气。
现下就业本来就困难,大环境不好,大家挣点钱养家糊口都挺难的,再加上家里有癌症病人,明明能治好,最后却差点因为药物过敏被害死。
试问,哪个人能忍掉这口气。
更何况,有几个患者家属这两天也是来公司要个说法的。
最后保安在陆宴的指使下,把他们恶狠狠全赶了出来。
他们追求补偿和公平未果,这压抑的愤怒和不满,自然会宣泄出来。
“把他们电脑给我全砸了,实验室也给我全砸了。”
一呼百应,在大高个男人的带领下,愤怒的患者家属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将苏傲凝的公司全砸了。
电脑四平八稳躺在地上,试验资料纸张被撕成碎片满天飞。
呜呜呜呜。
警笛声由远而近。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直到透过窗户往下看,看到停在公司楼下的好几辆警车。
所有患者家属才停止了攻击。
警察迅速下车,上楼控制住了局势,把患者家属带上了警车。
年轻的女警察走到苏傲凝和陆宴旁边,声音清脆,“你们俩
作为公司负责人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就在苏傲凝被女警察带上车的前一分钟,她看见对面有辆白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来。
车门打开,陈漾和江瑶竟然先后从车里走了下来。
视线对撞的一瞬,耳边传来女警的催促声。
“快点上车,你们公司今天这起事件影响太恶劣了。”
苏傲凝根本来不及想陈漾和苏傲凝为什么会来这里,就被女警打开车门推进了车里。
幸亏来的警车多,不然这么多患者家属根本拉都拉不下。
在警车驶离后,苏傲凝透着车窗往外看,看见陈漾牵着江瑶的手走进了公司对面大楼。
她眼底的嫉恨藏都藏不住。
关于陈漾和姜瑶刚才出现在对面公司的猜想,这一路上苏傲凝都没有停止。
这些患者家属来闹事,该不会是陈漾和江瑶在背后怂恿的吧。
要不然他们这些底层人这么老实,怎么会想起反抗。
苏傲凝咬牙切齿,她觉得陈漾太无耻了。
为了报复她,竟然做出这样的行为。
当着她的面,故意牵着江瑶的手是什么意思,是在跟自己无声地炫耀。
苏傲凝越想越气,她完全把陈漾想成一个卑鄙十恶不赦的人。
最后气得嘴唇咬出血来,发誓等自己解决完这件事,一定要打压死江瑶的那小破制药公司。
这是苏傲凝活到人生三十岁,第一次进警局。
肃穆的气氛,说不心虚是假的,扪心自问,难道这些病人差点过敏致死真的跟她的药一点关系都没有嘛?
肯定不见的,实验结果都出来了,就是她药物的问题。
尽管苏傲凝面对女警官的询问,此刻她心中恐惧、心虚紧张到了极致,但声音依旧很镇定。
“警官,我们的药物是经过严格临床试验上市的,患者差点过敏致死,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也很痛心,但他们治疗期间服用的抗癌药物又不止我们一种。怎么能说是我们药物的问题。”
男警官负责记录,女警官负责询问。
“有没有问题,要看调查结果,不是你随便一句没有就没有。”
警官没有那么好糊弄,苏傲凝的心凉了半截。
问清楚缘由,那些患者家属因为故意伤害罪和损坏财物罪被关了起来。
而苏傲凝和陆宴则被放了出来。
警局门口,那群记者看见苏傲凝和陆宴走了出来,又举着摄像头围了过来。
“苏总,您不承认病人过敏差点致死,是你公司药物诱发的吗?”
“苏总,有人指责你说,你吃病人的人血馒头这件事,你怎么回应。”
“作为优秀的年轻一代医药创业者,请你给大家一个说法。”
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苏傲凝脑袋都快炸了,她觉得眼前这些人粘着她就跟狗皮膏药一样,让人恶心。
幸亏欧文山在警局接她和陆宴,要不然苏傲凝觉得自己要被这帮人用言语给撕咬啃噬殆尽了。
她低着头,艰难从记者的围堵中钻了出来。
关上车门的时候,还有记者疯狂扒着车门。
等到欧文山将车开出去几十米,那群记者才安分了下来。
“这群疯子!”苏傲凝气得破口大骂。
她抬着左手够车里面的卫生纸,准备擦自己脸上的污渍。
“哎呀!”她发现左边胳膊疼得已经抬不起来。
在警局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全然忘记了自己胳膊被那群患者家属踩踏的事。
“去医院吧,拍个片子看看胳膊怎么样。”
苏傲凝吩咐前排开车的欧文山。
她紧皱眉头,一脸的忧愁。
这段时间不知怎么了,各种烦心事一拥而至。
到了医院拍了片子,只是轻微的骨裂,问题不太大,医生嘱托她回去要注意。
三人兜兜转转开着车又回到了公司。
在车上,全程苏傲凝无言。
苏傲凝看着被患者家属砸得一片狼藉的公司。眼神中满是疲惫与忧虑。
办公桌椅东倒西歪,文件资料散落一地,电脑屏幕被砸得粉碎,玻璃渣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
她缓缓地走进办公室,脚下的碎纸屑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最后无力地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