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青铜锈簌簌剥落时，林秋看清最近那具尸体的脸——右眼下的朱砂痣与自己分毫不差。尸体心口的隐仙血纹突然亮起，虚天灯焰不受控制地窜出三丈，将整座祭坛照得纤毫毕现。

冰面下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墨老头机关腿弹出利刃，却见七十二尊青铜巨像突然调转兵刃指向林秋。祭坛中央升起玄冰柱，表面浮现的星图竟与虚天灯芯的排列完全一致。

"别碰因果线！"墨老头话音未落，林秋左眼的血泪已滴在冰柱上。归墟道纹顺着冰面蔓延，冻结的弱水突然沸腾。他看到十万年前的画面：青衣剑客站在此刻自己所在的位置，将虚天灯刺入祭坛。海啸声穿透时空，祭坛下响起此起彼伏的抓挠声。

"原来你在这里。"紫衣美妇的残躯突然开口，齿轮心脏迸出青铜蛊虫。虫群扑向冰柱的刹那，林秋腕间烙印突然炸开，虚天灯焰凝成剑形穿透美妇眉心。惨叫声中，他看见蛊虫腹部的玄天宗印记——正是外门弟子玉牌的制式。

墨老头突然甩出金蚕丝缠住林秋脖颈："对不住了小子！"丝线入肉三寸时，林秋体内虚天灯影突然倒转。老者浑身僵直，十指关节的千机引锈迹蔓延至瞳孔——他后颈不知何时插着半截青铜钉。

"墨师叔？"林秋咳着血沫后退。老者喉咙里发出齿轮卡壳的咯咯声，天灵盖突然裂开，钻出条生着人脸的蜈蚣。人脸分明是三天前死在魔藤下的王焕，口器中却吐出清虚子的声音："快斩我百会穴！"

虚天灯自主飞旋，林秋握住灯柄的刹那，十万年记忆如毒刺入脑。他本能地并指为剑，灯焰顺着蜈蚣七寸斩落。墨老头躯壳轰然炸裂，飞溅的机关零件中，半片染血的青铜镜折射出惊人画面——玄霄真人正在祖师殿地宫，将千机引钉入初代掌门神像！

人脸蜈蚣残躯突然自燃，清虚子的传音在火中闪现："真正的虚天灯在归墟海眼..."话音未落，整座地下世界开始坍缩。林秋抓住燃烧的青铜镜残片，在弱水倒灌前跃入突然出现的星图裂缝。

天旋地转间，他跌进潮湿的洞窟。岩壁上生满荧蓝苔藓，映出前方百具水晶棺椁。每具棺中都躺着与他容貌相同的少年，有的生着龙鳞，有的额开竖瞳。最中央的冰棺突然炸裂，里头的"林秋"睁眼轻笑："你来得比预计晚了三百年。"

虚天灯焰突然暴涨，林秋看到冰棺底部刻着的生辰八字——竟与自己被遗弃在玄天宗山门那日完全吻合。无数记忆碎片在此刻串联：测灵碑的异常排斥、血瞳魔藤的精准追杀、还有掌门探查血脉时藏在袖中的千机引...

"还不明白吗？"冰棺少年指尖凝聚弱水，"我们不过是归墟播撒的种子。"他忽然扯开衣襟，心口处跳动着完整的虚天灯投影，"当十万具容器只剩最后一人，真正的隐仙才能..."

话音戛然而止。林秋看着穿透对方胸膛的青铜剑尖，握剑的手竟是从自己影子中伸出的。黑袍人缓缓显形，面具缝隙间淌下银白血液："初次见面，第十万零一号实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