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白月光被浮过的乌云遮住了,安静的院落传出一阵欢声笑语,一边是叮当的酒杯撞击声,一边是温柔清亮的情话缠绵。
“官人此去几时回来?”
“大概得个把月光景,这回府里新授官爵,刚好封为县衙副官,等我安顿好一并接你等家眷过去。”
“妾蒙官人宠爱,万分荣幸,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烛光下一对有情人情谊缱绻,极是令人羡慕。
女人钻进男人的怀抱,满脸的幸福羞涩。
这一幕被醉酒的张月阳看见,他碰巧路过听见声音攀上墙头。他俩本是
同乡,亦是同窗,张月阳家境殷实,祖辈经商很有些资产。相反,白一甲布衣家庭,在白家庄耕读传家,到了这一辈上才出了个举人,算是改变了命运,恰好同乡的王氏刚烈美貌,一心喜欢这个愣头愣脑憨实忠厚而才华出众的青年,两个人从此定下终身。
张月阳气不打一处来,考试落榜,连爱慕的小娘子也跟一个穷小子跑了!
一声呼啸划过,四个膘肥体壮的家丁跳进院中,两人抢抱起王氏,两人缠斗起白一甲,一个手持木棒,一个短手刀,左右合攻。
白一甲双拳难敌四手,心内着急,顾不上呼喊挣扎的王氏,抽起长桌抵挡,“咔”、长桌被一刀砍断,随着肩上流出的血白一甲也昏倒在地。
“你是白一甲?”
“是,你忘了我,我却不曾忘记你!也许好日子能让你忘记过去,我却时时刻刻记得当年的那个晚上,那一晚上的事情我始终历历在目。”
“二十年了,你还不曾放下?”
“这话你还说的出口?!也许我可以忘记过去的伤痛,但是你搞得我前程尽失,妻离子散,这笔账又该怎么还?”
“你想怎样?”
“我只要你还我的妻儿来!”
“你的妻子早已不在人世了,至于儿女,你哪来的儿女,又与我何干?”
“放屁!你不知道当年我的妻子已有身孕?”
白一甲手指轻敲墙壁,密室随之敞开,转而变成了透光自然的客厅,随从搬上一把虎皮交椅,白一甲默默坐下去,张月阳依然坐在对面的位置,客厅向南而开,正中的白墙皮上赫然六个大字“一诚可抵万金!”毛笔字写得遒劲潇洒,行书的字体让人看了无不喝彩,甚是醒目。
“难道张雪晴是白一甲的亲生女儿?”张月阳脑子一阵发昏,怎么王氏生前从不曾透漏一星半点?莫非她一直表里不一,强装欢笑,难怪从不愿委身于我,守节三年郁郁而终。
“你今天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知道你孩儿的消息,如果非要做个了断,那请等我十天时间,我必须回去做个安排。十天后白家庄旧地见”。
“十天,不长不短,也好,那就继续定在老地方白家庄吧,但是也给你得留个纪念。”一道耀人眼目的金光闪过,一把和当年一样的短手刀当肩劈下,只不过通身金光闪闪。
生活总是这样,有幸运和惊喜,也有磨难和困厄,而那艰辛苦楚却总是多些,仿佛一座熔炉多了些淬炼打造,又如一罐坛钵要泡淹盐浸,只有经历风尘洗礼屈折琢磨而劫后重生之人才更强大成熟。
张月阳心头一惊,随着一个翻滚竟避开了劈下的金刀。
“好身法,你既能躲掉我这一刀,就放你去吧!”
他挥挥手,早已有两个随从领着张月阳走出庄院。
路边停着一辆马车,两匹骏马,张雪晴在两个丫鬟搀扶下下了车,两匹马上下来两个人,一个人跨着把剑,一人背着个包。接上总舵主后匆匆离去。
