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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作者:向天借根烟本章字数:2923更新时间:2025-06-13 12:37:21

那醉醺醺的一声“熟”字余韵还没散干净,赵阙的脸已经彻底黑成了锅底。眼前这老叫花子一身馊味扑鼻而来,混合着巷子里尚未散尽的尸臭、铁腥气和梁玄身上那股诡异的死寂,构成一副令人作呕的图景。寒鸦城何时多了个敢在赵家人面前乱吠的醉鬼?!

“滚!”赵阙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带着世家子弟惯有的骄横和不耐烦。一个眼神递过去,那名持着断刀的护卫心领神会,虎着脸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带着破空的风声就朝酒糟鼻老头的肩膀搡去!对付这种腌臜泼才,他连刀都懒得用!

“老东西!赵家办事!识相的滚远点!别挡…”

“嗝!”

护卫的手甚至还没沾着老头那身油亮的破袍子,老头猛地又是一个酒嗝!声音不大,但极其浑厚!像面破鼓在破风箱里闷响!一股浓郁到形成实质淡白色雾气的、混合着劣质米酒酸臭和某种兽肉腐败味道的气浪,如同陈年老泔水被煮沸后的蒸汽,“噗”地一下喷涌而出,精准无比地糊了那护卫满头满脸!

“呕——!”护卫如遭重击,整个人猛地顿住!比死尸还冲的味道糊住口鼻、钻入七窍,那瞬间的刺激甚至盖过了断刀之痛,一股无法遏制的恶心翻腾上来,当场就弯腰干呕起来,连刀都握不住了。

“嘿…”老头咧开嘴,露出一口发黄还缺了两颗的门牙,嘿嘿傻乐,仿佛对眼前护卫的窘态十分满意。

“混账东西!”赵阙气得浑身发抖!今天真是晦气透顶!先有个废物梁玄突然邪祟爆发,又冒出来个不知死活的老疯子!他不再犹豫,厉喝道:“赵铁鹰!给我拿下!连同地上那个小邪祟,一块带回去!”

“是!”赵铁鹰强压着右掌被那诡异气息侵蚀的痛苦和长剑被毁的心痛,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刚才这老道看似滑稽的举动,却让他心底警铃大作——那道酒气白雾喷吐的时机和准头,绝不仅仅是巧合!他低吼一声,仅存的左手五指如钩,裹挟着浓郁的灰色罡气,放弃老头,闪电般再次抓向泥泞中已然毫无声息的梁玄!目标直指那枚裂开血光的玉佩!

管这老道是真醉是假癫,先拿到邪物要紧!

“啧啧啧…”酒糟鼻老头摇头晃脑,似乎对赵铁鹰那凌厉的一爪视若无睹。他咂摸了两下嘴,像是在品味刚才那口馊酒的后调,眼神浑浊地扫过如破布袋般趴在地上的梁玄,尤其在他胸前暗淡的玉佩和他手边那两截沾满污泥、却隐隐有细微波纹隐现的焦黑梧桐断簪上停留了一瞬,混浊的眼底仿佛有水底石头一闪而过。

接着,老头做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动作。

他晃悠悠地往前挪了两步,目标却不是护住梁玄,反而直奔巷尾那堆污浊狼藉——之前被赵家护卫掀翻在地的、属于梁玄的那口巨大破竹筐!

“好家伙!今天真是捡着了!”老头眼睛发亮,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完全无视了咫尺之遥杀机凛然的赵铁鹰。

他蹲下身,伸出脏兮兮的手——甚至没有动用真元防护——就在那混合着腐泥、血迹和梁玄之前呕吐物的污秽垃圾堆里划拉起来!动作异常麻利!

哗啦!他扒拉出一根还算完整的枯枝,嗅了嗅,摇摇头丢开。

又拎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破瓦片,对着光照了照,叹了口气也扔到一边。

然后翻出了那个瘪了大半、锈迹斑斑的铁皮罐子。

就这个了!

老头眼中精光一闪(或许是酒嗝后的水光),一把捞起那个沾满污泥的铁皮罐子!他看也不看,左手托着罐底,右手高高抡起他那啃了大半的、棒骨似的兽腿——

“哐当!!!!!!”

一声震得人耳朵发麻的巨响在小巷里炸开!仿佛两片破锣在耳根子旁猛敲!

兽骨狠狠砸在了铁皮罐子上!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夹杂着沉闷的骨肉撞击声!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只有一股无法形容、无法豁免的恐怖音波!肉眼可见地,以那兽骨砸中罐子的接触点为中心,空气中泛起一圈圈水波般的涟漪!如同实质的攻城锤,朝着四面八方,无差别地轰然扩散开去!

首当其冲的,是离得最近的赵铁鹰!

他那一爪罡气凌厉无匹,眼看就要触及梁玄后背!但那股恐怖的音浪如同无形的海啸拍岸,瞬间拍碎了他手上的罡气!巨大的冲击力混合着令人头皮炸裂的刺耳噪音,狠狠撞在他的胸口、手臂、和那张绷紧的鹰鹫面孔上!

“呃!”赵铁鹰如遭重击!耳朵里嗡的一声,瞬间失聪!胸口如同被万斤巨锤抡中,喉头一甜,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被这股纯粹、蛮横的音浪冲击得向后倒飞而出!重重砸在身后的墙壁上,“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哐当!他的身体砸落在地,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紧接着是赵阙等人!无形的音浪扫过,如同巨浪扑打小舟!两名开脉三重的护卫只觉得脑袋里像是被人塞进了十只发疯的寒鸦在同时尖叫撕咬,太阳穴突突直跳!气血翻涌,耳朵里嗡鸣不止,连带着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位!他们也惨叫着捂住脑袋蹲了下去,连武器都拿不稳!

赵阙修为最低,护身罡气如同纸糊!在那恐怖音波掠过身体刹那,他如风中落叶般直接被掀飞了出去!像块破布般砸在七八步外的巷口泥水里,狼狈地滚了好几圈,昂贵的锦袍瞬间浸透污秽。他挣扎着想爬起来,眼前却是金星乱冒,整个世界都在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哐当…”

第二声巨响戛然而止。

死寂。

仿佛刚才那能震碎脏腑的恐怖音波从未出现过。

巷子里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压抑的干呕和嗡嗡不绝的耳鸣声。

而那罪魁祸首——酒糟鼻老头,正从被砸扁的铁皮罐子碎渣里,慢悠悠地拈起一块巴掌大小、边缘锋利的、凹痕变形的铁片。

他眯着醉眼,在破袍子上随意蹭了蹭铁片上的污泥,对着巷口灰白的天空照了照那歪曲的反光,咧开缺牙的嘴,笑得像偷了鸡的老狐狸:

“瞧瞧!多大块铁皮子!回去磨磨,做个掏茅坑的大铁勺正正好!”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视满地狼藉于无物,大摇大摆地走向昏迷在泥浆里的梁玄。路过捂着耳朵痛苦挣扎的赵阙身边时,他那双破旧的草鞋甚至还“不小心”踢翻了地上那把锈蚀的环首大刀——

“叮铃哐啷!”破刀翻滚着,恰好蹭过赵阙刚爬起一半的下巴,留下一道血痕。

“哎哟哟!罪过罪过!人老了眼睛花,没看见贵公子躺这儿晒太阳呢!”

老头夸张地嚷嚷着,脚步却丝毫不停,径直来到梁玄身旁。

他看着蜷缩在冰冷污泥中的少年,那惨白脸上污垢中隐约透出的死灰气色,眼神深处再无一丝浑浊,只有一片古井般的深寒。接着,他探下身子,用粗糙乌黑的手指,极其随意地将梁玄胸前那块布满裂纹、暗淡无光的玉佩拨弄了一下,像是在确认什么微不足道的小石子。然后,目光落在他紧握着梧桐木簪、僵直如铁的右手上。

老头弯腰,从地上拾起另外一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梧桐断簪,随意将它们塞进自己油腻的袍袖里。

“唉…小子啊,没那个命,就别动这个心思嘛…”他摇头晃脑,一副“你不懂江湖险恶”的老神棍腔调,随后一把抓住梁玄后背破衣的后领口,像是拎起一件被丢弃的垃圾,毫不费力地将他提了起来。

梁玄的身体软绵绵地垂下,双脚离地。肩胛处被剑刺穿的伤口再次因移动而渗出粘稠的、泛着灰色的黑血,滴落在污浊的泥地里,迅速被那灰色的土地同化,只留下一点深色的印记。

老头掂量了一下,仿佛在估摸着够不够秤,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嘟囔着:“还行,分量不轻,够煨一锅下水了…就是臭了点…”

“站…站住!”赵阙挣扎着从泥水里坐起,头晕目眩,脸上火辣辣地疼,怒火和羞辱几乎烧穿理智,“老东西!放下他!还有那邪物!赵家不是你能…”他声嘶力竭,却因为嗡嗡耳鸣和脏腑翻腾,声音沙哑颤抖。

老头根本没回头,只是拖着死狗般的梁玄,哼着更加难听的小调,一步三晃地朝着巷子另一个更阴暗破败的出口走去,只留给这满地泥泞和惊恐愤恨的赵家众人一个邋遢的背影,以及空气中飘散的最后一句醉醺醺的嘟囔:

“别嚷嚷!小心…酒葫芦!洒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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