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血道傀儡从四面八方杀来,各个都乃结丹圆满战力。
且都悍不畏死。
为了杀光眼前的修士,他们用头撞,用牙咬,哪怕身躯全数被兽群撕烂,也绝无畏惧。
当他们无法继续前进,便会悍然自爆,生于死再无法困住他们,自下而上的血雨,似泉眼喷流。
浇灌死期慢慢。
且不说这些傀儡不会放过北境修士,就连在场的镇山宗修士也插翅难逃。
傀儡们会无差别攻击所有带有灵气的物体,就连飞舟都是目标!
“嘎嘎嘎。”
血道傀儡的喉咙中发出枯木敲打的声音,血红一片的双眼没有瞳孔,没有眼白。
纯粹的弑杀之意,照射这此方天地的所有修士。
而青远身上的雷劫还在继续,惩治万道的天雷不间断地落下,既是毁灭,亦是新生。
当化神百道雷劫全部落下,还能活着的人便会得到人生的第二次涅槃。
到达此方境界的人,才有渺茫的机会去追寻成仙大道。
青远调度神木法相巨臂抵挡雷劫。
可雷劫不可阻挡,只是接触的刹那,灵木巨臂便被劈得粉碎。
雷劫继而落在青远的头顶,同样是消弭的威压,压制着他的愿望,压制着他的念头,同样压制着他引以为傲的修为。
每当他托起双手,强撑着站起来的时候,头顶的天雷便似触怒。
降下更为恐怖的雷劫。
但他还在咬牙坚持着,不肯向天雷低头,更不肯向自己一路的算计跪下认错。
“我青远,七岁锻体,十岁筑基,当我第一次仰望那高不可攀天青山时,我便立志天下雄峰皆不可碍于我眼!
今朝雷劫如雨落,照却往昔三千挫。
我青远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哪怕是诸天玄雷;我青远不会向任何人任何事认败,我从来不败!”
吟罢,他奋力起身,不顾痛楚,不顾生死,他的眼神无比坚毅。他的身影如同那撼树蜉蝣,在参天雷树下独自支撑。
“宗主,你一定要顶住啊,我等还要与您问鼎中州!”
镇山宗的修士斩杀这源源不断的血道傀儡,一个分神便被傀儡十指戳穿,随后被撕成两半。
与他们相对的,北境修士没有一个人愿意看到青远渡劫成功。
否则对于北境而言,一切都会失去悬念。
不断有血傀儡跃上飞舟,与北境修士厮杀。
周边自爆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多时漫天飞舟折损过半,双方无数飞舟如秋叶凋零,燃着烈火坠落而去。
苏牧遮再无力顾及全局,千数血傀儡目标明确,向着灵气最盛的苏牧遮发起死亡冲锋。
这一刻,苏牧遮甚至祭出了本命丹炉。
赤红色的丹炉燃着精粹之火,为苏牧遮的九脉离合阵源源不断地供给灵气。
可越是如此,围杀而来的血傀儡数量越是多,越是疯狂。
一时间,她也无暇他顾。
而霸壳鳄龙龟虽然攻伐不显,但防守之严密用滴水不漏形容,毫不为过。
纵使胡芊芊全力外放灵气,操纵兽群也无一只血傀儡可近她的身半步。
此刻的兽群如入无人之境,在高阶战力无法发挥的作用的时候,兽群恐怖的杀伤力得以体现。
无数妖兽漫山遍野,速度奇快与泛滥的洪水无异。
兽群嘶吼着,大地也随着兽群的步伐微微颤动。
所到之处,再无一个活口。
镇山宗的修士不多时便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张源青心中无限焦急,汗流如注,可尽管他的光门一个接一个,却始终杀不尽眼前的血道傀儡!
听着身边弟子的哀嚎之声他只觉心头有野火在烧,有妖兽在刨。
偏偏他被束缚手脚,像扯不断的铁链将他牢牢锁住。
“该死,青远你的心中除了那个宋近再没有你在乎的弟子了嘛,枉费不少弟子对你死心塌地。”
在心里他恨不得从青远的族谱开始问候。
一转头,他便看到了一道颇是有趣的身影。
只见龙仙儿枪影翻飞,兽影咆哮着将围堵上来的血傀儡一一撕碎。
在她身后是化作人形,不省人事的方惑。
按理说一道雷劫威势再强,也不该对元婴大圆满的方惑造成这般大的伤势才对。
可偏偏方惑就是昏迷不醒。
龙仙儿本无心缠斗,配合着胡芊芊的兽群想要将方惑救回去,奈何无数血傀儡将其团团围住。
外头的妖兽杀不进来,其中的龙仙儿也冲不出去。
张源青见此怎会轻易放过这等机会,当即一跃而起,借着如在枝丫游弋的灵蛇天雷摆脱血傀儡。
向龙仙儿二人杀去。
胡芊芊眉头一凝,将剩下的三头五阶妖兽调集围杀张源青。
后者不管不顾,目标甚是明确,就是要取龙仙儿,方惑的性命!
此刻,唯一能指望的便是刘家三人了。
可三人见局势再变,一时间纷纷停了手。
三人向来稳健,就连瓜分灵宝都会派出一人放哨,眼下这番局势,总的来说已经倒向了镇山宗一方。
此刻,只要青远渡劫成功,那么胜利的天平便会彻底偏向镇山宗。
故而三人再度犹豫了。
“此刻停手,就此遁去,想必那青远也定不会追究。”
刘十三心中暗自盘算。
但他那仅存的良心也在纠结:“方惑毕竟救了三弟,先前恩怨也是不作追究,此刻遁去无异于恩将仇报。”
就在这时,青远渐渐稳住天雷,朗声开口:“道友,先前你等被方惑胁迫情有可原,若是此刻离去,我镇山宗记你一份恩情。”
此言一出,摇摆不定的三人纷纷起了退意。
方惑有恩不假,但这恩情要用命来还的话,三人办不到。
刘十三一咬牙,低头一拱手致歉道:“方道友,此日恩情消,他日若还相见生死再论!”
说罢,刘十三拉着二人化作遁光逃逸而去,不顾身后谩骂。
青远笑意更浓,眼下天雷渐渐稳定,他此先早有准备,想要扛过天劫已然有了八分把握。
但对于北境修士而言,此刻正是寒冬,偏临雪雨,寒意透彻骨髓。
金法持啐了一口,直言道:“走匪流寇,不值相托。”
此刻他的灵气已经恢复四五成,当即他招呼道:“成缘,你收拢共一门修士,待我救回方惑,重振旗鼓。”
“是。”
李成缘垂首行礼,面沉如水。
待金法持转身的瞬间。
哧!
一柄地阶弯刀寒光乍现,刺穿了金法持的胸膛。
“李,李成缘……”
金法持艰难回头,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除去力拔最是信任的人,在此时选择了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