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贺拿着东西来到那刘大人的府邸,此时的张弃正站在门口,凛冽的寒风让张弃不断发抖,唇齿之间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张弃哥!”
远处的王贺叫着张弃,门口的张弃看向拿着东西的王贺也是如释重负,张弃知道许段飞是得救了!
“东西就在那小家伙手里?”
“嗯!”
张弃向着那管家点了点头,那刘大人早就进入府中,里面隐约传来一片喜悦欢笑之声。
“张弃哥!”
“给他吧!”
王贺将那包裹的东西递给那管家,对方也没有如张弃所担心的那样为难二人,得到东西的管家看都没看两人一眼就关上了府邸大门。
张弃二人架着许段飞朝城外大步流星,不为别的,就怕那些人反悔。
“等等……”
许段飞路过那家烧鸡店,闻着里面的香味不禁落泪。
“怎么了阿飞?”
“没……没事,可惜给娘亲买烧鸡的钱也没了。”
“等着我!”
王贺听后将许段飞交给了张弃,随后往店内跑去。
“这小子可别被抓到啊!”张弃担心地说,因为此刻再弄出什么幺蛾子对三人很不利。
片刻之后,只见王贺手里提着一包用羊皮纸包裹的东西,王贺边走边提起来在鼻子边猛吸,口水已经从嘴角流出。
“这么轻易就得手了?”张弃目瞪口呆,疑惑着这家伙什么时候本事这么大了!
“说什么呢,这是我买的!”
“买的?”
王贺说罢咧着嘴得意的笑起来,那嘴里缺了两瓣牙齿的样子异常滑稽,连许段飞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弃看着这家伙神气的样子,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谢谢你们!”
“我们可是兄弟!再说了这是咱娘亲嘱咐我们的事!”
听闻王贺的话,张弃也表示同意,于是点了点头。
“走吧!”
夜色降临,街边的人家门前挂满了大红灯笼,从窗户里飘出牵人动魄的香味,周围陆陆续续放起烟花,吃过团圆饭的孩子们走出家门,穿着新衣服,手里拿着烟火,点燃之后欢快的在街上奔跑,笑声充满了整个滁州城内。
三人看得出了神,特别是王贺,眼里的泪水不断打转着。
“咱们也快回去吃团圆饭吧!”张弃看出了王贺的心事,于是说道。
出城时天空已经没了光芒,城外的风异常寒冷,异常急促,仿佛要将三人卷走了一样。
一路上三人能听到寒鸦乱叫,头顶也飘起了鹅毛大雪。
“前面好像有个人!”王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黑影说道。
“喂!是张弃哥吗?”
“徐二!你怎么来了?”
“阿飞怎么样了?”
“哈哈,没事了!”
只见徐二快速往张弃三人跑来,其间还不断摔了几跤。
来到三人跟前,累得气喘吁吁,脸上还有两行泪痕。
“出什么事了?”张弃赶紧问道。
“阿飞娘亲……”
“我娘亲怎么了!!”
许段飞一把抓住徐二问道。
“她……她快不行了……呜呜呜~”
许段飞听后只觉天旋地转,脚下没站稳差点倒下去,幸好三人及时搀扶住。
“娘~娘亲……不会的!不会的!”
许段飞一把甩开张弃三人,朝着家中方向狂奔,任凭摔得满身泥泞白雪,许段飞爬起来继续狂奔。
“娘~”
一声声号啕在黑夜中飘荡,张弃三人跟在后面,眼看着许段飞用尽最后一点力气。
“张弃,我想见我娘……我想见我娘……”许段飞用乞求的语气对张弃说道。
“我会让你见你娘亲的!”张弃说罢,徐二和王贺心领神会,三人扛着许段飞就往前飞奔而去。
茅屋之内,一根蜡烛微光依旧,蜡泪顺着灶头而下,整根蜡烛经过燃烧已经快要聚积于此。
床上的许母泪眼婆娑,最里面不断叫着许段飞的名字,手里还握着许段飞那补丁的衣服;两边高凸的颧骨,干裂的嘴唇……此时的许母完全没有任何生气可言。
“我的飞儿,你要好好活下去,娘亲会在天上保佑着我的儿……”
“哐当”一声!
几人冲进门,许段飞立马扑向许母,此时的许母已经没了气息,身上的最后一丝温度也被那门透进来的寒风给夺了去。
“娘亲……”
许段飞没有像之前那般,反而很平静的将脸匐在许母的怀中,许段飞用手拉起娘亲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张弃三人站在原地,眼泪也止不住的往外流着,王贺双手掩面,抽泣得接不上气。
没有人知道许段飞此时是什么感觉、没有人会在此刻会去劝一个失去最后亲人的孩子、没有一个人能不去痛心这世界又多了一个孤儿,除非它不是人。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陪陪我娘亲。”许段飞语气平和,及其冷静。
张弃三人此刻只能如此,一个愿意为了母亲而吃尽苦头的少年如今只想与母亲道一下别。
王贺放下烧鸡,三人走出茅屋,将那挡不住风的门带上,此刻屋内又只剩下那对母子。
滁州城里的烟花声在这里听得很清楚,所发出的光甚至比那快燃尽的蜡烛还要亮。
许段飞就这样抱着自己的娘亲,就像小时候娘亲抱着自己一样。
泪水不知不觉打湿了那单薄的絮被,许段飞用手抚摸着自己娘亲那脸庞的轮廓,将这最爱的人和最爱自己的人的脸深深刻在心里,一丝一毫都不能忽略。
那烧鸡早已冰冷,伴随着蜡烛燃尽最后一滴眼泪,整个茅屋陷入黑夜之中,好像没有光的地方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滁州城内,人们其乐融融,任凭夜深都要接财神,放鞭炮,孩子乐悠,大人自在。
那刘大人此刻正与党友把酒言欢,桌上不乏美酒佳肴,身边不缺美人陪伴,丝竹管弦充盈其间。
大雪一夜之间将整个滁州城覆盖,枯树上的寒鸦聚群取暖,街道上不知何时又冻死了个人,房间里的刘大人正打着鼾声梦见自己又收了多少钱财,讨了多少房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