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人晚宴定在国贸79层的云巅餐厅，整面落地窗外是北京城的灯火长河。林萱为我选的藏蓝西装确实合适，剪裁精良的布料勾勒出肩线，袖扣是两枚哑光的黑玛瑙——她今早亲手为我扣上时，指尖在腕骨处多停留了三秒。

"别动。"电梯里，她突然伸手调整我的领带。镜面轿厢反射出她紧绷的侧脸，珍珠耳坠随动作轻晃。我垂眼就能看见她睫毛投下的扇形阴影，以及衬衫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凹陷。

"紧张？"我故意压低声音。

她的手指在真丝领带上打了个滑："王世杰带了抖音的副总裁。"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宴会厅的水晶灯光倾泻而下。楚瑶的镜头早已对准我们，她今天伪装成媒体记者，摄像机红点像狙击枪的瞄准器。

"张总！"王世杰举着香槟迎面走来，翡翠戒指在灯光下泛着油腻的光。他身侧站着个穿定制西装的中年男人，领针是抖音的LOGO造型——算法部副总裁周慕云，前世亲手封杀过无数中小网红的人物。

林萱的呼吸明显滞了一拍。我捏了捏她搭在我臂弯的手，冰凉如玉石。

"久仰。"周慕云递来的名片带着木质香水味，"听说张总对算法很有研究？"

"略懂。"我接过名片时，指尖在边缘摩挲了一下——前世他受贿的转账记录就是通过这张名片的UV涂层隐藏的。

王世杰突然笑出声："年轻人就是谦虚！你那3%的股份..."

"5%。"我打断他，"今早刚收购了星辉传媒的份额。"

空气骤然凝固。周慕云的表情像被冻住的湖面，而王世杰的酒杯倾斜到香槟快要溢出来。这步棋我埋了两个月——星辉传媒持有抖音股份的事，要到2019年才会被媒体曝光。

林萱突然轻轻"啊"了一声。顺着她的视线，我看到苏沐晴穿着银色鱼尾裙走进来，身边跟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王世杰的助理徐岩。

"看来张总的爱将和我助理很熟啊？"王世杰眯起眼睛。

楚瑶的镜头立刻转向那边。画面里，徐岩正俯身在苏沐晴耳边说什么，而她笑着摘下自己的耳环递过去。

林萱的手指突然掐进我西装袖管，布料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失陪。"我带着她往露台走，身后传来王世杰刻意提高的嗓音："周总，听说下周算法要调整？那些靠运气的..."

露台的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林萱的珍珠耳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转身时裙摆扫过我的西装裤管："苏沐晴上周见的真是他助理？"

"嗯。"

"为什么瞒我？"

我伸手拂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等她自己告诉你。"

这句话像按下某个开关。林萱突然揪住我的领带迫使我低头，鼻尖几乎相抵："张小阳，你到底在布什么局？"

她的气息带着薄荷糖的清凉，唇膏是晚宴前我随口夸过的车厘子色。我扣住她的后颈，拇指按在那颗小小的黑痣上："比如...这样？"

吻下去的瞬间，宴会厅突然爆发出掌声。透过玻璃幕墙，我看到苏沐晴站在中央展示区，大屏幕正播放她新拍的《灯光舞》——正是我三天前给她的企划。

"看清楚了？"我轻咬林萱的下唇，"她给徐岩的是微型摄像机。"

画面切换到徐岩与三只羊成员的密谋场景，录音清晰地传出："限流不够就举报涉黄...王总说了，不惜代价..."

宴会厅炸开了锅。周慕云脸色铁青地往外走，王世杰摔了酒杯。而苏沐晴在镜头前微笑鞠躬，裙摆绽开如刀锋。

林萱在我怀里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笑的："你们...什么时候计划的？"

"从你说'穿藏蓝西装'开始。"我舔掉她唇角晕开的口红，"今晚这出戏，缺了你的演技可不行。"

楚瑶的镜头不知何时对准了露台。后来她在纪录片里这样描述这个画面——当王世杰在厅内暴跳如雷时，月光为这对相拥的年轻人镀上银边，像两柄刚刚出鞘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