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策马不停蹄地赶到家,把家里人召集起来,绘声绘色地讲述他遇到方政的经过。
方策故意添油加醋,把方政的态度说得格外坚决,仿佛自己费尽了口舌才劝动他。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如何“苦口婆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把家里的惨状夸张了几分,才让方政“心软”,答应去赚钱买肉回来。
他还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大哥一会儿就带着肉回来,咱们今晚能吃顿好的!”
方铁牛和赵勤花听了,虽然嘴上还在埋怨方政不懂事,但心里却隐隐生出一丝期待。
毕竟,这个家从过年到现在,连肉星都没见过,谁不想尝尝久违的荤腥呢?
与此同时,姜兰家的院子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热气腾腾的猪肉炖粉条端上了桌,香气四溢。
三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在小院里回荡。
姜兰一边给方政和杨巧玲夹菜,一边念叨着:“多吃点,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方政和杨巧玲也不客气,大口吃着饭菜。
忙活了一天,他们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饭后,方政主动起身收拾碗筷,动作麻利而熟练。
姜兰坐在一旁,看着忙碌的两人,眼里满是欣慰。
收拾完后,方政再次和姜兰、杨巧玲商量起酥鱼生意的后续计划。
“等攒够了钱,咱们就买些好点的工具,比如更结实的渔网、更大的锅,这样就能做出更多更好吃的酥鱼,卖更多的钱。”
方政语气坚定,眼里闪着光。
姜兰和杨巧玲都点头赞同。
杨巧玲还提议:“咱们可以在酥鱼的口味上做些创新,比如加点香料,让味道更吸引人。”
这话一下子点醒了方政。
他默默在心里盘算着,琢磨着研究几个新口味——香辣味、蒜香味,甚至还可以试试酸甜味。
另一边,方家却是一片焦躁。
一家人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方政的身影。
方铁牛的耐心渐渐耗尽,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开始怀疑方策是不是在说谎,语气里带着质问:“你确定你大哥真会回来?”
赵勤花也坐不住了,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嘟囔:
“这个方政,不会是又骗我们吧?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方策心里也有些发慌,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没想到方政会这么久都不回来,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大哥肯定是路上耽搁了,说不定一会儿就到了……”
而此时,方政正站在姜兰家的门口,准备回家。
他看了看天色,夜幕已经低垂,星星点点的灯光在远处闪烁。
他转身对姜兰和杨巧玲说道:
“婶子,巧玲,我先回去了。明天一大早我就过来,咱们一起去钓鱼。”
姜兰点点头,叮嘱他路上小心。
杨巧玲则默默地送他到门口,眼神里满是关切,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岳北村。
当方政踏入家门,屋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方铁牛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大口抽着旱烟,火星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好似他随时可能爆发的怒火。
赵勤花站在一旁,双手抱胸,脸色阴沉得可怕。
方圆和方娇坐在屋檐下,大气都不敢出。
方明珠则窝在角落里,抽着鼻涕,吃着桃酥。
“你还知道回来?”
方铁牛率先发难,将手中的旱烟袋重重地磕在石凳上,“肉呢?你弟弟说你去买肉,这都什么时候了,连根肉丝都没见着!”
方政不慌不忙,语气平淡:“我没买肉。”
“你说什么?那你去哪鬼混了?”
赵勤花冲上前,吐沫星子喷了方政一脸,“你这没良心的,家里都乱成这样了,你还不管不顾!”
方政淡淡一笑:“是啊,家里乱成这样,我也挺纳闷的,怎么没人管呢?难道家里就我一个能干活的人?”
“你这是什么态度?”方铁牛气直抖。
方政耸耸肩,不以为意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家里这么多人,总不能指望我一个人吧?”
方铁牛被噎得一时语塞。
方政转头看向方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却暗藏锋芒:
“方策,是不是你跟他们说,是你劝我回家的,我还被你说通了,买了肉回来?真是辛苦你编这么一大通故事了。”
方策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无辜的模样,着急地说道: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我是真的担心你,也担心家里,就想让大家一起吃顿好的,和和睦睦的。”
方政不禁冷笑:“是吗?那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去买肉了?
还是说,你只是编了个故事,想让大家觉得你很有本事?”
“我……我……”方策心里直发毛,却又无从辩驳。
他磕磕巴巴半天,也没敢说出他亲眼看见方政拎了肉回来,不然父母不会放过他的。
方政看着不远处的方铁牛和赵勤花,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冷意:
“爸、妈,你们要是真想吃肉,不如问问方策,他既然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去买?”
方娇捅了捅方圆,贴上了她的耳朵:“姐,你看哥,太过分了!”
方圆一听,猛地向前迈了几步,不屑地白了方政一眼:
“方政,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能做什么大事?还不是在外面瞎混!”
方政看着方圆,眼神如刀:“早上我跟你说的话全忘了?”
方政刚向方圆的位置迈了一步,方圆就颤抖着蹲下了:“没……没……没忘。”
“没忘就好,以后跟我说话放尊重点!”
方娇看着蜷缩在角落的方圆,想去安慰她。
不想她刚起身,坐在凳子另外一边的方明珠就“扑通”翻到了地上,摔得哇哇直哭。
方娇见状,一脸无辜,说:“我……我怕大哥把二姐吓着……”
方政心里冷哼,前世方娇就是个阴险狡诈的,方圆整天咋咋呼呼,看似聪明,实则就是方娇的炮手。
方娇出主意,方圆就照着做。
她高中时查出了尿毒症,整天做透析,费钱不说,罪也糟了不老少。
方政心疼,即便身患尘肺,也去跟她配型。
最后配型成功,方政毫不犹豫捐了一颗肾。
方娇病好后,对方政好了几年,那时她在上大学,需要方政赚钱。
毕业后,方娇进了铁路总局,跟同一单位的一个小领导结了婚。
从那以后,方娇看着身体每况愈下的方政,没有一丝怜悯和感恩,反倒不让他看她的孩子,美其名曰怕孩子累着他。
方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方娇是怕他过病给孩子。
但方政的病并不传染,再说他身体不好,一半原因是因为方娇。
方政心里冷笑,冷眼扫向方娇:
“方娇,你别装了。从小到大,你出的主意还少吗?方圆不过是你的炮灰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方娇脸色一变:“你……你胡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