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姜砚倚在藏书阁的梁柱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从杂役处得来的碎纸,上面草草画着苍岩山的轮廓。自那日听闻苍岩山后,他便四处打听,得知那是座终年云雾缭绕的险峰,山中常有诡异兽吼传出,更有传闻说曾有人在山脚拾到过刻满神秘符文的残碑。
“你在这儿!”苏瑶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惊得姜砚急忙将碎纸藏入袖中。少女提着食盒,眼波流转:“就知道你又偷偷查东西,喏,给你带了桂花糕。”
姜砚接过糕点,斟酌着开口:“苏姑娘,我听闻家主近日要去苍岩山?不知能否......”
“你想去?”苏瑶眼睛一亮,“正巧!哥哥他们人手不够,我跟父亲说一声,保准能带上你!”
三日后,苏家车队浩浩荡荡驶出城门。姜砚身披苏家制式软甲,腰间别着从库房借来的长剑,混在护院队伍里。苏家家主端坐马车中央,苏冽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领路,车队行至暮色时分,突然被一阵腥风裹着的兽吼声打断。
“小心!是血鬃狼!”苏冽长剑出鞘,寒光映得天边晚霞愈发猩红。数十匹通体赤红的巨狼从山道两侧扑来,狼眼泛着幽绿凶光。姜砚挥剑格挡,剑锋与狼牙相撞迸出火星,血腥味瞬间弥漫四周。
“保护家主!”苏冽的怒吼被兽群的嚎叫淹没。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车队,直奔苏家主的马车。姜砚瞳孔骤缩,猛地甩开缠住自己的血鬃狼,提剑疾冲:“家主!”
黑影手中弯刀划出森冷弧光,姜砚侧身避开要害,肩头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苏瑶挥舞软剑赶到,两人背靠背与黑影缠斗。黑影突然发出尖锐哨声,血鬃狼群竟停止攻击,齐刷刷退入密林。
“不好!有埋伏!”姜砚话音未落,四周山林中箭如雨下。苏冽带人拼死抵挡,却见更多蒙面人从暗处涌出,他们黑袍上绣着诡异的冰蓝色符文——正是姜砚调查玄冰秘境时见过的标记!
混战中,姜砚感觉有人猛地拽住自己的手臂。苏瑶满脸是血,声音急促:“往东边跑!”两人挥剑杀出重围,身后追杀声越来越近。夜色中,一道冰刃擦着姜砚耳畔飞过,削断几缕发丝。他们慌不择路地奔逃,直到脚下的山道突然断裂,两人坠入湍急的溪流,被冰冷的河水卷向未知的黑暗,而苏家众人的呼喊声,也渐渐消失在身后......
刺骨的寒意如万千冰针,扎进姜砚的每一寸肌肤。湍急的河水裹挟着他在黑暗中沉浮,灌进喉间的冰冷河水几乎让他窒息。朦胧间,他听见苏瑶微弱的呼救声越来越远,想要伸手去抓,却只触到湍急水流。
不知过了多久,姜砚的后背狠狠撞上河中的暗礁,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就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他感觉自己的衣襟被什么东西勾住。等再次恢复知觉时,他已经躺在一处陌生的屋檐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被换成干爽的粗布衫,伤口也被仔细包扎过。
“醒了?”沙哑的声音传来。姜砚艰难地转头,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坐在床边,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关切。不等他开口,老者已递来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你在河里泡得久了,寒气入体。”
姜砚捧着姜汤,正要道谢,却见门外匆匆走进一个中年汉子,脸上带着惊喜:“家主!他醒了!他长得......和当年的主母有几分相似!”
老者的手微微颤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姜砚的脸,声音发颤:“孩子,你可是姓姜?”
姜砚心中一震,险些打翻手中的姜汤。这些年,除了陈阿公,再没人知晓他的姓氏。“您......怎么知道?”
老者突然老泪纵横,颤巍巍地抓住姜砚的手:“少主啊!我是你父母的旧部周远!当年你父母遇害后,我们为避风头,举家隐居于此,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一面!”
另一边,苏瑶的情况同样惊险。被河水冲了许久后,她的衣袖死死缠住河岸边的一棵歪脖子树。冰冷的河水不断拍打着她的身体,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一道剑光划破夜幕。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脚踏飞剑,轻轻将她揽上剑身。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苏瑶虚弱地说道。女子面纱半掩,声音清冷:“不必客气,我乃灵虚宗弟子,此番路过正巧见你遇险。你且安心修养,等伤势痊愈,再送你回家。”说着,御剑朝着云雾缭绕的山峰飞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而此时的姜砚,正听着周远讲述父母当年的故事。屋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姜砚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没想到,在这意外的地方,竟能遇见父母的旧部,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