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薄雾笼罩着整个村庄。张子恒站在祠堂外,望着眼前的一片田园风光。村民们三三两两地在田间劳作,偶有孩童的欢笑声远远传来。这景象虽显得平和,却难掩其中潜藏的艰辛。
“公子早起得很。”赵妙兰从祠堂内走出,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递给他。
张子恒接过粥,笑道:“在这秦川大地上,睡得再晚,怕也赶不上日头了。”他顿了顿,又看向远处那些忙碌的身影,随口问道,“他们看起来似乎很疲惫,是因何缘故?”
赵妙兰听闻此问,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眼中多了一分愁绪:“村中大多数青壮年都被征去修建骊山的陵寝,余下的人每天劳作养家,已是筋疲力尽。而朝廷对赋税的压迫更是让人难以喘息,许多人家都快揭不开锅了。”
张子恒听罢,眉头微微一蹙,心中暗自思忖:秦始皇推行改革虽有其深意,但这般竭泽而渔的劳役方式,只怕早晚会激起民怨。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妙兰姑娘,”张子恒忽然开口,“村中可有一处人群聚集的地方?比如说集市之类?”
赵妙兰微微一怔,随即点头说道:“村外三里有一处集市,平日里村民会在那里交换些日用品。”
张子恒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正好,我也该活动活动了。”
---
集市上,人头攒动,吆喝声此起彼伏。张子恒迈步而入,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摊贩们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有粗陋的陶器、鲜嫩的果蔬,也有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充满了乡土的气息。
他一边闲逛,一边暗中观察。忽然,他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群人吸引住了。
那是几个身穿粗布短袍的男子,为首的是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满脸横肉,目光凶狠。他身后跟着几名彪形大汉,手中提着棍棒,行走之间颇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架势。
张子恒眉头微微一挑,转头低声问身旁的赵妙兰:“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赵妙兰脸色一变,低声说道:“那矮胖男子叫刘六,是村里的泼皮无赖,平日里横行乡里,是那些地痞的头目。”
张子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来,这些地痞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在村中肆意妄为,而刘六显然是其中的领头人物。
“看来,这人是个突破口。”张子恒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夜幕降临,祠堂内外一片寂静。张子恒坐在门槛上,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玉佩。这枚玉佩虽然是他穿越至此的关键,但它背后的秘密却依然无法解开。
“公子在想什么?”
赵妙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端着一碗热汤,缓缓走到他面前,将汤递给他。
张子恒接过汤,笑了笑:“想些身世无常的事罢了。”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赵妙兰的脸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对了,刘六那人如此嚣张,你们难道从未想过反抗?”
赵妙兰神色一黯,摇了摇头:“这些人背后有人撑腰,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如何与他们抗衡?”
张子恒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他沉声道:“若我有办法对付他们,你可愿与我合作?”
赵妙兰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疑惑:“公子真有办法?”
张子恒点了点头,目光中透着一股自信:“这刘六不过是狐假虎威之徒,只要找到他的软肋,便能将其一击制胜。”
赵妙兰沉思片刻,终于轻轻点了点头:“若公子真能帮我摆脱困境,小女子愿听从公子的安排。”
张子恒闻言,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好,接下来,我们便要演场好戏了。”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为这段特殊的合作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而他们的命运,也在这一刻悄然交织在一起。
夜深露重,秦川的夜色宛若一幅水墨画。微风拂过祠堂外的树影,传来轻微的沙沙声。张子恒披着外衣,站在院中,目光沉静,仿佛在等候一场无声的战斗。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决定他是否能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扎下根。
“公子,真的要这么做吗?”
赵妙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犹豫。她的脸上依然是那种恬静而略带忧愁的神情,但目光深处,却多了几分动摇与期盼。
张子恒没有回头,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妙兰姑娘,我虽不懂秦律,但我知道一个道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刘六此人,既然敢肆无忌惮地欺压百姓,就必然有他的依仗。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掀翻他的老底。”
赵妙兰微微皱眉,低声问道:“可若惹怒了他背后的官府,后果不堪设想。”
张子恒转过身,目光直视着她,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自信:“官府也不过是一群贪婪之徒,若能找到他们的弱点,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而刘六之流,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赵妙兰看着他,那一瞬间,她的内心竟涌起一股莫名的信任。或许,这个来自异乡的男子,真能改变她那早已注定的命运。
---
次日清晨,天刚破晓,张子恒便带着赵妙兰走出祠堂。他的步伐稳健而从容,目光锐利如刀,让人难以捉摸他在盘算什么。
两人一路穿过田间小道,直奔村外的集市。集市的喧嚣声还未完全散去,商贩们正忙着收拾摊位,几名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正在角落里争执。
“这些地痞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连鸡蛋也敢强行拿走!”一个老妇人气愤地说道,脸上满是无奈。
张子恒闻言停下脚步,转头问道:“老人家,可否告诉我刘六平日里都与什么人来往?”
老妇人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说道:“刘六那泼皮,整天与乡衙的陈捕头混在一起,听说陈捕头的上司又和县令有些来往。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哪敢惹他们?”
赵妙兰低声问道:“公子打算如何做?”
张子恒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先从刘六下手。他身为地痞,无非是仗着两件东西:势力和人心。若我们能挑拨他与那些靠山之间的关系,便能让他孤立无援。而要做到这一点,便需要一些‘特别的’手段。”
---
午后,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村头的小酒馆里。刘六正大摇大摆地坐在中央,身旁围着一群手下。他的声音粗犷而嚣张,引得整个酒馆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
“这村里,谁不怕我刘六?”他端起酒碗,一口饮尽,目光扫过四周。
张子恒静静地站在门口,嘴角挂着一抹淡笑。他缓步走进酒馆,目光如炬,径直走到刘六面前。
“刘大哥果然是这村里的英雄。”张子恒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独特的磁性,让整个酒馆瞬间安静下来。
刘六皱了皱眉,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你又是哪个村的?敢来这里找我?”
张子恒不慌不忙,坐在刘六对面,语气悠然:“我不过是个过路人,听闻刘大哥在此,特来敬酒。”
刘六见他神色坦然,又不似寻常百姓那般畏惧,不禁生出几分疑惑。他端起酒碗说道:“有意思,既然是敬酒,那就喝!”
张子恒端起酒碗,与刘六碰了一下,却在酒碗即将入口时突然停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刘大哥,我今日听闻一件趣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六放下酒碗,冷笑道:“你这小子倒是会耍花样,说吧!”
张子恒目光一凝,压低声音说道:“刘大哥,你可知道,陈捕头最近在县令那边,似乎对您有些意见?”
此言一出,刘六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盯着张子恒,语气不善:“你到底什么意思?”
张子恒见火候已到,继续说道:“不过是听闻些风言风语,说陈捕头觉得您最近太过招摇,恐怕会影响他……”
话未说完,刘六已是拍案而起。他的目光中闪过一抹狠厉,显然已经信了七分。
张子恒见状,心中暗笑。他知道,这一场挑拨,已然成功了一半。
---
入夜,村头的祠堂中,张子恒与赵妙兰正整理着一些草药。赵妙兰看着他,眼中满是好奇:“公子为何要如此费心挑拨刘六与他的靠山?直接对付他不是更简单吗?”
张子恒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妙兰姑娘,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刘六背后有一整张利益的网,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张网自相缠绕。只有让他的靠山弃之如敝履,他才会彻底崩溃。”
赵妙兰默默点头,虽然她不完全理解张子恒的深意,但她能感受到,这个男子的每一步棋,都有其深远的目的。
月光洒在祠堂外,映得张子恒的身影格外挺拔。赵妙兰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来自异乡,却似乎有一种改变一切的力量。
“接下来,就看这刘六会如何应对了。”张子恒轻声说道,目光中透出一抹深不可测的光芒。
夜风拂过,带起几片枯叶,仿佛预示着这场博弈的下一幕,必将更加波谲云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