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林夏抱着一摞物理笔记，轻手轻脚地走向江予的病房。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她看见江予正靠在床头，右手打着石膏，左手翻着一本《火箭发动机原理》。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林夏敲了敲门。

"进来。"江予头也不抬地说。

林夏推开门，看见江予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火箭模型，正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那种。

"你怎么来了？"江予合上书，眼神有些躲闪。

"来给你送笔记。"林夏把笔记放在床头，"还有......"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盒，"我熬了粥。"

江予愣了一下："你会做饭？"

"跟妈妈学的。"林夏打开保温盒，热气腾腾的粥香弥漫开来，"医生说你要多补充营养。"

江予接过勺子，动作有些笨拙。林夏注意到他的左手不太灵活，粥总是洒出来。

"我来吧。"她接过勺子。

江予没有拒绝。他靠在枕头上，看着林夏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

"你父亲......"江予突然开口，"经常提起你。"

林夏的手顿了一下："是吗？"

"他说你从小就喜欢物理，总是缠着他问问题。"江予的声音很轻，"他还说，你五岁那年，用积木搭了一个火箭模型。"

林夏的眼眶有些发热："那个模型......"

"在我家。"江予说，"他去世前送给我的。"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勺子碰触碗壁的清脆声响。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一道温暖的光束。

"其实......"江予突然说，"我一直在找你。"

林夏抬起头："找我？"

"你父亲去世后，你和你妈妈就搬走了。"江予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找了很多地方，直到那天在教室看见你......"

林夏感觉心跳漏了一拍："所以你才主动和我说话？"

江予点点头："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这些。"

林夏放下粥碗，从包里拿出那张照片："因为这个？"

江予看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小女孩，眼神变得柔软："你和他真像。"

林夏感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这是我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的。"

江予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一行熟悉的字迹："给我最得意的两个学生——江予和林夏。"

他的手微微发抖："这是......"

"他的研究笔记。"林夏轻声说，"关于火箭发动机的。"

江予一页页翻看，眼神越来越亮："这些数据......这些公式......"他猛地抬头，"你父亲他......"

"他一直在研究一种新型火箭发动机。"林夏说，"但还没来得及完成就......"

江予握紧了笔记本："我们可以继续。"

林夏愣住了："我们？"

"你和我。"江予的眼神坚定，"完成他的研究。"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仿佛重叠在一起。林夏感觉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好。"她轻声说。

江予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他伸出打着石膏的右手："合作愉快，林夏同学。"

林夏握住他的手，感觉一股暖流从指尖蔓延到心底。她突然觉得，这个秋天，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金黄的叶子飘进病房，轻轻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