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侍者端上来一盘椒香鲜嫩的烤鸭，面带微笑：“尊贵的客人，你们的菜上齐了，请慢用。”
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吃食，鸡鸭牛虾虫鱼，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应有尽有，显然远远超出了两人的食量。
两人卷起袖口，双手左右开工，大嚼特嚼。
灰黄的玻璃窗外，如蚁穴一般的房屋层层叠叠，灰蒙蒙一片，偶有一台打满了补丁而显得臃肿的飞船缓缓飘过。
“你准备怎么干？毒蛇。”
女孩扔下啃了两嘴的鳄鱼腿，瘫靠在椅背上，腆着鼓起的肚皮，轻轻打了一个嗝。
“船长这混蛋，就那几把破枪，我们这身装备，收拾他绰绰有余。”
秋叶想了想道：“他决计不会料到我们能杀回去，我们先悄悄埋伏在船上，出其不意……”
毒蛇笑笑：“没想到，秋大少也玩阴的。”
“我们可没把握和他硬碰硬，节省资源罢了。”秋叶吐出一块碎骨头，坦然说道。
两人随即商量定了具体的埋伏计划，驾驶货船直升十五层。
驾驶仓中弥漫着一股金属和织物腐朽的气息，和那些垃圾堆中的废弃船体几乎没有两样，一块后装的屏幕和操作杆构成了简陋的驾驶系统，秋叶真担心这老古董下一秒就要熄火坠落。
污迹斑斑的挡风玻璃外，植物根茎沿着楼层边缘疯长，勾连成一座墨绿色的牢笼，他们只能小心在这些根茎的空隙之间穿行。
楼层边际线延伸出视界尽头，裂缝之上天空条带愈来愈宽，已可见白云飘飘，秋叶心绪翻腾，他们要推翻混蛋船长，带领孩子们挖掘垃圾堆中的宝贝，每个人都能吃饱，有床睡，不用再担心被遗弃到野外，成为野兽的食物……
然而，当两人潜行至航母遗骸外时，却遇见了一群不速之客。
“清理者！”毒蛇咬牙切齿道。
航母甲板上，一个人形机器凌空，周身流体金属覆盖，流光溢彩，仿若一只才从铁水中捞出的金属玩具。
船长为首，一干孩子均颤颤巍巍跪伏在下，面对一个手持权杖的黑衣女孩，显然是清理者的领导人物。
秋叶神情凝重起来，疑惑道：“清理者为什么会到十五层来？”
船长曾斩钉截铁地论断，他们这群毫无价值的人形虫子，只有在这基础人类都不愿靠近的垃圾堆十五层，才能生存下去，清理者这样高级别的系统资源，是不会浪费在这种地方的。
而现在，事情的发展亦超出了船长的预料，从铁块的缝隙间，秋叶望见船长那惊恐无措的神色。
毒蛇冷冷道：“船长的蠢话你也信，什么狗屁系统，不过一台计算机，核心人要它来，它还能反抗不成，船长这混蛋遭报应了，看那歪脖子的恶心畸形，白衣服那个。”
曾经作为船长随从的毒蛇，显然知道很多船长和上面家族的事。
“这白衣服是谁？看起来和清理者是一伙的。”
“你也太看得起他了，这家伙曾经是船长的随从，后来被赶出去了，清理者估计就是这家伙引来的。”
“可恶！”秋叶愤愤骂道。
毒蛇好整以暇，淡然道：“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这不，省得我们动手了。”
“那些孩子怎么办？”
毒蛇不耐烦道：“秋大少，你可别犯蠢，你以为清理者是什么东西！谁都救不了他们。”
“他们会怎么样？”
“不知道，大概也只能死，哦对，他们把这叫做清理，被清理干净，搞不好我们迟早也要被清理。”毒蛇冷笑。
秋叶默然。
是啊，他又能怎么办呢？
“等着吧，反正现在还轮不到我们。”毒蛇抓住少年温热的手掌，她担心这家伙一冲动就跑出去发疯……
……
“总共查获四十五个非法者出生者，长期在十五层窃取公共资产，李主管，请您裁决。”歪脖子的白衣男子抱着手，恭敬向着黑衣女孩报告。
“畸形！我草拟吗，你污蔑人，”船长咬牙切齿，却怯怯地望向神情木然的黑衣女孩，声线止不住颤抖，“请安全中心领导明察，我们没有盗窃公共资产，所有回收的东西……”
称作畸形的歪脖子青年打断船长，呵斥道：“船长，别狡辩了，你倒卖公共资产的证据确凿，而且关键问题是，你聚集这么多非法者有何图谋？是不是想传播病毒思想，培养病毒团体，威胁系统安全！”
“你……你…血口喷人！”船长脸色煞白，颤抖起来。
畸形蹲下瘦长的身形，轻轻拍拍船长肩上的铁甲。
“狐狸大哥让我告诉你，他已经给过你机会，唉，可惜你，不中用啊，船长啊船长......”
“畸形，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放我一马，这次算我欠你的……”
畸形咧嘴怪笑：“哈哈，哎哟喂，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咱们可是老交情了……”
“基础人类，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一道清冷的声线传来，两人均是一惊。
“抱歉抱歉，主管大人，事情已经查明，这些非法者……”
“怎么，你要教我怎么做事？”
畸形骇然，肃然伏倒在地，心中震怖。
李艺冷冷望着这一群无聊、无价值的生物，抬起黄金雕琢的权杖，开口道：“你，基础人类代号船长者，未办理资源开发许可，聚集非法者窃取公共资源，经过系统认定，没收所有违法所得，积分清零，判处劳役三年，即日到安全中心报道，过期严处。”
船长霎时面如死灰，但却未敢出一言辩解。
“你们，无代号非法者，不符合系统改造条件，尽数回收孵化中心。”
黄金权杖落下，定立夹板之上，瞬间一股无形的空气涟漪以此为中心散开，判定结果一层层打印到了众人思想之中。
众人再起身时，惊恐忧惧已不再，心中却有了一个明确而坚定的目标——抵达孵化中心完成自我回收。
两人看得明白，女孩的宣判仿佛神谕，众孩子前后判若两人，秋叶顿时毛骨悚然，心想自己宁愿被一枪打死，也不愿被这可怕的语言力量扼杀了心神，成为一具任人指挥的行尸走肉。
“看到没，这东西，能影响你的思维，她要是判定你该死，那你就必然心甘情愿去死，还挺人性化的不是吗。”毒蛇微笑道。
秋叶可笑不出来，但心底也彻底打消了救人的念头。
……
李艺冷眼扫过这些衣衫褴褛的非法偷生者，年龄大多和自己相仿，即使没有被系统识别为病毒，但这些不稳定因素，都有成长为病毒的不稳定基因，尽早清理，以免后患。
“清理者，本次天马区净化行动已圆满结束，请你回安全中心复命。”
“是。”
清理者无声飞去，穿过楼层裂隙，霎时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李主任，这边请，这种小事还麻烦您出面，实在是抱歉，区长大人已在恭候了。”畸形低头恭敬道。
李艺面无表情，骑上写着安全中心字样的武装飞艇，升空而去。
“按时去安全中心报道哦，船长，咱们后会有期。”畸形得意道。
“不用你提醒，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船长青着脸道。
畸形怪笑着，骑上飞艇离去。
……
天马区政府大楼位于地下城五十五层，远观如一根顶天立地的圆柱，白色的外观在一众灰突突的民居中鹤立鸡群，居民称之为白塔。
这一根平平无奇的白塔，统摄了地下城天马区上下一百二十层，两百多万基础人类，在一众地区中占有很高的话语权。
天马区区长周鹏此刻志得意满，台上列坐了各机关处处长，本次年度优秀居民表彰大会，上面如此重视，给足了他面子，台下三千居民代表以及两百位优秀居民，精神面貌极佳，纪律严明，思想纯洁，也给他长脸，对比其它地区现场抗议、甚至发生暴徒袭扰等恶性事件，他所管辖的天马区，可谓是标杆中的标杆了。
“特别感谢安全中心、孵化中心……各处领导出席本次大会。”
哗哗哗，台下掌声雷动。
“在安全中心的领导下，区政府和我们的安全员密切配合，圆满完成了本次净化行动，天马区纯净率再次刷新系统记录，达到了百分之九九点八，再次感谢中心领导的英明决策，以及安全员的辛勤劳动，还有各位居民的积极配合，祝贺我们！”
哗哗哗，这次，台上列坐的处长们也鼓起掌来。
台下第一排，李艺感受到来自母亲的眼神鼓励，木然的脸庞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李艺望着台上那体型肥硕如象的胖子区长，忽感无聊、喧哗，好像所有人都在进行一场目的明确的表演，但是她却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些事情，完全可以交由系统处理，高效、明确。
大会随后对两百名优秀居民进行了表彰，宣布了他们积分达到了晋升条件，即日起，他们将从基础人类晋升为核心人类，获得了在浮空城市购买房产、养育后代、数字接口、医疗等权限……
这些优秀居民，大多已至中年，甚至有白发苍苍者，显然为了获得核心人类的资格，他们已耗费了大半的人生。
耗费半生去获得她出生便具备的权限，并不是什么值得祝贺的事。
终于捱到宴会结束，李艺阔步穿过贵宾通道，心中打定主意，即使偶尔违背妈妈的意愿，她也不想再参加这样无意义的集体活动。
专属停车坪上，并非预想的空无一人。
那个代号畸形的基础人类，躬腰引着一位狐相的男子，迎面走了过来。
男子厚重的黑长发垂肩，纤细眉毛下，一双狐狸一样的斜长眼半眯着，好似捉狭，短小的薄唇也半抿着笑意，臂膀宽阔，身形高挑，散发出亦刚亦柔的奇怪特质。
男子触到李艺的打量神色，笑意更浓了，微微弯腰，柔声道：“李主任请留步，能否给我一分钟时间。”
“你是谁？”李艺微微皱眉。
系统已将男子的基本信息显示到了她的视网膜屏幕之上，代号狐狸，姓名游权，性别混合，积分一万一千六百，基础人类年龄三十二岁，核心人类年龄一岁，基础人类初级管理员，经营银河文化公司，规模......
“这位其貌不扬的小兄弟，代号畸形，便是我们公司主管，上午那些孩子的事，给您添麻烦了，”游权瞥见女孩不悦之色，霎时收起了八分玩味，正色道，“以后我们在您的辖下办事，还请多担待，一份见面礼，不成敬意，不多叨扰领导。”
男子微微一笑，默然离去，宽阔的身形投下大片阴影。
李艺不以为意，如果这家伙胆敢冒然贿赂自己，他将即刻受到系统的审判。
......
飞艇穿出地下城裂缝，平原、丘陵、山脉，尽被疯长的辐射森林覆盖，碧蓝天穹下，浮空城星云市漂浮在云海之中，宛若一只巨型水晶球玩具。
星云市底部，无数的功能模块拼接在一起，形成了这座城市幽暗而密集的工业区，最长的运输模块一直向下延伸，插入大地之中，不断从这颗星球内部吸取营养。
飞艇从底部的码头进入了城市内部，穿过垂直通道，到达上部城市群，被整个透明护罩隔离的核心人类生活区，纯净的空气、无污染的水源和土壤，成为了基础人类梦寐以求的生活，遥不可及的理想，高不可攀的圣地。
李艺进入自己的家中，放下权杖，机械管家如影随行，待她走入卧室之中，机械管家已清洗完成，帮她换上了居家服。
李艺选择的机械辅助模型，均为效率型，她甚至计划去除肠胃这一套原始的消化排泄系统，采用更高效的能量注入。
李艺咀嚼着能量块，望着投影镜像中，自己这具完美无瑕的人类躯体，忽而想到那些肮脏破碎的非法者儿童，心想他们都是错误的存在，当有一天她掌握更多的权利，她必定要阻止这种错误的产生，每个区的纯净率，都应该是百分之一百。
李艺抽出后颈部数字接口上的工作盘，交由机械管家去给系统备份，分析所有见闻，再定向深度学习，当明天再插入时，她的疏漏将被弥补，工作能力将得到提升，每一天，她都在朝着更完美的安全员前进一步。
除了不断进化的工作盘，李艺的知识库中，还有一个创作盘和一个娱乐盘，这三个盘，是她从三岁开始，积累了十年的人生。
在她还犹豫使用创作盘还是娱乐盘时，同事金玲来电。
通话连接，金玲的数字分身跳了出来，一席特殊设计的居家服，把她那波涛汹涌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来。
“哇，艺艺，真羡慕你，分配到这么好的区，我今天真是倒了大霉啦，去他妈的火星区，一群弱智一样的刁民……哎呀……呜呜…气死我了……”
李艺面无表情，伸手扶了扶金玲一头蓬乱的金发。
“什么情况，气成这样。”
“哎哟，说起来我就来气，那个火星区的区长，他娘的就是个……”
足足用了十分钟，金玲才把在火星区执法遭遇暴徒，表彰大会一团乱麻，自己还受到了柳处长批评等悲惨遭遇的苦水倒完。
“哎呀，完了啦，我完了，这个月的绩效积分铁定要被扣不少…….”
李艺瞄了眼时间，她要是不控制话题，金玲不知还要浪费她多少时间。
“积分可以再赚，时间没了那就真没了，娱乐盘来一局？”
金玲扭头露出惊喜神情，精致的双眼弯成了一对月牙儿。
“嚯嚯，艺艺今天这么有兴致啊，来就来，谁怕谁，哼……”
两人的数字分身游过光怪陆离的数字通道，来到了游戏空间，浮空的选项琳琅满目，角色扮演、星际冒险、思维实验等等，每一个选项，代表了量子复刻世界中的一个专业方向。
金玲滑动着这些颇为无趣的选项，抱怨道：“那些游戏理论学家真该死，好好的游戏被阉割成这样，游戏也讲实用主义，真的是魔怔了……”
李艺不以为然，心说如果没有这套实用理论和系统的强制管理，不知道会有多少代人游戏致死，在虚无中获得的成就，依旧是虚无。
“星际冒险，就你了。”
两人确定选择，游戏空间迅速变幻。
“五号类地行星9-12，地狱难度中级殖民地，是否读取存档。”
“读取。”金玲兴致盎然，嬉笑道，“小艺艺，本小姐今天可有点不高兴，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哈哈……”
李艺不为所动，游戏盘源源不断将游戏的关键细节和策略信息灌入她的思维之中，金玲说话间，她已经初步得出下一步的策略。
9-12类地行星资源匮乏，她们按照系统给定的魔鬼初始条件，经过长达半年的游戏时间，终于在众多的验证方案中生存下来，建立了中等规模的殖民地。
游戏的难度也从内部的生存转为了外部的竞争，这是一个极其极端的场景，但正是因此，游戏的奖励才尤为丰厚，目前为止，两人已在殖民地的建设历程中获得了超过五千的积分奖励。
而要活下去，所有方案最终都指向了一个结果，吞没对手资源，才能在下一个黑夜周期前完成食物科技的升级。
否则，两人都将毁灭，不管是死于对手的袭击，还是死于寒冷和饥饿，在时间面前，没有任何方式是比直接掠夺对手资源更快的了。
“尊敬的指挥官，我们星河军团和野性军团的战争在所难免，战士们已准备完毕，是否主动出击？请指示。”魁梧的军团长官对着上座的李艺恭敬说道。
李艺望着议事厅保护膜外漫天飞卷的沙尘暴，士兵们大多忧心忡忡，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人类的意志多变而脆弱，我们需要更强的行军纪律，更明确的行动目标，更彻底的执行力，来打赢这场战争。前期投入思想钢印武器的研发成本，现在是发挥价值的时候了。”
军团长随即执行了指挥官李艺的决策，为每一位士兵打印上了令行禁止、敢于牺牲的思想钢印。
士气焕然一振，所有人都目不斜视，队列齐整。
李艺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她预想中有战斗力的军队，投入几乎所有技能点才得到的跨时代技术，才是她击败金玲野性军团的杀招。
“出征吧，战士们！”军团长下达了命令。
整齐的队伍毫不犹豫行进风暴之中，朝着预定的目标前进，没有任何畏惧……
……
沙尘暴肆虐是这个行星的一大特征，野性军团聚集在地下洞穴之中，嘈杂一片，士兵们暴躁不安，更有挑拨者两两打作一团的，呼喝声此起彼伏……
金玲满意地环视自己的子民，长腿惬意地搭在军团长的身上，任其给自己的按摩。
“指挥官大人，强大的星河军团必然将进攻我们，战士们都很忧虑……”
金玲邪魅一笑：“忧虑什么？我看你可一点都不着急啊，军团长，你那脑袋里，想的是如何给我谈条件，让我成为你的奴隶，任你发泄吧？”
外表高大俊朗的男人单膝跪下，毫不掩饰贪婪之色：“指挥官大人明鉴，我们可是忠心耿耿。”
金玲懒懒地站起身来，窄小的织物布片几乎束缚不住波涛汹涌。
“军团长，在你诞生的第一天，我就说过，我们野性军团，谁都可以成为指挥官，只要你有足够的力量，能带领大家生存下去，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属下明白，军团的最高指挥，包括您，都是将会是我的。”军团长自信说道。
金玲扭着要走向台前，举起双手示意，场面霎时安静了下来。
“伙伴们，和强大的星河军团的决战就在今晚！”
金玲环视这些肌体发达到如怪兽一般的士兵，这是她有意将几乎所有升级点，都点在了肌能适应性改造科技分支上的成果，这些士兵，几乎已经适应了9-12行星的大气成分，晶状化的粗糙皮肤，能反射大部分的宇宙射线，发达的毛细血管和主动开闭的毛孔，能忍耐白天的高温和夜晚的极寒，力量、速度都不是人类可以相比，而由此带来的副作用，便是狂暴和嗜血，犹如野兽，而这一点，正是指挥官金玲想要的。
“从现在开始，我宣布，军团解散！”
军团长站起身来，台下士兵一片哗然，面面相觑，不少狂暴战士已经面露不满。
金玲高呼道：“新的团体由你们自行成立，自由行动，不再受任何限制，没有任何规则，一切资源，包括我，以及美丽的星河军团指挥官，都是战利品！”
军团长由愕然转为惊喜，台下士兵们霎时欢呼起来，一股股小队伍自发聚拢形成，甚至有不少打算单独行动的独狼，即刻不见了踪影，显然已经采取了行动。
……
当整列的河军团冲破野性堡垒，却只遭遇小股敌人抵抗，预想中的军团大决战并没有发生，堡垒中的资源亦早被搬空，失去主要目标的星河军团只能回撤，恶劣的环境加剧了物资消耗。
然而，这才是星河军团噩梦的开始。
小股的敌人开始随即出现，袭扰队列的薄弱之处，凭借地形甚至天气，神出鬼没，作战风格和方式亦千奇百怪，此刻，统一的指挥调度根本适应不了这样随机多样的战斗，而打上了思想钢印的星河战士，总能在第一时间贯彻指挥官的命令，勇猛冲锋陷阵，而往往被诱之深入，闯进陷阱，或被围歼，在接到命令之前死战不退，反而成为了军团的最大弱点。
这样的情形完全超出了军团长的预料，他只能下放权利到班组，让他们根据实际情况临时决策作战，但这样却造成了更大的混乱，甚至让他的指挥部直接暴露正在敌人的攻击下，如若指挥部完蛋，整个军团将分崩瓦解。
星河军团这块动作迟缓的肥肉，在野狼一般的围猎下，几乎遍体鳞伤，丢盔卸甲，在经历数日且战且退的拉锯之下，终于回到大本营。
而让所有人傻眼的是，大本营已遭野性军团洗劫一空，包括他们的指挥官亦不见了踪影……
……
“我的好姐妹，艺艺，你输了！哈哈……”金玲得意地大笑起来。
李艺被捆绑着押入这个隐秘的山洞，终于见到了金玲。
曾经的野性军团指挥官，已然沦为了那兽人军官的玩物，看到这些体格异常，动作迅猛凶残如虎豹的野性军团士兵，李艺已然明白自己输在了什么地方。
长相怪异的军官张开树干一样干燥粗糙的双臂，将两位曾经高高在上的指挥官揽入怀中，放肆大笑起来。
“你们都是我的了，我将延续野性军团的辉煌！带领族人征服宇宙，而你们，将成为我的皇后！”
“我认输，结束吧。”李艺知道接下来是什么剧情展开，随口说道。
“不行，好姐姐，这是征服与兽性的完美结点！故事必须在这里结束。”
军官双手左右开工，刺啦，布条飞扬，两人几下被剥成了小白羊......
李艺不由得一阵恶寒，强行退出了游戏。
最终，本轮星际殖民游戏，以金玲的完全胜利告终，两人在极端条件下殖民方案的探索，被系统备份存档，列入高级行星殖民技术，作为胜利方，金玲获得了两倍于李艺的积分……
李艺端起热茶，行至洁净的窗边，太阳沉沦过半，云海似被烧红点燃，不由得又想起那些肮脏的非法者儿童。
她对游戏的结果仍耿耿于怀，在生死存亡面前，脆弱多变的人性真的可靠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