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3日11点30分，张小阳站在文学院前的樱花树下，手指轻轻抚过树干上几处不起眼的小孔。

"白蚁蛀蚀的痕迹比想象中严重..."他喃喃自语，掏出手机拍下这些细节。前世这棵百年樱花树就是在今天中午倒塌，还上了本地晚间新闻。

"张同学来得真早。"

清泉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小阳转身，呼吸为之一滞——林萱今天穿了件淡蓝色连衣裙，发梢还带着水汽，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她肩上挎着专业相机包，手里还拿着两杯奶茶。

"原味珍珠，三分糖。"她递过一杯，"猜你应该喜欢这个口味。"

张小阳心头一颤。在前世，他确实最爱这个口味，但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谢谢，你怎么..."

"昨天观察到你买奶茶时的选择。"林萱嘴角微扬，"新闻系的职业病。"

两人并肩站在樱花树下，微风吹落几片花瓣，落在林萱的发间。张小阳下意识伸手想拂去，又触电般缩回。

"所以，"林萱仰头观察树冠，"你确定它会..."

"12点整。"张小阳看了眼手表，"还有二十分钟。"

话音刚落，一个威严的声音插了进来："张小阳！又在散布谣言？"

传媒学院副院长李建国板着脸走来，身后跟着两个保安。不远处，学生会副主席赵天宇正举着手机录像，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李院长好。"张小阳不卑不亢，"我只是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荒谬！"李建国涨红了脸，"这棵树是钱校长亲手栽的，上周刚做过全面检查！"

林萱悄悄拽了拽张小阳的衣袖："要不我们先走..."

"11点40分。"张小阳直视李建国，"给我二十分钟。如果树没倒，我自愿接受处分。"

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赵天宇趁机煽风点火："大家快来看啊，传播系的神棍又开始表演了！"

人群中传来几声嗤笑。张小阳注意到有个戴金丝眼镜的高挑女生正冷静地观察树根部位——法学院研二的楚瑶，校园论坛里公认的"高岭之花"。

11点55分，樱花树依然纹丝不动。李建国冷笑："准备写检讨吧！"

就在这时，楚瑶突然快步走向李建国："院长，请立即疏散人群！我听到树根断裂声！"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树干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围观者惊呼着后退，下一秒——

"轰！"

百年樱花树轰然倒地，扬起的尘土迷了所有人的眼。当尘埃落定，只见树干齐根断裂，露出内部密密麻麻的白蚁通道。

死寂持续了三秒，随即爆发出一片哗然。李建国脸色惨白，赵天宇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楚瑶则镇定地拨打了保卫处电话。

"你...你怎么知道的？"林萱抓住张小阳的手臂，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没等他回答，楚瑶已经走到面前："张同学，我是校报法律顾问楚瑶。"她递来一张名片，"有兴趣接受专访吗？"

张小阳接过名片，注意到背面手写的一行小字："小心三只羊。"

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陈乐乐挤到最前面，小脸兴奋得通红："学长！你上热搜了！"她举起手机，#大学生预言樱花树倒塌#的话题正在快速攀升。

"借过！让一让！"王成满头大汗地挤进来，"阳哥，抖音官方来电话了！问我们有没有兴趣参加创作者计划！"

张小阳刚要回答，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预言很精彩，但真正的考验在5月5日。——周雅楠"

他猛地抬头，在散去的人群边缘捕捉到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黑色风衣，栗色长发，左手无名指上有翡翠戒指的闪光。

传媒学院会客室里，穿着抖音文化衫的年轻男子起身握手："我是抖音校园渠道经理刘磊。"他开门见山，"我们想买断你那个预言视频的独家发布权。"

张小阳微笑："买断就不必了，但可以谈深度合作。"

"哦？"刘磊挑眉，"你想要什么？"

"三件事。"张小阳竖起手指，"第一，开通MCN绿色通道；第二，5月5日《学猫叫》挑战的首屏推荐位；第三..."他压低声音，"我想见张一鸣。"

刘磊刚喝进去的水喷了出来："张总？你疯...等等！"他突然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5月5日有《学猫叫》挑战？这个企划还在保密阶段！"

林萱和王成齐刷刷看向张小阳。后者神秘一笑："所以叫预言视频啊。"

谈判持续到傍晚。最终刘磊同意前两个条件，第三个改为"有机会参与抖音创作者峰会"。临走时，他塞给张小阳一张邀请函："明天下午的闭门会议，别外传。"

等刘磊走远，王成一把抢过邀请函："卧槽！'抖音算法研讨会'？这玩意网上黄牛卖到三千一张！"

"不止。"林萱仔细查看防伪标识，"这是VIP席位，能坐前三排。"

张小阳却盯着窗外——周雅楠正和赵天宇在停车场交谈。两人似乎发生了争执，赵天宇气急败坏地摔了手机。

"那是三只羊的公关总监。"楚瑶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本科同学。劝你们离她远点。"

回宿舍的路上，张小阳收到陈乐乐的微信语音："学长救命！经纪公司要雪藏我们！"背景音里有个男人在咆哮："合约写着独家演艺权，敢接私活就赔五十万！"

张小阳眼神一凛。前世"乐乐酱"就是因为霸王合同被雪藏两年，错过最佳发展期。他立刻回复："把合同拍给我看。"

当看到合同上"三只羊文化传媒"的红色公章时，张小阳握紧了拳头——周雅楠果然已经开始行动了！

"王成，约你表哥今晚见面。"张小阳快速收拾背包，"再查查三只羊最近签约的艺人名单。"

晚上七点，校外咖啡厅。王成的表哥李明亮翻看着合同复印件，眉头越皱越紧："这合同太毒了，简直就是卖身契。你看这条——'乙方所有社交账号归甲方所有'..."

"能破解吗？"张小阳问。

"除非证明签约时存在欺诈或胁迫。"李明亮指向第17条小字，"不过这里有个漏洞——合同规定'主要演艺活动'归三只羊，但没定义什么是'主要'。"

张小阳眼睛一亮："所以只要不商用就不算违约？"

"理论上是。"李明亮欲言又止，"但三只羊背景很深，据说有星耀资本撑腰。"

星耀资本！张小阳握杯子的手微微发抖。前世逼得他跳楼的那家高利贷公司，就是星耀旗下的空壳企业！

回校路上，王成压低声音："阳哥，查到了。三只羊最近签了七个校园红人，都是先许诺资源再逼签合同。最奇怪的是..."他递过一份名单，"这些人现在都失联了。"

张小阳扫了一眼，瞳孔骤缩——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赫然是前世2023年爆火的"汉服女神"程雨晴！

"她们被关在哪？"

"传闻在三只羊的'训练基地'。"王成咽了口唾沫，"但没人知道具体位置。"

宿舍楼下，林萱正在等候。夜风吹起她的长发，月光下的侧脸如同雕塑。

"我查了些资料。"她递过一个U盘，"三只羊最近挖人的手法都很...特别。"

U盘里是十几个学生的签约资料，每个都被标注了"疑似胁迫签约"。最后一份文档让张小阳呼吸停滞——周雅楠的简历，教育经历栏写着"2015-2019北京大学法学院楚瑶同学"。

"楚瑶？法学院那个..."

"我表姐。"林萱咬了咬下唇，"她让我离你远点，说你可能牵扯进什么危险的事。"

张小阳苦笑："她是对的。"

"但我想帮你。"林萱突然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就像你帮陈乐乐那样。"她顿了顿，"明天中午，我会带专业设备来拍《学猫叫》。"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张小阳第一次感到重生后的真实感。他打开手机备忘录，新增一条：

"保护好林萱。"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2018年的雨声，和2025年他跳楼那晚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