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乱·孤臣泣血

玄武门的血渍尚未凝结，萧战的玄甲军已踏着晨霜入城。他怀中的陆明远仍在昏迷，孩子胸口贴着陆子渊的半块玉佩，裂痕处渗出的金光，正与他甲胄上的蟠龙纹章隐隐共振。李敢牵着战马跟在身后，马鞍上挂着从洱海带回的染血竹简——那是五毒教记载黄河血祭的残卷，字迹在镜碎时刻自行显形。

「将军，十常侍余党在西市散播谣言，说丞相通敌卖国。」亲卫压低声音，「还有北狄斥候在渭水河畔出没，怕是在探我军虚实。」

萧战忽然驻足，望向宫城方向。那里飘着的黄旗已不再是炎汉的蟠龙纹，而是十常侍私铸的「九蛇旗」。他忽然想起陆子渊临终前的笑，那笑里有解脱，更有未竟的遗憾——新政的竹简还摆在丞相府的案头，墨迹未干。

「去丞相府。」他嗓音沙哑，「把陆大人的《新政遗策》刻在青铜鼎上，悬于朱雀大街。告诉百姓，谁毁鼎，便是与天下寒门为敌。」

丞相府的废墟已被清扫，案头摆着陆子渊未写完的《均田制疏》，砚台里的墨汁结着薄冰。萧战指尖抚过绢帛上的折痕，忽然听见后院传来瓷器轻响——是陆明远的乳母，正在整理孩子的药箱，箱底压着半幅画，画中是两个孩子在桃树下读书，落款是「明远与萧伯父次子」。

「将军，东川商盟的船队已到黄河渡口！」李敢匆匆闯入，「沈万三派人送来密信，说黄河水脉有异，南诏的『毒源石』还埋在三门峡。」

萧战捏紧密信，忽然听见城外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斥候滚鞍落地：「报！北狄三万铁浮屠卷土重来，领头的是血刀门老祖！」

黄河劫·火船焚天

三门峡的浊浪拍打着峭壁，沈万三的船队在漩涡中起伏。他戴着西域琉璃眼罩，遮住被毒雾灼伤的右眼，指尖敲打着船头的佛郎机炮——炮身新刻的东密咒文，正与河底的毒源石产生共鸣。

「徐军师，探河队回报，毒源石埋在河神祠下。」副将呈上浸满泥沙的帛画，「但南诏余党在两岸布了『蛇骨绊马索』，水下还有食人鱼群。」

徐庶望着崖壁上的血色图腾，忽然想起洱海崩塌时，阿依朵疯狂的低语：「黄河之血，会让逆镜重圆。」他展开舆图，指尖划过「赤壁古渡」与「三门峡」的连线——那正是中原龙脉所在。

「把火雷船伪装成祭河船队，」徐庶将算筹抛入河中，「船上装满生石灰，等靠近河神祠就引爆。记住，炸开河床后，立刻用佛郎机炮轰击毒源石，不能让它们顺流而下。」

船帆升起时，沈万三忽然轻笑：「徐兄可知，倭国使者今早送来消息，他们的天皇要封我为『东海水君』？」他摸着琉璃眼罩，「等毁了毒源石，东川的商路就能直通长安，那时...」

话音未落，河底突然传来闷响。血色浪花中，十二头战象踏水而出，象鼻卷起的水墙拍向船队——竟是阿依朵的残余势力，用「逆镜」之力暂时驯服了黄河水精。

「开炮！」徐庶的羽扇狠狠劈下，「目标象兵的鼻环！那是控制它们的母蛊所在！」

佛郎机炮的轰鸣震碎山崖，铅弹击中战象鼻环的瞬间，水面炸开紫黑色血雾。沈万三趁机下令点燃火雷船，生石灰遇水爆燃，形成的火龙顺着河道蔓延，将毒源石所在的河神祠彻底吞没。

草原谋·狼旗蔽日

北狄王庭的议事帐内，耶律阿保机的弯刀正剖开一只毒蛛。血刀门老祖站在一旁，袖中藏着从洱海偷来的「逆镜碎片」，镜面倒映着萧战抱着陆明远的画面。

「单于，中原的镜碎了。」老祖的血刀在掌心划出浅痕，血珠滴在碎片上，竟显形出长安布防图，「现在炎汉群龙无首，正是南下的最好时机。」

耶律阿保机盯着碎片中的玄武门，忽然冷笑：「你想借我的铁骑踏平长安，自己坐收渔利？」他的弯刀骤然斩落，将碎片劈成两半，「但本单于要的，是整个东陆大陆。」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左贤王捺钵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闯入：「大汗，抓到一个南诏的巫祝，他说...」

巫祝猛地抬头，额间刻着逆镜符文：「阿依朵大祭司有请单于，共商『裂镜分疆』大计。洱海的逆镜能让北狄铁骑在中原如履平地，只要...」他看向耶律阿保机腰间的狼头弯刀，「您肯与南诏结血盟，平分黄河以北。」

捺钵忽然跪地：「大汗，南诏的蛊术能克制东川火器，这是天赐良机！」

耶律阿保机的目光在血刀门老祖和巫祝之间游走，忽然将弯刀刺入火塘：「传令下去，铁浮屠整装待发，目标——长安。但先派射雕手绕道荆襄，烧了东川的火器工坊。」他望向帐外的星空，镜碎后的北斗七星正在倒转，「记住，真正的猎物，从来不是眼前的羔羊。」

洱海寂·逆镜初醒

万蛊渊的毒潭已变成死水，唯有中央的逆镜碎片悬浮在水面，倒映着破碎的天空。阿依朵跪在祭坛残骸上，九节杖只剩下半截，杖头的蛇首雕像布满裂痕。

「大祭司，中原传来消息，黄河的毒源石被毁了。」骨冠教徒浑身发抖，「但逆镜吸收了陆子渊的血，现在能...」

「能让死去的人在镜中重生。」阿依朵忽然笑了，指尖划过水面，镜中浮现出陆子渊在丞相府批奏折的画面，「他的执念，他的不甘，都成了逆镜的养料。」

她站起身，望向中原方向。逆镜的碎片正在空中重组，形成一扇散发着血光的门，门后隐约可见长安的街道，以及萧战抱着孩子的身影。

「准备祭典，」阿依朵解下骨冠，任由长发垂落，「用苍梧山三百孩子的魂灵为引，让逆镜中的陆子渊『复活』。当他在镜中写下『禅让』二字时，炎汉的百姓便会相信，改朝换代是天命所归。」

毒潭深处，万蛊之主的残魂发出低鸣，与逆镜的血光产生共振。阿依朵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镜碎之后，九州大地已无完土，而她，将用最锋利的刀，在这破碎的版图上，刻下南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