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你并没有害我,而是命运使然。”
“我这个时候必须站出来,为我们陈家,为这个苦难的中国,做点什么。”
徐梦瑶听懂了,她紧紧搂住他的脖颈,报以一丝微笑。
“梦儿,现在差不多七点钟了,我得回司令官邸,家里肯定乱成一团,今晚,我必须得过我大哥这关才行,否则,一切都免谈。”
说到陈义雄,他本能地感到紧张。
“你这几天什么都不要想,更不要动,好好在小洋楼里休息,外面一切有我。”
陈剑飞沉声道。
“嗯!”
徐梦瑶裹了裹身上的毛毯,眸子含情脉脉地投向他。
他们之间已不需要语言表达,一个眼神足矣。
……
话说陈剑飞在武林门外码头,公然把徐梦瑶抢走之后,邢队副他们也离开了码头,垂头丧气往缉查处军营前行。
傍晚六时,阴雨天气使得整个城市四周,灰暗朦胧。
东郊军营西南侧,是东南联军第三军缉查处所在地。
二层办公楼里灯火通明,进出人员繁多。
在楼下一房间里,一阵“噼噼啪啪…”的耳掴子声音,显得特别清脆和响亮。
灯光下,两个人影在无规则晃动着。
双手叉腰、怒目而立的是别动队队长荣泽。
只见他脸色阴沉,满脸怒气,目露凶光,正在施展跟东洋人学来的‘扇巴掌’术。
荣泽正对面,站立的是外忙碌一整天,饭都没吃刚回的邢队副。
只见他衣衫不整,左右脸颊遭受七八个巴掌,一片红肿青紫,像个河豚鱼的腮帮子。
嘴角挂满血渍,不敢抬手擦抹。
“你这个该死的浑蛋,好不容易截获的两名女间谍,一名被你的手下击毙,另一名居然被硬生生抢走。”
“你们几十号人,长短枪齐全,都是干什么吃的,摆设吗?”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别动队不属于第三军辖制,直属联军总司令部,这个道理还用我强调嘛,你们怕个鸟?”
荣泽的黑眸掠过冷意,气性很大,杀气腾腾。
“可是荣队,话虽这么说,咱们毕竟还是在第三军地盘上,陈司令的亲弟弟,开着司令专车、带上卫兵来硬抢。”
“这…这种情况,我和弟兄们咋敢开枪?咱们才几十号人枪,离南京又很远,冲突起来我们都会没命的…请荣队明鉴!”
邢队副极力为自己辩解。
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了你荣队在场,就敢对司令亲弟开枪?
要是敢动,凭陈义雄的脾性,不把整个别动队撕成碎片,我就不姓邢。
“好啦,这事不能全怪你们,是我太大意,当时我把她带走就好了,谁知道煮熟的鸭子居然会飞呢。”
“哼,这个陈剑飞,一直以为是个纨绔子弟,这次间谍案中发现他居然深藏不露,还是个狠角色!”
事至如此,打骂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荣泽想了想来了个自我检讨,以减轻自己副手的思想压力。
毕竟,下一步还要用上这些人的。
“吃一堑长一智,你们要总结经验,从中吸取教训。”
“快去洗漱休息一下吧。”
“是!”
邢队副敬礼退出。
荣泽从办公室出来,跨上军用摩托车前往军司令部方向,绝尘而去。
夜幕降临,军司令部大楼四周,警戒森严。
偌大的四层办公楼漆黑一片,只有三楼靠东面一间办公室,仍旧亮着灯光。
一抹魁梧背影伫立在颜色斑驳的窗台前。
司令部参谋长荣健抽着烟在沉思中。
这个办公室是个大套间,外面是办公兼会客,连在一起。
里面就是他的寝室。
荣健府邸设在南京城,他来杭城连个小妾都没带,一门心思都扑在军务上。
身后宽大的办公桌上,堆放着缉查处呈报上来的几份报告,证言证物和照片。
一份今天的《申报》钱江版。
所以这一切的内容,都指向一个人-陈剑飞。
由于省府大礼堂被炸,今天中午市政厅有关维修队进驻清理现场。
在检查男厕时,发现下水道流速很慢,有堵塞迹象。
清洁工从男厕水道里,发现一支手枪卡在那里。
掏出来交给缉查队员一瞧,手枪是崭新的苏式TK26,子弹还上了膛。
两名缉查队员哪敢怠慢,马上汇报给处长周群。
是谁把上膛了的手枪,莫名塞进下水道里?
显然与昨天的暗杀将军案有关!
无独有偶,《申报》钱江版头版头条报道了省府大礼堂爆炸案的情况。
其中就有陈剑飞舍身救兄的英雄事迹。
还附上大幅照片。
“唉!这不是昨天在会场门口,扶着一名酒醉男子,到男厕的那名高个子嘛。”
相貌虽然没瞧得明白,可那鹤立鸡群的个头,大家记忆犹新,过目难忘。
一名会场当值警察,惊奇地说道。
“嗯,就是他错不了,特高个头,穿一件暗格子西装。”
另一个当值警卫肯定道。
“……”
很快,这几名目击警察被传唤到缉查处长周群办公室。
一个多小时之后,一份有关陈剑飞当晚在宴会厅可疑情况的报告,放到荣健办公桌上。
当然,连同这份报告的,还有相关证人证物和证词。
另一组维修队在清理贵宾席时,发现绑在座椅底下的炸药包,当场吓得魂不附体,四处躲藏。
最后请来工兵处理,才知这炸药包的导火索,事先被人割断了,所以没有当场爆炸。
而这个座位就是陈义雄将军的C位。
安装炸弹药的用意,显而易见,是为了斩首陈将军。
可又是谁悄悄割断,而不伸张呢?
这些证据和匪夷所思的行为串在一起,加上唐振宇指认‘陈剑飞为卧底’的供词,让荣健很快得出一个推论:
陈剑飞与南方间谍有某种关联,了解到南方军派出间谍要行刺他的大哥,前来狙击。
但又不想得罪南方军,所以,采取隐秘的破坏手段。
至于是不是卧底,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
但他是知情者,这毋庸置疑。
要是换成其它任何人,这些证据足够把人抓捕到审讯室,进入审讯阶段。
但陈剑飞不行,没有铁证是过不了陈义雄这关的。
搞不好蛇没打着还被蛇反咬,影响东南五省联军大局。
于是,荣健再一次打长途电话到南京,请示孙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