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再次醒转的时候,大哥和女孩正一左一右的坐在我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看了一眼棚屋窗外,天色已经再一次的黑了下来。
“看来留给我恢复的时间至少还有一晚上。”我心中不由庆幸。
幸运的是,也许是这黄花蒿直接当作药来用的效果比较好,也可能是我的病症本来就刚出现,也不算重,所以眼下这身体状态恢复的倒是出奇的好。
“对了杨大哥,那会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守门的说你要去找青蒿?反而要找其他借口?”
丝毫没有注意到我醒来的女孩先是小心帮我掖了掖盖在身上的衣服,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疑惑道。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那大哥姓杨,可笑的是,如果这次我的病没有好转,就这么没了,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这个在危难时刻对我伸出援手的人姓啥。
“因为如果杨哥直说出去的目的是黄花蒿,那守卫大概率就会发现我们当中有人得了疟疾,那个时候大概率他们会直接选择处理掉我,而不是给我治病!”
我一边往后撑着身子坚持坐起来,一边忍着嗓子不时传来的刺痛感,帮助杨哥解释道。
“啊?你醒了?”原本紧紧靠在我身边的女孩,此时像是个受惊了的小兔子一般赶忙起身,一张俏脸一瞬间便是羞的通红。
这一幕被我看在眼里,我心头不由一阵发苦,看来还真不是我自作多情,只是我实在想不到我身上能有什么地方是能够吸引对方。
最终我只能是将这一切归为是之前在昆明上车的时候我俩是挨得最近的,所以突然罹难,女孩难免就想找个相对认识久一点的人作为依靠。
我很想和女孩解释一下我是有老婆的,可眼下这种场合,无疑不是很合适。
“算了,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都还不一定呢,真要是死在半路也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而要是还有安全逃生的机会,那个时候恐怕人家也看不上我了!”如此想着,心头倒是跟着轻松了不少。
我先是冲着女孩点点头,而后便是看向身旁的杨哥感激道:“杨哥,还有这位姑娘,我叫阿庆,真的很感激你们能在先前那种情况下不吝援手,不然我只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好说!越是不好的处境我们更应该不分彼此,这样大家一起活下去的概率才更大!”杨哥大手一挥,配合上他那相对魁梧的身躯,倒也显得格外豪迈,只是长时间不梳洗,脸上胡子拉碴的,形象实在不咋地就是了。
“对了,阿庆,娟子,你们聊,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了!”杨哥一边起身,一边还递给我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给我整的一阵无语。
“”这人要是八卦起来,还真是不分男女不分场合啊!”我内心疯狂吐槽,却也不好真的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说什么,只能无奈的回应了对方一个有些僵硬的苦笑。
目送杨哥离去,无奈之下我只能没话找话的问道:“对了,听杨哥说你叫娟子是吧?今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还把你衣服给弄脏了。”
话还没说完,我就后悔,要不是娟子看着,我都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娟子显然也是想到了白天给我喂药的情景,刚刚才恢复正常的脸色刷一下变的甚至比刚才还要红上几分。
气氛瞬间变得很尴尬,我俩就这么一个半仰着,一个跪坐着。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娟子也不知道。
隔了好久,还是娟子主动开口才算是打破了我俩之间的沉默。
“对了庆哥,你刚才说杨哥是怕守门的那些人知道我们之中有人得了疟疾才没敢实话实说,可杨哥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青蒿,他们难道猜不到吗?”
“你没看杨哥拿这些回来的时候,还混着其他草吗?只是递给你的时候只有黄花蒿罢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另一边地上散落的杂草。
“哦!”娟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而后又看向我有些疑惑道:“你为什么一直称呼青蒿为黄花蒿呢?”
看着我俩之前的话题越来越正常,当即心中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而后便认真的给娟子解释青蒿,和黄花蒿之间的区别。
我和娟子之间的气氛,也终于轻松了不少,再没有先前的那种尴尬。
期间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很久,才总算是大概明白了娟子是为什么会被骗到这里来。
娟子是个典型的川妹子,家乡就在距离成都不远处的一个镇上,距离云南可比我要近的多了。
这次之所以从昆明转到版纳,是因为和她同乡的一个发小就在版纳发展,而且发展的不错。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娟子辍学肄业,所以便是主动的联系了娟子,还主动的帮娟子订了机票,并且在娟子表明不想和家里人要钱之后,很是痛快的给娟子转了一千路费过去。
剩下的就基本和我们在昆明同乘一车串上了。
我俩的处境相似点在于,我俩都是被人给卖了还感激人家的那种。
不一样的在于,我是被仇人给卖了,而娟子则是被亲近的人给卖了。
不过这样说来,要是从一开始算的话,我倒也算是被我信任的虎子给卖了,以至于越来越身不由己,从而一步一步的陷入了眼下这般令人绝望的境地之中。
念及此处,我俩不由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抹难言的苦楚。
“行了!这里还有点黄花蒿,我再给你喂一次药。”娟子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的撩起了衬衫。
我本来想要拒绝,可是对上了对方那格外坚定的眼神,终究还是将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那会你还没醒过来,杨哥说好像听到外边有人再谈价格,我们估计最早明天就要再次跟着人家走了。你要是不把身体彻底养好了,难道是真的想死在异国他乡吗?”娟子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一边低头准备着,一边语气有些生冷的给我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