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管家,青王殿下似乎只是让你调查胡四海及其党羽的户籍以及田产地契,没让你调查银库和粮库以及税收吧?”
曹忠庭在找到文四喜后,当着王大同的面问了出来。
文四喜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曹郡守,这...”
说到此处,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一旁满脸焦急的王大同。
他装出一副醒悟的模样,立即将曹忠庭拽到一旁,小声嘀咕起来:“曹郡守,这是我们殿下给我安排的任务,是有什么不妥吗?如果不行的话,那不查也可以。”
“确定不查?”
曹忠庭暗暗松了一口气。
文四喜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垫着脚尖想要偷听的王大同,再度轻声细语道:“殿下只是说,如果方便的话,就让我们顺带查一下银库和粮仓还有税收。既然曹郡守不愿意,或者说不太方便的话,那我们就改日再来,如何?”
曹忠庭长吁一口气。
只要能给他一点儿时间做准备,他就能做好面子工程,肯定让杨辰查不出来。
“文管家,那就这么说定了。”
曹忠庭笑呵呵的从袖口中掏出一张银票,偷偷递了过去:“一点儿小心意,给兄弟们买杯茶,还望文管家能收下。”
文四喜瞥了一眼银票上的数额,足足五百两。
他警惕的望了一眼四周,道:“既然曹郡守想要体恤我的这些下属,那我就替他们向郡守大人说一声谢谢了。”
“文管家客气了。”
见文四喜收下银两,曹忠庭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调查胡家以及党羽的户籍地契,我先失陪一下。”
“曹郡守请自便。”
文四喜面容和煦道。
随即,曹忠庭便带着王大同来到一个房间内,安抚道:“放心吧,文管家已经答应今日不会调查银库和粮仓以及税收。不过我给你三天时间,想办法把银库和粮仓的亏空给补齐,税收这事儿,让你手底下的人把账本做得干净一点儿。”
可王大同却警惕的看向曹忠庭:“郡守大人,刚刚你跟那个文管家在聊什么呢?为什么不当着我的面说?”
现在的他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就能让他的神经紧绷起来。
特别是他想到刚刚文四喜那副欲言又止,并偷偷用余光撇他的模样,这更加让他的心中犯嘀咕了。
他担心曹忠庭是想要让他去想办法借钱借粮,将银库和粮库的窟窿给堵住后,再将他抛弃。
如此一来,他就被榨干了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曹忠庭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我跟他聊什么?还需要向你如实汇报吗?赶紧办你的事情去吧,你放心,只要我还在,没人能动得了你。”
面对曹忠庭的口头承诺,王大同刚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把心一横,扭头看向曹忠庭:“郡守大人,我自问没有哪一点对不起你,这些年我殚精竭虑为你敛财,你可千万别想着卸磨杀驴。否则的话,哼...我手中也掌握着一些你的秘辛,大不了同归于尽。”
“你在威胁我?”
曹忠庭眼睛瞪得溜圆:“你掌握了什么东西?你要背叛我?”
“不敢,只是自保而已。你知道的,我向来胆小,而且对你也是忠心耿耿,要不然你也不可能把我放到这个位置上。”
王大同邪笑一声:“银库和粮库里面的亏空,你自己想办法补齐吧,我会带着我的妻儿老小,远走他乡,找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隐居起来。至于我掌握的东西,只要我活着,那些东西就永远不会见光。”
跑路!
向来胆小的他,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得越远越好。
如今青阳郡已经变天了,再逗留下去,肯定会白白葬送性命。
反正这些年他也捞够了,别说一辈子了,就算是三辈子也不愁吃喝,没必要耗下去。
“你...”
曹忠庭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望郡守大人成全,放我一条生路。”
王大同还是第一次挺直腰杆,不卑不亢的直视着曹忠庭。
曹忠庭突然叹了一口气:“罢了,看在你这么多年为我尽职尽责的份上,我可以放任你离去。”
说着话的同时,他来到王大同的面前,有些不舍道:“老王,临别之计,我也跟你说一句肺腑之言,我真的没有抛弃你的意思。你跟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我的为人处世吗?”
噗!
一道寒光掠过。
王大同还没回过神来,一柄匕首就已经刺进他的胸膛。
他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曹忠庭,努力张着嘴巴:“你...你...”
“我的为人处世,就是最痛恨别人威胁我。没想到呀...连你也敢跟我耍小手段,还敢寻找我的秘辛,我真是看走眼了。”
曹忠庭紧紧的握着匕首,努力贯穿王大同的胸膛:“你放心,你的家人很快就会来陪你,让你们一家到一个我真正找不到的地方去团聚。另外,你就再为我办最后一件事情,银库和粮库的亏空,帮我顶了吧。”
“卑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噗...”
王大同喷出一口鲜血,喷了曹忠庭一脸。
随即,他一脸不甘的倒了下去,脑袋一歪,没有了气息。
望着王大同的尸体,曹忠庭面露阴狠之色:“就凭你这条狗,也敢来威胁我?你真以为凭借你掌握的那些东西,就真的能够绊倒我吗?做梦!你死,是因为你该死,不应该在背后搞小动作,对我不忠。”
他从袖口中掏出一张帕子,擦拭着脸上的血迹,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出屋子,然后找到文四喜,略显慌张道:“文...文管家,大事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身上怎么有血?”
文四喜面色一紧,急切询问道。
“王大同,他...他自杀了...”
曹忠庭结结巴巴道:“刚刚我询问他,银库和粮仓以及税收的事情,他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然后就掏出一把匕首,自杀了。我想拦,但是没拦住...”
“自杀了?”
文四喜看着曹忠庭那浑身的鲜血,是一万个不相信。
随即,他便带着吴刚前去查看王大同的尸体。
吴刚毕竟是从戎之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王大同绝对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的。
因为自杀和他杀,插入匕首的角度,是完全不同的。
他在检查完尸体后,抬头对文四喜道:“如何向殿下汇报?”
“我回去请示殿下吧。”
文四喜的嘴角浮现出一抹难以压制的上扬弧度。
他刚说完,曹忠庭便一脸悲痛道:“王大同毕竟是我的属下,而且还是当着我的面畏罪自杀的,我理应亲自前去向青王殿下说明情况。”
“那好,郡守大人,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吧。”
文四喜点头同意了下来。
王府内!
“什么?自杀了?这事儿怎么搞的?好端端的,他自杀干什么?”
杨辰端坐在王椅之上,一脸愕然道。
曹忠庭弯着腰道:“殿下,我只是询问他,关于银库和粮仓以及税收的事情,谁料想,他突然就自杀了。肯定是他中饱私囊,贪赃枉法,在青王殿下的明察秋毫下,他深知自己所犯之事罪无可恕,这才选择自杀,还请殿下明察。”
“哎,好端端的,居然搞出人命来,真是可惜。”
杨辰忧叹一口气,道:“既然他已经伏法,那就人死账消吧,银库和粮库的亏空,就不要深究其他人了。”
说到此处,他扭头看向文四喜:“四喜,以后司禾府的治粟内史一职,就由你来担任。以前的事情就此翻篇,你只需要详细记录银库和粮库现在的存量即可。”
“是,小人一定尽职尽责,任劳任怨,不辜负主子的厚望。”
文四喜急忙跪了下来,叩谢隆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